看著面前哭鬧的女人,裴鈺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現(xiàn)下本就因為削權(quán)的事心里煩憂,近來父皇也不見他,明顯是對他有氣。
如今后院又出這種事,簡直要氣死人。
不過畢竟趙氏懷著他的第一個孩子,又已經(jīng)快五個月了,到底也不能不顧及。
“好了,別在孤面前哭喪似的,瑞珠一個弱女子,自己平日里都極害怕那些蟲子,怎可能拿蜈蚣嚇你,怕是你看錯了,你且好好待著,有太醫(yī)在,孩子定然會無事的?!?p> 趙氏聽著裴鈺的話,哭聲頓了頓,眼中滑過一絲不甘,忽然就哭的更傷心了。
“殿下,臣妾沒有騙您啊,真的是一條蜈蚣,就趴在瑞姑娘的手帕上...”
裴鈺本就心里煩躁,見趙氏還鉆牛角尖,給了臺階也不下,當即就火了。
“閉嘴!孤叫你在西院靜養(yǎng),你出來做什么?那些丫鬟婆子是干什么吃的,要瑞珠給你擦鞋?鬧得自己動了胎氣,你是怕孤的東宮不夠亂嗎!”
一陣怒喝,嚇得趙氏立即止住了哭聲,只不過雙肩依舊一顫一顫的。
抽抽噎噎,哭喪似的,越發(fā)叫人心煩。
裴鈺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冷冷的。
“好了,這事就算過去了,她也叫你踢的差點破相,你好好養(yǎng)著胎吧?!?p> “殿下!”趙氏滿臉驚愕的尖聲叫了出來。
“殿下,她不過是一個青樓侍妾,害得臣妾幾乎胎兒不保,竟然是就這般算了?”
要說趙氏是真的鉆了牛角尖,這會子滿心滿眼的就想處置了瑞珠。
竟然是頗有一種不管不顧的感覺了。
也是她覺得自己懷著身孕,像揣了張保命符似的,心底覺得太子不會把她怎樣,所以就偏要出這口氣。
裴鈺眸色陰冷下來,隱隱透出一股殺意,直教人膽寒。
“趙氏,孤看你懷著身孕,才多幾分耐心,你最好老實點,否則,這東宮里能生孩子的,也不止你一個人!”
語罷便甩袖離去,涼薄之意叫人不敢接近,哪怕是跟在他身旁的海平也打了個寒顫。
趙氏顯然沒想到鬧了一場最后是這么個后果,一時間又是委屈又是害怕,裴鈺走后沒多久,腹痛又加劇了。
最終,那五個月的胎兒竟還是小產(chǎn)了,太醫(yī)依稀辨出,是個男胎。
這一下直叫趙氏哭斷了腸,心底越發(fā)的狠毒了瑞珠。
而前頭裴鈺得知了消息,只是蹙眉,命人嚴厲封鎖消息,怎么也得等蜀州的事情過去了,才能叫旁人知曉東宮良娣小產(chǎn)的事。
否則怕是又有言官要上書了。
然而不知道怎的,這消息卻還是傳了出去。
趙氏的父親是翰林院的四品文官,負責編撰書籍,一輩子到也是個清官。
本就是一把年紀才考中進士做了官,得了趙氏這么一個獨女,所以養(yǎng)的趙氏嬌縱跋扈。
可到底他卻是心疼女兒的,聽聞了這消息,當即就鬧了出去。
言官也是文官,這些個文人一向是團結(jié)的。
何況太子因為一個侍妾而致使良娣小產(chǎn),這就是太子不慈。
太子不慈那就是影響國之社稷的大事,作為言官,一輩子能不能名留青史就是看你敢不敢諫言了。
遇到這種事情,言官們自然是卯足了勁兒的上折子。
于是第二日,言官們的折子就像小山似的堆在了昭帝的書案上,全都是彈劾太子不慈。
昭帝大怒,當即就宣了太子進宮。
“朕叫你好好看顧后院,體貼你的子嗣,你就是這般做給朕看的?!”
裴鈺剛進御書房,一本折子就直直的砸了過來。
不敢躲閃,就被砸中了顴骨,左眼下面立即就紅了一片。
“父皇息怒,兒子有哪里做的不好,還請父皇責罰!”裴鈺立即跪地叩首。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為了一個侍妾,竟然氣的正經(jīng)良娣小產(chǎn),言官的折子都快把朕的御書房淹了!”
昭帝氣的面色漲紅,額角青筋暴起。
平日里裴鈺待人總是溫潤如玉,外頭皆稱贊他是謙謙君子,禮賢下士。
一朝爆出這種事來,叫昭帝怎能不氣。
裴鈺顧不得臉上的刺痛,趕緊拿起折子翻閱,面色逐漸就白了。
“父皇,這件事另有隱情,絕對不是言官們所說這般啊,虎毒不食子,兒子怎會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這樣!”
昭帝出了一口悶氣,這會子也冷靜了些許,眼神銳利的盯著下面跪著的兒子。
良久,才張口,“起來吧,你自己說說到底怎么回事?!?p> 跪了這么一小會兒,裴鈺身后的冷汗早已浸濕了衣裳,連著額頭和手心也都是細密的汗珠。
“趙氏自懷孕起,兒臣便將她遷到安靜的西院住著,飲食用度也都是用好的,昨日是她自己去花園閑逛,偶遇侍妾瑞氏,出言刁難,叫瑞氏與她擦鞋,后又說瑞氏擦鞋之際用蜈蚣嚇她,致使她受驚摔倒,動了胎氣,因著摔得厲害,她自己又受了驚,這才滑了胎?!?p> “這么說,都是趙氏自作自受了?”昭帝冷冷的。
裴鈺忙低頭拱手,“自然不全是,兒臣近來寵著瑞氏,叫她恃寵而驕了,回去自然也要重罰?!?p> 昭帝看著他,眸中升起一點失望。
“鈺兒,你當知道你是太子,需嚴于律己,你后院的每一個人都牽扯前朝,有些人,你可以不喜不寵,但必須叫她周全,若有喜歡的女子,亦要克制,不能亂了分寸。”
到底是自己培養(yǎng)多年的太子,失望有,但還是愛護的。
裴鈺聽了這話,也是松了一口氣。
只要皇上還肯教導他,哪怕是責罵,也表示心里有這個兒子。
不管不問才是真的被厭棄了。
“兒子明白了,定然親自去和趙良娣的母家解釋,那侍妾一定罰?!?p> 裴鈺再此跪地叩首,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回了東宮,便將瑞珠禁足半年,罰月銀三月,抄女戒三十遍,又打了二十個手板。
末了又派人給趙氏母家送了歉禮,趙氏本人也得了不少賞賜。
只是趙氏再也沒能從西院搬出來,致死也再沒見過太子了。
反倒是瑞珠,受罰之后,聽聞太子面上受傷,便特意命人送了藥膏,又寫信一封,與太子致歉認錯。
這樣一番,就叫裴鈺越發(fā)覺得她懂事乖巧,本就是受了無妄之災(zāi),還能這般體貼,到是寵愛更勝從前了。
雖然禁足不假,但她出不來,太子卻是能去的。
所以盡管瑞珠被禁足了,東宮里依舊沒人敢就此欺負她。
孫娉婷看在眼里,也派人將瑞珠盯了起來,倒不是爭寵,只是察覺著瑞珠不簡單。
現(xiàn)下她正糾結(jié)于腹中的孩子是否要留下,也沒心思想別的。
不過到底是給家里送了信,一則是叫父親出手幫襯太子一二,畢竟她還想做穩(wěn)這個側(cè)妃之位。
二則就是旁的事情了,不過也需慢慢安排起來。
蜀地瘟疫肆虐,雖然出了太子不慈的事,但昭帝既然放過了,言官們也不敢再說什么。
全朝上下依舊是把心思用在了蜀州的事情上。
但這也不代表事情就被遺忘了,終究是成了裴鈺身上的一個污點。
箬箬吖
出門在外大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今天遇到了流氓,生平頭一回,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