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的攻勢太過猛烈,已經(jīng)是不惜一切代價地進(jìn)攻,咸陽城已經(jīng)為之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淪陷的可能。
當(dāng)此危難之際,嬴蕩主動請纓,率領(lǐng)鐵鷹銳士三千人突襲楚軍的糧倉,將楚軍的糧秣輜重付之一炬。
只不過此舉太過冒險了,卻是唯一的突破口!
秦王嬴駟左思右想之下,覺得可以一試,于是便讓人找來最有行軍打仗經(jīng)驗的沙場宿將司馬錯。
嬴蕩曾經(jīng)加入過鐵鷹銳士,戰(zhàn)斗力異常的強(qiáng)悍,一人一馬,天下何處去不得?
司馬錯相信嬴蕩的能力,以及鐵鷹銳士的強(qiáng)悍戰(zhàn)力。在得知楚軍的糧草輜重大半在小倉山的前提下,也認(rèn)為可以一試。
“蕩兒,你是怎么知道楚軍的糧草輜重幾乎都在小倉山的?”
嬴駟表示很疑惑。
楚軍剛剛打到咸陽不過數(shù)日,所布置的糧倉好幾座呢,不知真?zhèn)?,甚至就連楚軍的一些高級將領(lǐng)都應(yīng)該是不知情的,嬴蕩如何得知的呢?
“哈哈!這就要感謝我大秦的好友,子蘭公子了!”
看著笑容滿面的嬴蕩,嬴駟不禁頗為好奇地道:“子蘭?此事跟子蘭有何干系?難道是子蘭將此事告訴你的?”
這不可能啊。
就算嬴蕩俘虜了子蘭,刑訊逼供之下,這等關(guān)乎國運(yùn)的事情,子蘭不應(yīng)該出賣這種情報才對!
“不錯?!?p> “這……蕩兒,萬一是子蘭為了活命撒謊怎么辦?不行,這太冒險了,寡人不能拿你和那三千鐵鷹銳士的性命去冒險!”
“請父王放心,子蘭是不敢欺騙我的?!?p> 嬴蕩笑吟吟地道:“父王,不瞞你說,我在浠水俘虜了子蘭,用其詐開武關(guān),出其不意的拿下我秦之南關(guān)。至于說兒臣為何篤定子蘭不敢撒謊,那是因為我給子蘭服用了一粒丹藥,詐稱是豹胎易筋丸,若無解藥,一個月后子蘭就會渾身發(fā)咀,七竅流血而亡!”
聞言,嬴駟不由得瞠目結(jié)舌地道:“這種鬼話子蘭能信嗎?”
“嘿嘿,由不得他不信!子蘭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這大好生活還沒享受夠呢,怎么舍得為國捐軀?而且,我在給子蘭服用了那一粒普通的丹藥之后,就放了他,讓他去到咸陽外面的楚軍戰(zhàn)營打探消息。這不,楚軍大半的糧草輜重在小倉山的消息還是子蘭告訴我的呢!”
“……”
愣了好久,嬴駟終于感慨良多地道:“楚王生了一個好兒子!”
緊接著,嬴蕩又命人搜集城內(nèi)所有的松脂、火油、硫磺等易燃物品,裝在空的壇子里,全部儲備起來。
嬴駟頗為不解地道:“蕩兒,你將這些東西裝到酒壇里作甚?”
“自有妙用?!辟幍淖旖菐е唤z神秘的微笑:“父王,我能不能迅速攻破小倉山的鹿角,破其營壘,就靠著這些壇子里的東西了!”
這時,司馬錯已經(jīng)將軍中所有的鐵鷹銳士篩選了一遍,找出三千銳士集中到正德門。
鐵鷹銳士是由秦國上將軍司馬錯創(chuàng)立,是經(jīng)過嚴(yán)格選拔并且訓(xùn)練有素的步兵,是秦國最精銳的部隊,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鐵鷹銳士不僅要劍術(shù)超凡,而且要馬戰(zhàn)步戰(zhàn)樣樣精通。
在秦孝公時由于商鞅變法,獎勵耕戰(zhàn),按軍功給予爵位和田宅,軍力大盛,士兵的戰(zhàn)斗力很強(qiáng)。
所有的士兵渴望戰(zhàn)斗,獲取軍功,所以才有了鐵鷹銳士這樣的虎狼之師!
鐵鷹銳士的選拔條件可是極為苛刻的:第一是體魄關(guān)。
司馬錯根據(jù)魏國名將吳起當(dāng)年訓(xùn)練魏武卒的方法上做出了改進(jìn),士兵不僅要同時佩戴一支長矛,身背二十支長箭與一張鐵胎硬弓,還必須攜帶三天軍糧,連續(xù)行軍一百里就可以立即投入激戰(zhàn),還又增添了全副甲胄,一口闊身短劍,一把精鐵匕首與一面牛皮盾牌,這些裝備的總負(fù)重約在八十余斤。
通過了第一關(guān),方能進(jìn)入步戰(zhàn)、騎戰(zhàn)等各種較武關(guān),以及各種陣式結(jié)陣而戰(zhàn)的陣戰(zhàn)關(guān)。
據(jù)說,“十萬秦卒出三千銳士”,秦國新軍二十萬,其中的“鐵鷹銳士”只有一千六百人!
看著底下排列有序,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肅殺之氣的鐵鷹銳士,嬴蕩不禁心潮澎湃,熱血沸騰起來。
大秦有如此銳士,何愁不能崛起?
站在高臺上,嬴蕩高舉手中的秦王劍,高聲道:“將士們!我是大秦的太子嬴蕩!楚寇來犯,侵我國土,圍我咸陽!你們的身后,站著你們的父母妻兒,街坊四鄰,親朋好友!你們腳下的土地,是我秦人的疆土!你們能把世世代代生活的故土拱手相讓給楚人嗎?”
“不能!不能!”士氣在一時之間就被鼓舞起來。
老實說,戰(zhàn)國亂世,禮崩樂壞,但是人心并沒有喪亂,大家還是挺遵守戰(zhàn)爭的禮儀的。至少屠殺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對一般都老百姓燒殺搶掠的事情大家都是干不出來的。
深受上古先賢的文化所熏陶的人們,素質(zhì)普遍較高。
這就導(dǎo)致了嬴蕩無法抹黑楚人!
就跟天下列國之間的征戰(zhàn)一般,邊境的幾個城池那是城頭變幻大王旗,今天屬秦國,明天屬魏國,說不定哪天又是趙國的。
不過大家都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生活著,給誰繳納賦稅,不是繳納賦稅?
只是秦國的生活比較好,大家可是都聽說楚人的貴族喜歡盤剝庶民的,跟吸血鬼一樣。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嬴蕩朗聲道:“你們是我大秦的鐵鷹銳士,是秦王征戰(zhàn)天下的尖刀,為我秦劍上最尖銳的劍尖!十萬秦卒出三千銳士!將士們!弟兄們!跟我用敵人的鮮血,浸染我們的征袍吧!”
“殺!殺!殺!……”渾厚而充滿悲壯的喊殺聲響徹在咸陽城的上空,只不過因為附近的廝殺太過慘烈,所以就被掩蓋住了。
這一戰(zhàn),必須要勝!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嬴蕩帶頭唱誦起來,隨即,在場的三千鐵鷹銳士都跟著唱誦:“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唱完秦軍的戰(zhàn)歌,嬴蕩就讓每個鐵鷹銳士都捧著一只酒碗,把酒倒?jié)M。
“與諸君共飲!”
“干!”
“啪啪!”一飲而盡之后,一只又一只的酒碗被摔碎在地上。
每一名鐵鷹銳士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亢奮起來,宛如西方的狂戰(zhàn)士,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望樓上,看著嬴蕩率領(lǐng)三千鐵鷹銳士向著城門口殺出去的場面,秦王嬴駟一手扶在垛口上,臉色是五味雜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旁邊的張儀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大王,這真是太冒險了。太子這般激進(jìn),恐遭不測呀!”
“冒險,但值得一試。古來征戰(zhàn),以少勝多,莫不是以險取勝的!寡人相信太子,相信寡人的蕩兒,他不會讓寡人失望的。”
嬴駟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不移。
“咔嚓嚓!……”原本厚重而緊閉著的正德門頓時被緩緩的敞開。
那些推著撞城木的楚軍士卒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就被堵在城門口的秦軍亂箭射殺。
“跟我上!”
“殺啊!”
嬴蕩嘶吼了一聲,一人一騎率先躍馬而出,手中的青龍戟橫掃出去,在空氣里劃出了一道血腥的弧度,“噗嗤嗤”的聲音炸裂開來,三名楚兵的身子便被挑飛出去,鮮血四濺,肉沫橫飛。
在沒有馬鐙的戰(zhàn)馬上廝殺,困難度是比較大的,因為左手不能釋放,任意的揮砍,所以這十分考驗騎士的騎術(shù)、耐力和反應(yīng)能力。
沒有耐力手臂發(fā)麻的時候,就會被砍死。而沒有足夠的反應(yīng)能力,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
都尉墨與白起各率三千人在嬴蕩所部的鐵鷹銳士之左右兩翼掩護(hù),浩浩蕩蕩將近萬人之軍,一下子就打得正在攻城的楚軍一個措手不及。
楚軍,中軍大纛。
“什么?秦軍竟然還敢沖殺出來?!”遠(yuǎn)在山坡上觀戰(zhàn)的柱國景翠愣住了。
景翠萬萬沒想到,遭遇如此劣勢的秦軍,竟然還敢出來一戰(zhàn)?這不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嗎!
從景翠的這個位置看下去,只見偌大的城墻外圍,在正德門沖殺出來的黑衣黑甲的秦軍,宛如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轉(zhuǎn)瞬間就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入楚軍的隊伍當(dāng)中,左右沖殺,宛如毒液一般四處蔓延著。
人多勢眾的楚軍好似汪洋大海,而突兀地沖擊進(jìn)來的秦軍,則是好比一柄斷流的利劍!
這時,景翠已經(jīng)注意到正在肆意殺戮,一人一馬,猶入無人之境,異常兇悍的嬴蕩:“那是何人?竟然如此勇武!”
“不會是公子華吧?”旁邊的莊蹻傻眼了。
“不?!本按洳[著眼睛說道:“嬴華我見過,沒有那么年輕!秦國蠻夷之地,盡出粗鄙武夫了。給我拿下他!我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