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先皇后崩了后,鎮(zhèn)國公府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國公府的男人們得不到皇上的重視,女人們也得不到皇后的招見,每次的宮宴自然是見不到鎮(zhèn)國公府的人。
來自宮里的冷遇就是風向標,長安城的皇親國戚、官宦高門,都對鎮(zhèn)國公府疏遠,唯恐惹來陛下不喜,為家族招來災禍。
鎮(zhèn)國公府的二少爺與三少爺已到了尋親結親的年紀,鎮(zhèn)國公府在長安城尋摸了一圈下來,硬是沒找到跟自己家朕姻的人家。
如果不是受宮里的冷遇,鎮(zhèn)國公府的少爺們是各大家族搶手的夫婿。他們長得英俊、行事方正、后院干凈、婆媳和睦。現(xiàn)在就是有深閨少女傾心國公府的少爺,家族也不會讓她們嫁到國公府來。
在鎮(zhèn)國公府聽到賜婚消息時,家里主子圍一桌正在飲酒聊天,這消息把他們愉快的好心情一下澆滅了?;噬线@是多不喜太子呀,給二皇子賜的婚連側妃都是嫡女。太子得到的賜婚是兩個小毛丫頭,側妃還是個庶女。
雖然覺得自己家的女婿被欺負了心生不快,但鎮(zhèn)國府的夫人們私心里還是愿意的,誰家也不愿意有庶長子這類的存在。
長公主府喜氣洋洋,主子下人都為自己家的大小姐能成為二皇妃而歡喜。長公主與她兒子魏壽年在商議此次賜婚的相關事宜。
他們認為陛下是信任長公主府的,才把自己家的嫡孫女賜給了最有可能取代太子的二皇子。長公主很樂觀的想:憑著我是圣上唯一的姑姑,以后讓二皇子取代太子是指日可待事。自己的孫女就成了皇后,自己的外孫以后就成了……
長公主的觀點就是:如果自己命里沒有,就要想各種辦法得到。她從小在深宮就是用這樣的方法獲得更大的利益。
長公主的生母直到死時位份都低,死后因生有一個公主,得封正四品貴嬪下葬。她的生母是德妃的宮女,有一次皇帝臨幸德妃時,德妃身體不適,讓宮女代她侍寢,一夜承歡便身懷有孕。
德妃也就是先皇之母,現(xiàn)皇上之祖母。她因自己有子無女,善待自己宮女所生之女,先皇年長她許多,因兩人常在德妃宮中相聚,比起后宮其他兄妹,他倆人感情甚好。
長公主名云霞,據(jù)說她出生的那一天,天空彩霞漫天,先先皇認為是吉祥之兆,給她取名云霞,吩咐德妃及其子優(yōu)待于她。她自己也有心機,進退有度,在比自己弱小的兄妹前,她是能爭就爭,能搶就搶。在面對德妃母子時,她就以不爭而得利。
所以,雖然她的生母無恩寵,長公主得享了三朝的眷顧。
長公主的獨子魏壽年其實是沒有嫡女的。他家現(xiàn)在的兩個嫡女都是他喜歡的妾室所出,生下來就記在了吳氏名下。
這兩個嫡女名義上是養(yǎng)在長公主名下,但是長公主根本不親自管教她們,她的心里只疼她的嫡孫子。她派了自己的倆個嬤嬤去教養(yǎng)兩位孫女,長公主府需要用嫡女去跟高門大戶朕姻,所以她們從小都以嫡女來教養(yǎng)。兩人長得貌美如花,琴棋書畫都還精通,就是教養(yǎng)上稍差了點。這兩位孫女有著妾室一樣的容貌和才情,但無主母一樣的風度和智慧。教養(yǎng)她們的嬤嬤就是希望如此,讓她們永遠都離不開公主府和自己的掌控。
長公主府的三小姐與四小姐是吳氏的陪嫁丫鬟所出,因為魏壽年不喜吳氏,也連帶著不喜什么都護著吳氏的丫鬟生的孩子,三小姐魏子雨與四小姐魏子寒從小就是跟著吳氏長大。
跟著吳氏長大的兩個小姐,人品自然也跟吳氏差不多:為人端莊,守禮,本分。
吳氏得知賜婚消息跟子雨談了一次話。她說:“這次賜婚對公主府有利于太子不利。因此,你祖母與你父親以后不會管你的生死,他們看重的是你大姐。你去了太子府,一切要靠自己。好好與太子妃相處,敬她,幫她,守著本分,自然會有你的一席之地。鎮(zhèn)國公府的家教甚好,想必太子妃不難相處。以后為母恐怕也幫不了你什么,只能盡可能多給你點嫁妝和安排幾個忠心的下人跟著你?!?p> 她想了想接著說:“既然這個家放棄了你,你就只為自己活著,想辦法活下去。未來好是你的,不好也是你的,與別人無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子雨才剛十二歲,小小的年紀已很懂事,她哭著跪在地上抱著吳氏的腿:“母親,女兒明白,我都明白,別人我都不管,女兒還是要管母親哥哥和妹妹?!?p> 吳氏摸了摸她的頭嘆了口氣:“好孩子,你這么小就要去面對風險,母親很心痛很無奈。母親是個沒本事的人,自己的兒子護不住,自然我也幫不了你。”
這位被賜給太子側妃的庶女,魏家的三小姐因為不能給家族帶來利益,還沒出嫁就已被家族給拋棄了。
面對宮里之前的賜婚恩國公黃家喜憂參半。幾房主子也聚在一起商量事宜。
任氏坐在上位板著一張肥胖臉悶悶不樂的說:“我家的嫡三女只得了側妃,好生讓人憋屈?!?p> 大爺黃左相喝茶不語,心里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噎死你。
二爺看了自己的母親再看一眼他大哥,勸慰道:“現(xiàn)在二殿下能……才是重要的,正妃側妃這事以后機會多的事??丛鄞蠼恪??!狈凑皇嵌康呐畠撼蓚儒?,二房的小女兒現(xiàn)還沒成人,以后機會多的是。
三爺不快:“有什么辦法,娘娘的決定怎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先就這么著吧,等成事后,辦法多的是。”
任氏嘆氣說:“只能這樣了?,F(xiàn)在娘娘在宮里也急得上火,那個狐貍精霸著陛下,后宮的妃嬪們連皇上的毛都看不到一根……?!?p> 幾位爺被任老夫人的話驚得差點把端在手上的茶杯都扔了,這話也太不敬也太粗俗了點吧。
左相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驚訝啥,你們娘本就這樣粗俗不堪。任老夫人在人前一直端著像模像樣的,其實骨質里粗俗且心狠毒辣。
提起皇后現(xiàn)在的處境,大家都沉默著在心里想著辦法,畢竟家里的榮華富貴可都系在娘娘的身上。
左相說:“我家要是有個貌美如花的妹妹就好了?!?p> 左相這些天可是看出皇上內心的焦慮不安,身為奸臣的左相很快就想明白原因:陛下的寵妃成了后宮前朝的眾矢之的,他有點擔心自己護不住她。
左相是個合格的奸臣,一定要想辦法為陛下分憂解難不是?所以,他要讓黃家主動去為陛下送塊靶子,為他的愛妃擋擋箭。
任老夫人一拍椅子:“送個妹妹去爭姐姐的寵,虧你想得出來,你這個……”
二老爺趕緊打斷任老夫人接下來的話,要說家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左相,這個人深得陛下信任,還跟家里有舊仇,他要是翻臉跟家里做對,那他們黃家得吃大虧。
“娘,您細想一下,黃家的姐妹都是幫我們黃家的,有什么區(qū)別?總比恩寵被人家搶了去的好,這要是婉妃生個一男半女的可就對二殿下也不利?!?p> 三老爺點點頭:“娘娘也過了爭寵的年紀,她應該把心思都放在為二殿下成事上。爭寵這種年輕女人做的事,就交給黃家小女子更合適?!?p> 任老夫人在女兒的恩寵和黃家的前途上糾結了一口茶的時間就同意了,決定從本家選一個年輕美貌的黃家女送入后宮,為皇后固寵,為黃家爭取更多的利益。
左相心愿達成,他喝了口茶水,在心里暗笑:面對自己家送出的靶子,娘娘你是射還是不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