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時間過去幾日,秋意愈發(fā)的濃重了幾分,輕寒初透,萬物祥和,呈現(xiàn)一派小陽春景象。瞳盧宮的八仙花一夜之間全數(shù)盛開,簇簇花朵被和煦暖風(fēng)一帶,飄散在九重天的各個角落。
陶纖云背著小包袱,杵在南天門口和守門天將嘮著嗑,美眸輕揚,笑意盈盈,似是攏了半世的煙雨。
“纖云上仙,這是要去哪?”金游天將瞧著她身后的小包袱,問道。
陶纖云眉眼含笑,語氣中帶了些得意,道:“我被仙君委以重任,此去凡間拯救子民?!?p> 劉吉天將拍手道:“上仙果然厲害,才入神霄宮不久便被勾陳仙君這般信任?!?p> 陶纖云擺擺手,謙虛道:“誒,只是碰了些運氣?!?p> “上仙不必自謙,”金游兩眼閃著光,問道,“纖云上仙,近些日子與勾陳戰(zhàn)神近距離相處,可有發(fā)生什么趣事?”
聞此言,陶纖云嘴角抽了抽,這趣事嘛,還真發(fā)生了挺多的。
劉吉也湊過來,問道:“上仙,你有沒有見到戰(zhàn)神出劍,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說的威武無比,削鐵如泥?”
陶纖云的笑意加深,道:“誒,我恰巧看見了一回仙君舞劍,那可不只是英勇無比,那可是氣吞山河??!那劍啊,就像與仙君合為了一體......”
“桃桃!”
忽聽一男子聲音,打斷了陶纖云的講話,她回頭望去,就見銀發(fā)飄飄的馮夷大步走了過來,行走之間寬袍廣袖款款飄動,藍(lán)色眸子波光流動。
“馮夷!”陶纖云笑著招呼,轉(zhuǎn)而對兩位天將道,“下回再與你們細(xì)說,我該走了?!?p> 兩位天將感到有些惋惜,但是人家有正事不能耽誤,便躬身施禮,道:“上仙慢走?!?p> 陶纖云點頭示意,對著馮夷道:“我們走吧?!?p> 馮夷接過她肩頭的包袱,問道:“你準(zhǔn)備的怎么樣?”
陶纖云一臉自信,道:“放心吧,萬無一失!”
她這幾日是時時刻刻都抱著浮世鏡,這連羊的生活習(xí)慣是被她摸了個透透徹徹,其實最為重要的是不能讓他身邊的人看出端倪來,特別是南離國君主雷肆安和他的好兄弟羅蒼。
雷肆安和他的這群手下原先只是一個小的氏族部落,因為經(jīng)常被其它小國欺負(fù),雷肆安不得以開始壯大自己,這南離國最終成了能與其它兩國與之抗衡的實力,其中少不了連羊和羅蒼的謀劃。
聽司命說連羊很小的時候差點葬身虎口,被雷肆安救了下來,所以才會對他這么忠心。連羊因為那時被猛虎傷到了心肺,沒好好治療,落下了心疾,身子也比較虛弱。
至于羅蒼,他與連羊性格完全不一樣,卻成了好兄弟,這倒是讓陶纖云挺感興趣的?;蛟S是因為兩人同雷肆安出生入死了這么多年,況且都一心為主,這人生追求是一樣,成為好兄弟也是正常的。
馮夷聽說了此事,態(tài)度非常強(qiáng)硬,說是要跟著自己一塊去。
有個幫手在身邊,陶纖云求之不得呢!況且有馮夷在身邊,自己也會安心許多,便也沒有拒絕了。
兩人駕著七彩祥云一路朝南離國崩騰而去,云團(tuán)下的山峰自他們腳下遠(yuǎn)去,高低起伏,若隱若現(xiàn),像是一幅氣勢浩然的水墨畫。
連羊雖說是身子骨不好,腦子卻是相當(dāng)?shù)撵`泛,是以,當(dāng)一個嬌俏明艷的少女莫名出現(xiàn)在他的屋里時,他也沒有停止思考。
他不慌不忙,冷聲開口道:“你是哪個官家的小姐,竟然擅闖到我這里來了!”
這些日子雷肆安在選妃,很多官家都給他送了禮,請求他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可他一貫是不屑于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的,是以,來了多少人他便打發(fā)了多少人。
如今看著眼前這位相貌不凡的女子,他便自然而然的想:這肯定是那個官戶之女,為了上位,買通了他手底下的下人,想著在他面前露個臉,再掙扎祈禱一下他能幫忙。
見女子沒開口,連羊態(tài)度冷硬,道:“你走吧,這件事我是不會管的。”
可這一次終究是他猜錯了,任他怎么想也不會想到眼前的女子是神仙下凡且是來替代他一段日子的人。
陶纖云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心里卻在默默數(shù)著:“一、二、三!”
只見連羊手中端著的茶杯“哐”的一聲掉落地上,茶水灑了一地,悠悠茶香散發(fā)了出來,緊接著連羊也軟著身子倒了下去。
成了!
馮夷從連羊身后走了出來,幽藍(lán)的眸子中含著笑意。
陶纖云笑著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馮夷輕身說道:“這昏睡訣要是沒人解開的話,那他一直都不會醒來?!?p> 陶纖云點頭,道:“靠譜!”
馮夷繼續(xù)道:“我把他帶去皇城外的同四客棧,這些日子我都會在這里,你有事就聯(lián)系我?!?p> 陶纖云又點了點頭,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高瘦的男子模樣。
馮夷上前,繞著她左瞧瞧,右看看,就是沒停。
陶纖云被他繞得有些暈了,一把拉住他,道:“無事......”
這話才出口,陶纖云就被嚇了一跳,猛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變了身卻是忘記變聲了!
馮夷無奈搖頭,揮手朝她施了個訣,然后示意她說話。
陶纖云張嘴啊了一聲,低沉虛弱的男聲就從她喉嚨中傳了出來,她眼眸一亮,又是對著馮夷比了個大拇指。
馮夷失笑,摸了摸她的頭,道:“萬事小心,我就先走了!”
陶纖云點頭道:“放心?!?p> 馮夷略一點頭,扛起連羊消失在了黑暗中。
陶纖云撿起地上的茶杯,昏黃的燈光映在她臉上,顯得隱隱綽綽,撲朔迷離。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干燥悶熱,門窗緊閉,中央還燃著個火盆子。
現(xiàn)今才是吉月初十,天光尚在,寒露未來,連羊便已經(jīng)升起了火盆子,由此可見,他的身體差到了某種程度。
陶纖云揮手熄滅了火盆,驀得凝神片刻,又覺不妥,重新把火盆燃了起來。
沒有辦法,她必須得小心行事,避免出現(xiàn)差錯。
畢竟這是仙君交給她的第一份差事,若是做得好了,許是能扭轉(zhuǎn)仙君對自己差勁的印象。
她轉(zhuǎn)身躺到床上,鍍了層冷光在自己身上,驅(qū)散了些屋中的熱氣。
她在腦中過了一遍明日要做的事,帶著些許忐忑和不安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