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長安經(jīng)歷千辛萬苦,才終于把感謝之意傳達到了宋莊耳朵里。
宋莊聽了,搖頭呵呵地笑著駕云而走。
云長安決定要把助聽器或者大喇叭的發(fā)明提上日程。
陳靈站立在原地,眼神中還有惶恐未曾散去。
葉洛忽然驚呼一聲:“陳靈姐姐,你大腿流血了!”
陳靈點點頭,腿接著一軟,就要跌倒在地,一只手把她扶住。
“跟我來藥房?!?p> 陳靈略微掙開云長安的手,展出黑色的翅膀,跟著云長安飛到了藥房內(nèi)。
葉洛想了想,沒有跟進去,而是坐在了門檻上替師父守門。
一進藥房,一股讓人犯暈的惡心藥味撲面而來。
差點以為自己進的是茅廁。
“覺得很臭嗎?”
點頭。
“那你深吸一口氣?!?p> 深深地吸一口。
“果然更臭了吧?”
“???”
陳靈頭上青筋跳了跳,有點想打云長安。
“看到那幾個土盆沒有?”
云長安指指角落。
“那里種著醉仙花,有非常強的清神靜心功效。
傳說哪怕是和初戀分手又被備胎劈腿,甚至兒子和隔壁老王長得越來越像,只要聞上一聞,就能靜心下來,和仙人之境最為契合?!?p> 陳靈吸吸鼻子,眉頭緊皺。
“但是要養(yǎng)好醉仙花卻非常麻煩,這種花非淤泥不長,非惡水不生,非陰濕不開,所以在它沒有開花之前,都是非常臭的。
我曾經(jīng)想過要通過雜交去掉它這種生長需求,但是卻始終以失敗告終?!?p> “花不開?”
“花開了,但是被人拿去移植的話,就不值錢了?!?p> “……”
還以為云長安要說個什么大道理的陳靈翻個白眼,這人怎么那么俗?
“坐這吧。”
陳靈一瘸一拐地坐在椅子上。
云長安蹲在她身前,簡單粗暴地撕開了她的褲子。
露出一截粉白的大腿。
大腿中間有一處焦黑,正在不停地流血,甚至隱隱還能看到電弧在竄動。
“痛嗎?”
“不痛。”
“那可以截肢了。”
“????”
“……痛?!?p> “嗯?!?p> 云長安熟練地從錦囊袋暗處自己的醫(yī)療包,開始給陳靈包扎。
烈性的藥物疼得陳靈身體渾身發(fā)抖。
“知道我為什么讓你給老宋送飯了吧?”
“為什么?”
“因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證明了,如果沒有老宋裝聾,你在審視廳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你得感謝人家?!?p> 云長安往陳靈大腿上不知撒著什么粉末。
“你這傷是被衛(wèi)無機這小光頭打的對吧?”
“是。”
“知道他為什么打你?”
陳靈搖搖頭。
到的現(xiàn)在,她仍然沒有明白自己為什么差點被殺掉。
她無非就是拿著飯盒,問了一個長陵派的弟子宋莊住在何處,沒走兩步,就被衛(wèi)無機盯上了。
那種碾壓自己的威壓,那股沖天的恨意,還有不遺余力的攻擊。
衛(wèi)無機是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如果不是云長安的飯盒臨時炸開擋住一次攻擊,還有宋莊在緊要關頭出手相救,她可能已經(jīng)死了。
但即便是這樣,她也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
那些詭異的電弧從大腿的靜脈上一路橫沖直撞,慢慢地侵蝕著她的身體機能。
魔族天生的強大體質(zhì)沒讓她少吃苦頭。
云長安手上又拿出一堆瓶瓶罐罐。
“誰讓你是魔族啊?!?p> “就因為我是魔族,所以衛(wèi)無機就要殺我?”
“衛(wèi)無機是禪林派脾氣最燥的人,你知道禪林派學的什么功夫?”
陳靈搖頭。
“他們學的是降魔之術。
從三萬年前,大易門還不存在的時候,禪林派就已經(jīng)開始研究降魔之術了。
他們的祖宗始終堅定不移地相信,魔族終究有一天會重返仙界。
禪林派的一招一式,一書一經(jīng),都是為魔族準備的?!?p> “這么一個門派我為什么沒有聽過?”
“那是因為他們近幾千年為了適應時代的飛速發(fā)展,提倡愛與和平,把名字改了。禪林派以前的前身,是‘伏魔寺’。”
陳靈沉默了。
“伏魔寺”她是知道的。
把意氣風發(fā)、所向披靡的魔族大軍生生打垮的人族主力軍。
三萬年前,就是魔族的死敵。
“禪林派的人浪費大量時間和精力,舍棄與人對戰(zhàn)更為有用的功法傳承,堅定不移地每日學習降魔之術,就是為了準備魔族的歸來。
現(xiàn)在你出現(xiàn)了,我本來還想賭一把衛(wèi)無機會識大體不會動手的。
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不會?!?p> “你明知道我剛剛出去會被衛(wèi)無機殺掉?”
“是啊,我聰明不?”
“……”
陳靈咬牙。
“別這么看我,衛(wèi)無機也不是沒有腦子,不單獨放你出去試一試,他怎么會動手?
不確認他是敵是友,你以后又能放心在這里住下?不怕睡著睡著眼睛就睜不開了?
何況我連‘救你一命盒’和老宋都給你準備好了,要是這樣也能死,那也是你活該?!?p> “哼,我是魔族我就該死?”
“該死?!?p> “憑什么?”
“憑你的祖宗差點把人族一支給滅族了。”
“人族難道不是已經(jīng)把我們滅族?何況三萬年前別人做的事,又和我有什么關系?”
“也許和你沒有關系,但誰讓我們都是小心眼。”
云長安用力地一扯繃帶,疼得陳靈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你打了我一巴掌,我找到機會自然就要殺你全家。”
“人族真卑鄙!”
“真卑鄙我就讓你死在審視廳了?!?p> “那你為什么不讓?”
“因為你想活著?!?p> “嗤?!?p> 陳靈習慣性地諷刺一笑,媚眼輕瞇,她不信云長安的鬼話。
昏黃燈光下,云長安依舊耐心地給陳靈包扎著傷口,燭光將他的臉映射得沒有棱角的溫和。
“今天掌門說要斬你,就是做做樣子給禪林派的人看罷了。
老宋也不想你死,出手讓衛(wèi)無機知道就算他發(fā)飆,想殺你也沒有半點機會。
否則以衛(wèi)無機的性子,十個你都已經(jīng)被轟成渣渣,讓你媽來收尸都拼不出臉了?!?p> “……”
“對了,你不會真以為你還能回魔族吧?”
云長安語氣淡淡的。
“從你踏入大易門的一瞬間開始,你就已經(jīng)是魔族的叛徒了。
即便是我現(xiàn)在就放你回去,想讓魔族殺你也是分分鐘的事情,故意泄露些情報就夠你喝一壺了。
而且你這些有污點的人,這輩子都別想核心圈了,有什么事還是會翻舊賬找你開刀的。”
“……我知道?!?p> “那你還想逃嗎?”
“想?!?p> “知道還想逃?”
“知道還想逃。”
“為什么?”
“只因人族的心比魔族的還要臟十倍百倍千倍!”
“唰!”
另外一邊腿忽然往云長安下巴踢來。
云長安淡定地抓住。
另一半有傷的腳也不顧一切地狠狠踢來。
云長安偏偏頭,輕松躲過。
隨后他站起,俯身看著滿臉憤怒的陳靈,又討人厭地笑了。
“呵,原來你不知道?!?p> 陳靈驕傲地仰起頭,聲線充滿誘惑,舔舔嘴唇,挺胸,松垮的衣服露出半邊肩膀。
“要來么?”
“你急了,沒意思?!?p> “……”
“再告訴你個壞消息,大易門已經(jīng)開始在陳國撒網(wǎng)了,只要逮住一個魔族就立刻處死一個。
緊接著還會安排故意剛走一兩個讓她們帶回些些消息。
你再猜猜,誰會馬上成為魔族的叛徒?”
燭光搖動。
陳靈在今天晚上,見到了真正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