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的王哥兒摸了摸嘴角的傷疤,推開旁人來到了張策身邊。
隨意地尋了個傷口,拿著刀柄用力一杵。
“啊~!”
暈過去沒多久的張策又疼醒了過來。
“張策,我本想與你共享富貴,奈何你卻只想著獨吞這財貨,如今你也看到了,若是你再不說,下場便和你這弟弟一般了,嘿嘿!”
說話間,王哥兒給張策撥開頭發(fā),好讓他看清楚些張友的死狀。
不過與預料的不同,張策十分的平靜,這讓存著恐嚇心思的王哥兒有些意外。
“張策,可想好了,若還是不說,今日便和你的弟弟一起上路吧!”
聽到這話,張策轉過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王哥兒,嘶啞著說道:“我~帶~你~去?!?p> 王哥兒一聽張策就范,立馬眉飛色舞,嘴角的傷疤狀若扭動著身體的蜈蚣。
“你們幾個,給他喂些粥水,小心點,別給嗆死了,黃六兒,把尸首處理一下,去備車馬,稍后出發(fā)。”
眾人此刻干勁十足,腳步邁開,領命而去。
………………
“這位小公子,沿著大道一路過去,不久就能看見了。”
“多謝告知?!?p> 此刻路邊行禮言謝之人,一身黑色南錦衣袍,膚色略黑,年紀不大卻有著沉著神色,正是修行入門的陸青舟。
昨日在泡藥湯時,鐘云來尋他,告知他,張策被困于綠蟻城的牢獄。
正巧李子三去了楚國,楚紅臥床修養(yǎng),鐘云需要照看楚紅,況且是自己的老師,陸青舟本就責無旁貸,便急急收拾一番,與劍七告別,下山后一路舟車便來了綠蟻城。
甫一下車,便拉著路人詢問縣衙地址。
路人見他氣質不凡,衣著談吐皆是不俗,也是樂意相助,當下便指明了路徑。
陸青舟道謝之后,腳步匆匆便往縣衙去了。
自修行入門后,陸青舟體格愈發(fā)強健,走路如風,尋常人需要半個時辰的路,他只花了不到兩刻鐘便看到了縣衙的大門。
正當陸青舟尋思著該如何救人時,縣衙的側門走出了四名官人,領頭的那位嘴角有道可怖的疤痕。
只見這四人,攙扶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犯上了門口的車駕。
不過就這上車的片刻,目力絕佳的陸青舟已經憑借著體態(tài)與側臉,認出了張策。
看著對方駕車離開,陸青舟并未輕舉妄動,悄悄綴在后面,打算視情形而定。
綠蟻城內水道縱橫,一到春季,水道里便長滿浮萍,舟船劃過后,浮萍破碎,星星點點,猶如螞蟻,這才得名綠蟻城。
此刻的陸青舟顧不上欣賞這綠蟻城的風光,眼神緊緊盯著前方的車駕。
城里水道多,各式橋梁也多,遇到稍陡的拱橋,甚至要下車推著才能前行,車駕因此走得不快,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停了下來。
陸青舟見對方停車,不急不緩地側身掩在墻后,偏著腦袋偷瞧。
其中一人下車奔走一番后,四人便摻著張策下車。
陸青舟看著對方的行去的方向,應該是港口無疑。
莫非要出港?再跟一段,若是無法救人,便去尋云哥兒的好友來相助。
陸青舟心中計議已定,捏了捏懷中鐘云給的信物,跟了上去。
“轟隆”
本就有些陰沉的天色傳來一聲雷響,驚得港口正在裝貨的人們紛紛大喊起來,頓時有急忙拿氈布蓋住貨物的,有罵罵咧咧催促著伙夫們加快手腳的,一時間竟比平時還熱鬧幾分。
不等第二聲雷響,雨已經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秋雨雖不冷,但其中寒氣蝕骨,若是被淋久了,大概是要生病的。
古往今來,苦哈哈們是得不起病的,是以那些有些經驗的伙夫們紛紛抱頭逃竄,尋地方躲雨去了。
“張牛,快尋地方躲雨吧!你看他們都跑了!”
“跑甚,這正是賺錢的好機會,好讓那些店家知道,我們才是真心干活,這樣日后才好接活!”
正在尾隨的陸青舟,聽到此言,不禁多看了說話的那人一眼。
有些眼熟,似乎在何處見過,但他此刻還有要事,掃了一眼便匆匆離開。
又走過一個拐角,陸青舟拿手遮雨,看著對方一行人攙著張策,上了一條不大的蓬船。
不多時,他們便搖著槳櫓,將蓬船駛入了雨幕中。
當下陸青舟快走幾步,來到岸邊,掃視一周,卻發(fā)現(xiàn)周圍并無可用的舟船,正當焦急之時,錦囊中的青蛇從他脖間躍出,跳入水中。
只見青蛇在水中一個盤旋,便成了四五丈的大蛇。
一旁的陸青舟會意一笑,躍入水中,抱緊了青蛇的蛇頸。
昂首嘶吼一聲,青蛇一個擺首,帶著陸青舟潛入水中,水面上只剩下汩汩上涌的水流。
…………
“張策,已經依你來了這盡河上,快些說,王成的財貨究竟在何處?”
問話的正是這幫官人的領頭王哥兒,他此刻漂在盡河上,四周一片朦朧,讓他感覺有些脫離掌控,耐心也漸漸耗盡。
“東北處的HLD?!?p> “HLD!?我怎從未聽過???”
船頭張策平穩(wěn)的聲音傳來,伸手指向一處,說道:“你過來些,我指給你看,就在那兒!”
王哥兒聞言,示意身旁的手下上前查看。
張策見對方大勢在手,也如此謹慎,不由有些失望。
“在哪兒呢?。俊?p> 問話那人探頭出去觀察,卻發(fā)現(xiàn)四周的江面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沒有什么島嶼,不由有些氣惱,轉身就要喝問張策。
誰知他剛剛轉過身,異變陡生。
本該被縛著雙手的張策,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索,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露出森森白牙,一口便咬在了喉管上。
“呼嚕嚕”
張策的使出積攢許久的氣力,瞬間便咬穿了喉管,讓本該高亮的呼喊聲變成了破罐般的漏風聲。
不遠處的王哥兒在張策動身之際,便合身撲了過來,揮舞著刀鞘抽在張策的后背上。
誰知張策毫不理會,只是死死咬住喉管,沒有松口的樣子。
眼見手下已經翻起白眼,王哥兒也顧不得了,勢大力沉的一腳踢在張策的腰眼上,直接把張策整個人踢得翻滾了出去。
“劉勇!劉勇!”
“別喊了,已經死透了?!?p> 王哥兒喝止了手下的叫喊,臉色陰沉的好似要滴下墨來,拔出佩刀,大踏步來到張策身旁,低聲咆哮道:“張策,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噗”
躺倒在甲板上的張策吐出口中的一截白色喉管,渾然不管利刃在旁,大笑著唱道:“身死兮歸故鄉(xiāng),身死兮歸故鄉(xiāng)?。 ?p> 持刀的王哥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聽懂了張策口中的死意,心中嘆息一聲,就要揮刀了結了張策。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清越之聲響起。
“青蛇,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