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人都愛爵士牌
蘇文清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了酒館，騎士、行商和游俠正坐在一起打牌。
他們都沒法離開酒館，被禁足于此，酒館大門由衛(wèi)兵把守，所以只能聚在一起打牌消遣。
“老板，再來三杯木瓜?。 碧K文清剛踏進大門，就聽到騎士老爺扯著嗓子在喊，“賬記在我的頭上！”
“好嘞，大人?！?p> 伙計端著盤子從柜臺后頭轉(zhuǎn)出來，扭頭朝蘇文清行了個禮，然后把滿滿的木杯放在三人的桌上，順便把空杯子帶走。
“小子，我猜你手上只剩下最后一個伯爵了。”堂吉訶德盯著歐泊·伊瑞斯的眼睛，身體前傾，像只兇狠的斗雞，“我手上還有兩個伯爵，你輸定了，這三枚銅子兒歸我了?！?p> 游俠悠悠地后仰身體，靠在墻壁上，目光中帶笑，“老爺，您說是什么，那就是什么，您猜猜我手底下壓著的這張牌，是不是伯爵？”
堂吉訶德的目光移到歐泊的手上，后者的手壓在一張牌上，牌是正面朝下蓋在桌上的，只能看到光禿禿的背面。
他們正在打爵士牌。
爵士牌是整個埃迪卡拉都風(fēng)行的桌面競技游戲，且時常伴隨著不小的賭注，進行一局正統(tǒng)的爵士牌對決最少需要三個人——兩個玩家一位裁判，每個玩家手中都有三十二張牌，可以是紙牌也可以是木牌，這三十二張牌中按照牌面大小，從上向下依次分為一張國王、一張公爵、兩張侯爵，三張伯爵，四張子爵，五張男爵，六張騎士，七張平民，三張投石機，開局時三十二張牌都背面朝上蓋在桌上，玩家可以任意選擇自己的牌出戰(zhàn)，以大牌吃小牌的原則分出勝負，最后國王死亡的一方輸?shù)粲螒颉繌埮浦荒苁褂脙纱?，包括國王，使用一次結(jié)束后若生還，則要移入桌面上的受傷區(qū)，受傷區(qū)內(nèi)的牌只剩下最后一次使用機會。
若雙方出牌相同，則是同歸于盡，兩張牌都進入墓地。
投石機是唯一能殺死國王的牌，但投石機只能使用一次，除了平民，它可以殺死其他所有牌。
無論自己所出的牌是勝是負，雙方玩家都無法看到對方所出的牌，輸贏由裁判決定。
堂吉訶德和歐泊·伊瑞斯正在牌桌上廝殺，胖行商充當他們的裁判，兩人賭了三枚銅阿司。
騎士老爺面前的大本營內(nèi)蓋著十六張牌，受傷區(qū)內(nèi)蓋著七張牌，游俠手中的牌比他稍多，雙方實力尚在伯仲之間。
堂吉訶德把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張侯爵掀開一條縫，瞄了一眼，沉吟片刻，他大本營內(nèi)的侯爵就只剩這一張了，另外一張侯爵已經(jīng)受傷，不知道干掉了對方的什么角色，但傷牌再出戰(zhàn)就會陣亡。
歐泊·伊瑞斯手上把玩著一張牌，顯得相當輕松悠然。
“小子，我要加大賭注，你敢跟么？”
“老爺要加多少？”歐泊嘴角一勾。
“再加三個銅子兒?！碧眉X德從口袋里又摸出三枚銅幣來，拍在桌面上，把賭注提高到六個銅阿司。
“跟，當然跟?！睔W泊一笑，“不跟的話豈不是壞了老爺?shù)呐d致?！?p> 說著，他也從懷里摸出三枚銅幣來。
“你還挺有錢?！碧眉X德說。
“哪里，只是打劫了一伙強盜，但是和老爺?shù)娜f貫家財比起來，我算什么？”
“強盜打劫路人，你打劫強盜？”
“是的。”游俠回答，“我們這些刀刃上舔血的粗魯營生，讓老爺見笑了?！?p> “哪里的強盜？”堂吉訶德把手中的侯爵推了出去。
“長城以南東部平原上的小伙強盜，大概十來個人的團伙，專門劫殺過路的商人?！睔W泊也把自己手中的牌推上了前線，“我追了他們很長一段時間，前不久才把他們完全剿滅?！?p> 兩張牌在前線相遇，裁判對比大小，然后把歐泊的牌放進墓地，把堂吉訶德的牌放進傷區(qū)。
“你一個人干掉了一個團伙？”堂吉訶德挑眉，語氣稍稍訝異，視線在對方的身體上掃視，“身手不凡啊?！?p> “偷襲而已?！睔W泊·伊瑞斯見自己的牌被吃掉了，倒也面不改色，“那天晚上大雨，他們所有人都睡著了，我趁著打雷偷偷摸過去把放哨的干掉，剩下的不過就是宰豬屠狗，一刀一個而已……倒是男爵老爺，您的領(lǐng)地在德拉曼恰郡，距離這里可不太近啊，您這可是跑得夠遠的，而且連個侍從都不帶，就不怕路上出什么意外么？這一路上可不太平?！?p> “因為我從德拉曼恰的港口上船，沿南方的海岸線抵達克拉松港口，再從克拉松北上去羅納安瑪斯，這么走是速度最快的?！碧眉X德說，“說起來我們?nèi)齻€都是從克拉松港口來的，能在這里相遇也是主的偉大旨意，您說是不是？裁判先生?！?p> 胖行商一怔，連忙點頭，“對對對，老爺說得對?！?p> “聽說裁判先生是來賣干魚的？”歐泊·伊瑞斯問。
“是的是的，我把克拉松的咸魚帶到馬斯特盧去賣?！?p> “從神圣西斯廷王國的克拉松港到戈倫帝國的馬斯特盧，您這咸魚生意做得可真遠，怕不是虧本生意？”歐泊·伊瑞斯不動聲色地說，“克拉松最大的酒館，那座巴克林酒館，你們肯定知道，那老板娘可是個顛倒眾生的尤物……”
他發(fā)出男人都懂的低笑，鷹隼般的淡黃色瞳孔里流露出幾分促狹。
“那身材，那屁股……”
“巴克林酒館的老板是個男人?！碧眉X德又掀開一張牌，牌面上的人物身著鎧甲，騎在馬上，右上角標著“Miles”——這是一張騎士牌，他把騎士推了出去。
“是的，巴克林酒館老板名字叫霍華德·巴克林?！辈门悬c點頭，“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我的干魚是有人訂貨的，否則也不會跑那么老遠，馬斯特盧有一家安貝林是我遠房的表兄，我就是把干魚送到他那兒去，他出路費?！?p> “哦？”歐泊·伊瑞斯笑了，他抬手扶額，“真是不好意思，那是我記錯了，我還以為那天晚上跟我春宵一度的漂亮女人是酒館的老板娘呢，讓兩位大人見笑了，不過不得不說，巴克林酒館的姜啤真是罕有的好喝……我出這張牌。”
他把一張牌丟了出來。
行商把兩張牌同時拿起來，攏在手心里對比，然后把堂吉訶德的騎士丟進墓地。
“游俠先生，您那可是把好劍?！?p> “老爺慧眼如炬！”
“這樣一把劍可值不少錢，這么好的劍我只在格拉摩根伯爵手上見到過一把。”
“老爺說笑了，只是把劍而已，從強盜手里繳的，您要是看上了，我五個第納賣給您？”
蘇文清抱著手杖，冷眼旁觀。
這三個人笑里藏刀，刀刀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