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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太太病的不輕

【回憶篇】第二百三十九章 已走,勿追(2)

顧太太病的不輕 拾壹娘 2013 2020-06-16 09:09:00

  隋心蜷縮在地上一夜,無眠。

  候車廳的人慢慢減少,一批一批涌到里面去,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gè)人。

  最后,終于只剩下她一個(gè)。但她不怕,因?yàn)樾碌内s路人會源源不斷地出現(xiàn)。即便是不相識的人,但同在一處,總是一種安慰。

  她在二樓吃過早餐之后,正預(yù)備下樓。

  有陌生電話打進(jìn)來,她不予理會。

  但那邊孜孜不倦,偏要一打再打。隋心揉了揉太陽穴,選擇接聽電話。

  “你在哪?再不出現(xiàn),你爸要被他弄死了?”是纖細(xì)的女人的聲音,有些陌生,那邊見隋心沒有動靜,末了,又添了一句,“我是溫秋月?!?p>  隋心聽到她的名字,一陣頭皮發(fā)麻。

  “他死了,對你也沒有好處吧,我還真以為他不要錢呢,結(jié)果劃算著那么大一個(gè)算盤,你知道盛老爺子給了他多少錢?不過我現(xiàn)在算是想明白了,肯定那次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不然怎么肯幫我。你如果有良心的,這次拉他一把,也不枉他撫養(yǎng)你一場?!睖厍镌乱徽f起這個(gè),就有些牙癢癢,合著他還有后招呢,

  “為什么我要拉他?”

  “是你的三哥,要對付他。至于原因,你不是最清楚嗎?他那樣對你,你覺得——”

  隋心將手機(jī)摔在地上。

  有人詫異地看過來,她又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蹲在地上,將手機(jī)碎片撿起來。

  票,一直塞在風(fēng)衣口袋里。

  她重新回到候車廳,看著上面的時(shí)間一分一秒的流失,直到最后,出現(xiàn)“停止檢票”四個(gè)大字,她才毅然決然地站起來。

  藕粉色的帽子包住了她的耳朵,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將她整個(gè)人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脖子上還耷拉著一副無指手套。候車廳里,只有她一個(gè)瘦小的身影,一直在往回?cái)D。

  其余的人,都在往前。

  她在車站附近的小商店,買了一瓶水,十元壓在臺式座機(jī)上。

  “老板,借用一下電話?”

  正低著頭刷劇的中年婦女抬頭掃了她一眼,抽出臺式座機(jī)上的錢,又低下頭去。

  這是公用電話,她不確定他是否會接。

  電話嘟了幾聲,剛接聽,她還來不及說話,那邊已經(jīng)掛斷了。

  隋心一只腳倚上柜臺,有些無奈。

  商店的老板呵呵笑個(gè)不停,不經(jīng)意掃到她,將視頻聲音降低了一些,說,“打唄,打不通不收你錢?!?p>  “謝謝!”隋心將箱子拉近一下,膝蓋抵上去,將箱子護(hù)著。

  又重新?lián)芰艘煌娫挕?p>  這次響了十幾秒,終于接通了。

  這次,她很快開口。

  “三哥,你來接我?!?p>  高景冷哼一聲,將電話遞到顧晟面前,壓低了聲音說,“三哥,是她?!?p>  顧晟緘默了一會,她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shí)候,聽見他問,“在哪?”

  “藍(lán)港火車站?!?p>  “藍(lán)港火車站,接人?!?p>  隋心吶吶地站著,嘴里呼出白色的霧氣,過了許久,她舉著話筒的手終于放下。

  ......

  當(dāng)他們找到她的時(shí)候,她正蹲在箱子旁,像一只被遺棄的小狗。帽子底下的頭發(fā)亂蓬蓬的,黑色的羽絨服一直包到腳踝。

  顧晟走在最前面,越往前,走的越慢。

  黑色的皮鞋停在她眼前,她并不抬頭,兩只手從口袋里伸出來,向他伸手道,“三哥,我腳好麻!”

  顧晟半蹲下來,手從她腋下鉆過去,將人從地上抱起來。

  她兩只手摟住他的脖子,雙腿攀上他腰間,頭自然而然地枕下來。

  “三哥,我累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絲。

  “乖,睡一會?!?p>  顧晟任由她這樣纏在他身上,將她整個(gè)人托高了一些,才能流暢地往前走。

  高景拖著她的行李箱,默默地跟著他們身后,從頭到尾,他都不敢抬頭看她一眼。他那個(gè)時(shí)候說過的話,如今看來,就像是一場笑話。當(dāng)三哥查到隋興驍住過的那間出租房的時(shí)候,他在干什么,他一再否定她,甚至說出難聽的話,逼迫她放棄三哥。

  **

  隋心坐在顧晟對面,他喂一勺,她便吃一勺。

  “三哥,你放了他?!辈皇巧塘康恼Z氣,她兩只手捉住他的手腕,將他拉近了一些。

  他放下勺子,將她整個(gè)人抱到自己腿上。

  “放?”即便語氣很輕,也聽出他的難以壓抑的怒意,“怎么放?”

  “三哥,他是我——養(yǎng)了我的人,怎樣都好,留他一條命?!?p>  他的下頜抵在她頭頂,無奈地嘆息一聲,輕言,“只是,留他一命?!?p>  那夜,他摟著她入眠。

  窗外有淡淡月光,輕盈的雪花落下。

  她昏昏沉沉,手握著他的手,卻始終無法入睡。

  “三哥,你是不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

  “在你心里,我希望是?!彼p輕捏她的手指。

  “三哥,我一定不是全世界對你最好的人?!?p>  “如果你愿意,你就是?!彼麖堥_手掌,和她十指相扣。

  她另一只手貼在他的臉上,摸了摸他下巴未曾修理的咯人的胡渣,笑,“三哥,你越來越不講究了?!?p>  過一會,她又說,“三哥,你怎么不等我?”

  他凝視著她,一只手探到她的額頭上。

  她的眼眸透亮,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三哥,我最怕麻煩了,偏你是我心里最大的麻煩?!?p>  他聞聲不動,幾乎屏息,她一字一頓,敲打著他的心。

  她突然摟緊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三哥,我真累了!”她趴在他胸膛上,沉沉睡去。時(shí)光仿若重置到那一天,他一只手伸到她心臟處,等摸到鮮活的跳動時(shí),手掌覆上她的后腦勺。

  只是,沒真敢睡。

  就這樣微闔上眼睛,等到天亮。

  偶爾幾次,她身體抽搐一陣,像是做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噩夢。

  “沒事,沒事?!彼幸淮顩]一搭的,輕輕怕打她的背部。

  她嘴里含糊不清,許久之后,他依然沒聽清她在說什么,是夢話。

  他反復(fù)思考著她說過的話。

  【三哥,你怎么不等我?】

  他的眸色在黑夜里一明一暗,輕輕吻上她的額頭。

  “以后不會了,好不好?”

  她已熟睡,哪里還會有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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