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躺在床上,我盯著白色的天花板,仔細想想我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幾十年的歲月,感覺其實挺玄幻的,似乎昨天我還是個稚氣未退的孩子,沒想到今天我就成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七十多年的人生,我這七十多年的記憶到底有多少還留在我的腦海里面。我真正記得事情又有幾件。我還給自己留下了什么遺憾呢?我已經(jīng)活了七十年年,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親人朋友,可能連印象中有我的人都很少了。一個人孤身生活在一個只有我的小空間中。但還是沒有到四體難動的地步,仍然可以照顧自己,飲食起居這些雜事基本上也不需要依靠其他人。
但心里似乎總是少點什么,但我又不能確切地知道少了什么,可能是親情愛情,甚至是很小的事情,例如別人的一句親切的問候,我都似乎有點渴望。
我望著鏡子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我一直忽略我在衰老的事實,鏡子是我最為憎恨的東西,它讓我看到我丑陋的面容。
臉上滿是發(fā)黃干枯的樹皮,干到讓人覺得一撕就會像我們的紙一般會裂開。甚至有些地方不知什么原因還皺在一起,而且時不時哪個地方出現(xiàn)幾塊白斑黑斑的。
眼皮早已垂下來,沒有任何精神地耷拉在空洞眼睛上面,甚至眼珠子都有點欲墜未墜的感覺,似乎轉(zhuǎn)轉(zhuǎn)腦袋,就可以讓它們搖出來。
走路只能拖著步子慢慢走,走一步歇一下,背早已佝僂,差點就成了90度鞠躬的樣子了。這樣子真的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那種青春最好時的模樣早已成為了過去的一縷煙。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有一天,當(dāng)我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我變成記憶中的自己,那個年輕歡暢的女孩,這該有多好啊。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我一定用力去活著。
但是事實太現(xiàn)實了,我現(xiàn)在不行了,我已經(jīng)老去,沒有那么多精力去干一件事情,除了心中有一團即將帶向黃土的火,我無可奈何,也奈何不了。
人生如果真的如初見,那時候,我很好,你也很好。
我想擁有再一次的人生,擁有行動便利的軀體和真正跳動的靈魂,不愿意就這樣死去,死在夜深人靜里??墒?,這一切我都無可奈何。現(xiàn)在的我,不再有年輕作為資本去消耗,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也不敢去奢談幸福和追求,只是一個一無所有老人。
在旁邊的鄰居看來,我只是個孤僻古怪老太太,已經(jīng)沒有人真正了解我,也沒有什么人愿意去了解一個快進黃土的老人。
其實我是愿意與別人交好,但是每次都失敗了,因為很多人看到我,都帶著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我不懷好意,畢竟我是一個別人眼中的怪老人。
小孩子從來不接受我的好意,甚至我的干果他們都不要,可能我就是他們父母口中,“你再哭,等下怪老太會吃了你”。而對于成年人的世界我也不愿意進去。因為里面存在太多我不想去想的事情。
之后,慢慢地,我不愿意出門,只愿意待在自己的家中,過著自己象牙塔般生活。每次出門,我一定會買很多的食物和用品,堆在家中。做這一件事,我是極其隱蔽的。我會把自己壓得很低,讓別人不發(fā)現(xiàn)我,其實也不會人會來發(fā)現(xiàn)我。不會有任何人來關(guān)心這個老人,門口也從來沒有響起敲門聲。
獨居的日子有點冷寂,沒有人進行交談,每次我就跟自己說話,從“你吃飯嗎?”聊到“好好睡覺吧”。然后一天就過去了。有時候我也會望著閣樓下熱鬧的生活,看著絡(luò)繹不絕的人行行走走。只有我待著原地看著他們,不免有些傷感。但我并不想改變我的現(xiàn)狀,比起寂寞,我更討厭別人注視我時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一些我不喜歡的東西,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