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扭曲的星光中誕生的種族。
在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后,宇宙逐漸沉寂了下來……
而在這片長久的靜謐中,誕生了各種各樣的天體,有在星塵聚落間迸發(fā)光芒的光球,有圍繞著這些光球旋轉的翻滾者,有快速自轉的高密度星體……
‘虛空陷落’,在不同的文明中有著許許多多的叫法,‘魔窟’,‘黑洞’,‘星空吞噬者’,‘瓦西隆’。
咦,似乎混入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但這都不重要。
在宇宙天體中,無數(shù)的文明與生物,當真是談‘陷’色變,虛空陷落其具有的強大潮汐力,足以將萬物崩解,仿佛一切都會陷入其中。
當然,總會有些個例。
‘正?!瘉碚f,在一些不穩(wěn)定的光球周圍誕生一種名為‘碳基生物’的生命,就已經非常艱難了。
許多種類的生命,它們可以生活在靜謐的星空下,而我們,偏偏生活在這片扭曲的星空下。
我們所在的‘翻滾者’,正在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在這個虛空中幾乎算是最大質量的陷落周圍,圍繞它旋轉。
奇異的是,這顆‘翻滾者’并沒有解體。
我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并非是這顆星球上原有的生物,因為這個星球上,除了我們,幾乎沒有其他的生物。
事實上……這種情況有很大可能性。
我們所擁有的這些知識,幾乎沒有誰知道來源,似乎從我們文明起步開始,就已經存在了。
我們所在的‘翻滾者’……其實并不翻滾。
因為巨大的潮汐力,我們的星球并不會自轉,并沒有一些文明所描述的季節(jié)分明,亦或晝夜交替。
在我們的上方,朝向虛空陷落的一面,是永恒的黑暗;背離虛空陷落的一面,則是扭曲的星空。
而扭曲的,其實不僅僅是我們上方的星空,還有眼前的彼此。
在虛空陷落周圍生活,我們總需要戴上一些機器來輔助生活。
比如感知,我們在扭曲的光線中,甚至能看見自己的背影。
為了確保能量的充足,我們了打造一些機械設備與陷落的自轉相耦合,提取它自轉的能量加以利用。
噢,對了,還有垃圾處理問題。
待在這么一個宇宙吞噬者旁邊,最大的好處便是處理垃圾非常方便。
通過機械將垃圾送往虛空陷落的深處,它會吞噬這些廢物,把它們從這個虛空中抹去,而這些垃圾的部分質量以會以輻射的形式釋放出來。
我們的娛樂方式也十分簡單,用引力透鏡觀察外界,用電磁力紛擾彼此。
我們的文明,在這種狀態(tài)下生活了許久,直到我們將飛行器,通過一種叫引力彈弓的方式,以亞光速送出了星球,在虛空中探索。
這個虛空陷落的質量……在觀察到的陷落中算是幾乎最大的。
而我們也推算出來了,這個虛空陷落位于一個古老的星系中,周圍的物質已經全部被吸收,附近的空間也已經被清空完畢。
可是為什么會留下這顆翻滾者呢?
或許是它在漫長的歲月里捕捉到的,畢竟流浪星球在虛空中也是允許存在的。
而因為在虛空陷落周圍,我們文明所謂的長久,在外界看來……是十分短暫的。
而更令我們驚訝的事情也繼續(xù)發(fā)生著。
根據(jù)我們長久以來的觀察,我們推測出一個難以相信的結論——我們,已經生活在了一個熱寂的時代。
【熱寂】,熱寂理論是猜想宇宙終極命運的一種假說,根據(jù)熱力學第二定律,宇宙的熵會隨時間的流逝而增加,有有序向無序,當宇宙的熵達到最大值時,宇宙中的其他有效能量已經全部轉化為熱能,所有物質溫度達到熱平衡,這種狀態(tài)稱為熱寂。
無論我們如何不接受,我們已經處在了……漫天都只剩下虛空陷落的時代。
所謂的星光,也只是在跨越了無數(shù)年,被陷落所捕捉,最后在扭曲間黯然。
這個世界,存在著一種名為【涌現(xiàn)】的現(xiàn)象,簡單來說,一些簡單的物質聚合在一起,會產生一些新的復雜性質。
夸克與夸克‘涌現(xiàn)’出了重子,原子與原子‘涌現(xiàn)’出了分子,粒子的聚合涌現(xiàn)出了宏觀物質……
涌現(xiàn)與熵增,在漫長的歲月里,終究還是分出了勝負。
當我們得知此事后,文明便開始著手于阻止熵增,亦或……在熵增中茍活下來。
因為我們所處的虛空陷落,終究會在輻射之下,化為烏有,即便是最大質量的它。
我們的文明……如果按我們擁有的知識來說,在宇宙中算是比較高級的文明了。
我們嘗試過許多辦法,【區(qū)域性負比熱容構造體】【高效質能轉換器】【多元凝聚體量子激發(fā)態(tài)測試】……
到最后,其實我們才發(fā)現(xiàn),其實這都是于事無補地,并且許多方法都不切實際……
但我們還是做了,因為整個文明已經到達了幾乎崩潰的邊緣。
我們的文明,似乎像是被設置好了一般,對于未來的事情非??粗?,哪怕是幾乎不可能到達的時代。
最后,在瓦解邊緣的文明,通過了【最后的辦法】。
這個方法是……找到其他的宇宙,并讓那邊的物質與我們這邊的物質大批量地產生量子糾纏,在信息熵的反饋下將‘主動’熵減。
這個想法……似乎比以往的想法要更加瘋狂,更加地……不切實際。
最后……我們找到了許許多多的蟲洞,這些蟲洞雖然極其微小,但在負能量的作用下可以變得更大,維持時間更長。
我們文明拿出歲月沉淀出的所有負能量累積,找到一個‘最可能’通往其他宇宙的蟲洞,將一艘飽含我們文明智慧結晶的飛船,送入了那邊。
而我,也是其中一員。
剎那間,星河流轉,光影絢爛。
看著那個無法看見的虛空陷落在我視野里消失,我感覺心中缺了一些東西。
我深知,所謂的最大可能,不過是個笑話。
但文明還實施了一個計劃——將這些信息送往宇宙深處,它們希望將這些可能散步到宇宙各地。
文明堅信,在虛空中,還存在著想我們一樣的文明,亦或是更加高級的。
但其實文明的每一個成員都明白一個道理。
在這個熱寂的時代,我們只能順熵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