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押著趙鵬和趙坤前往“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崢嶸閣。
一行人走到密林深處,地上積著厚厚的落葉,腳踩上去軟綿綿的,不像是經(jīng)常有人活動的樣子。
陸溪亭提高警惕,以防使詐,一路下來,除了腳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趙鵬走到一個足有五丈高的大石前,雙手交錯做了一個手勢,石頭“轟”的一響,分離成兩塊,向左右移動。
一股瑩白色的霧氣像海水從中溢出,如置身于飄渺仙境腳踏祥云。
“洞天石扉,訇然中開?!标懴じ锌偹阌悬c傳說中洞天福地的模樣。
驚影多年未歸家,也不記得有沒有這個大石,準確的說,是不是這塊大石。
“少閣主、大師……”趙鵬望了望陸溪亭,欲言又止,和少閣主還有三十二蓮峰在一起的普通人,身份不可能那么簡單。
“萬重山二當家,陸姑娘?!鄙蛭ㄕ阎苯犹骊懴そ榻B道。
乍一聽這個身份,趙鵬的一顆心猛然一跳,失血過多瀕臨再次昏迷的趙坤神志頓然清醒。
萬重山竟過來了!
二人不經(jīng)意間對視一眼,目光里閃過一絲狠絕。
趙鵬和趙坤恭順地在前方帶路,心里打著算盤。
越往前走霧氣越濃,不斷有水聲流動,一棵棵柳樹排列成隊,除了他們,什么人也沒有。
驚影左看右看:“我怎么不記得這里?!?p> 趙鵬躬身答到:“少閣主離閣兩年后,崢嶸閣就移了位置,這便是了?!?p> 不對,若如他所說,崢嶸閣只移動一次,但范掌柜說過崢嶸閣“不見”一次,所以崢嶸閣應(yīng)該遷移了兩次。
沈唯昭忽然停下腳步,睥睨著二人,審視的意味不言而喻。
“剛才你們往湖里引入了什么東西?”
趙鵬和趙坤不知道沈唯昭和陸溪亭是從池塘里出來的,又看沈唯昭一身貴氣,以為他只是普通降妖師。
畢竟玉冠降妖師寥寥幾人,雖沒見過,但升為玉冠降妖師的瑤臺試煉略有耳聞。
瑤臺試煉可是要求摒除凡念,拋除欲念,過了瑤臺試煉的降妖師不是無欲無求成了降妖“僧”,就是一把年紀看破紅塵的老者。
便異口同聲道:“喂魚,閣主喜歡養(yǎng)魚?!?p> 話音剛落,二人的舌頭好似被千萬只螞蟻撕咬,痛苦地發(fā)出“窠窠”聲,連話都說不出來。
沈唯昭劍指趙坤:“你怎么會用妖氣?!?p> 趙坤俯跪在地,蜷縮成一團,顫抖地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角。
他大袖一揮,趙坤的痛覺霎時無影無蹤,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是閣主,閣主做實驗……”
陸溪亭奇怪地看了驚影一眼,事關(guān)他家老頭,他卻面不改色,恍若未聞。
驚影湊近她耳邊,輕聲道:“閣主不是我爹,是我一遠八百年的表叔?!?p> 忽然趙坤臉上,手臂上生出一寸長的黃毛,嘴里露出陰寒的獠牙,渾身散發(fā)著黑氣。
“啊啊啊?。?!”
尖銳的叫聲穿透了正片柳林,一座閣樓緩緩從天而降。
大門一開,里面走出許多步履蹣跚,衣衫襤褸,披頭散發(fā)的人。
他們好像八百年沒有喝水,喉嚨里散發(fā)著干涸的呼聲。
察覺不對,驚影拉開長弓,朝其中一人的腿上射了一箭。
那人中箭跪地,竟然還跪著向前爬,黑色的血跡一路蔓延。
趙坤妖變后實力大增,手上長出五六存長的指甲,瘋了一樣向沈唯昭撓去。
星津出,萬物止。
他一劍削斷了趙坤的手掌,但趙坤仿佛沒有知覺,另一只手使出攻擊的法術(shù)。
妖術(shù)和法術(shù)共存,輪流攻向沈唯昭。
沈唯昭不退反近,劍光一閃直掏丹田。
果然丹田之處一顆帶血的內(nèi)丹滾落在地。
沒有內(nèi)丹控制和儲存妖力,妖氣沿著經(jīng)絡(luò)遍布趙坤的全身。
人的經(jīng)絡(luò)怎能承受洶涌的妖力,他經(jīng)脈寸斷,七竅流血,倒地而亡。
陸溪亭發(fā)現(xiàn)那些肢體不協(xié)調(diào)的人早就呼吸,怕是死了有一段時間。
她朝驚影大喊:“射腦袋!”
驚影聽令,拉滿長弓,百步穿楊,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不斷有人從閣樓里出來。
陸溪亭一向秉持著解決問題從源頭開始的理念,十步殺一人,劍過之處,腥風血雨。
眼看閣樓在前,她抬頭一看,斑駁的牌匾上依稀可以看出“崢嶸閣”三個大字。
閣內(nèi)有一顆參天大樹,數(shù)十丈之高,似柳非柳,好像是以前在某本書看見的奠柏。
話說奠柏食人,可這閣中的奠柏不斷往外吐人。
以一己之力肯定是砍不斷這奠柏,陸溪亭四顧一看,先把門關(guān)上再說。
她迅速閃退到門邊,一記腿風將門關(guān)上。
再看外面的活死人,都應(yīng)聲倒下,閣內(nèi)也沒了動靜。
正當三人都松了一口氣時,路邊的柳樹像活了一樣,一枝柳條纏住驚影的左腳踝。
驚影猝不及防的被纏,四腳朝天,連人帶弓拖往大霧深處。
正在受咬舌之苦的趙鵬離他最近,見自家少閣主被拖走一點驚慌失措都沒有,扭曲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意。
驚影大力將弓箭插入地中,死死握住,未曾想這細細一根柳條竟如此堅韌,雙方僵持不下。
陸溪亭和沈唯昭急忙向他奔去,此時又是一根柳條纏住驚影右腳。
他再也撐不住了,地上劃出深深的箭痕,不可抗拒地被拖走。
危急關(guān)頭,沈唯昭以劍畫符,一道金光穿透濃霧,鞭撻在柳條上。
柳條瑟縮了一下,就這一瞬間,陸溪亭一劍砍斷柳條,碰撞出金屬相擊聲。
另一跟柳條見同伴被斬斷,迅速松開了驚影,退回迷霧深處。
一旁趙鵬仰天長笑,因舌頭不能自如,笑聲讓人不寒而栗,他目光中盡是狠厲,嘴角滲出血跡。
“啊啊??!”
他自錘丹田之處,一聲瓷器碎裂聲后,周圍的柳樹又開始活了。
千萬只觸手同時向沈唯昭三人襲去。
三人背靠背,陸溪亭還不忘給趙鵬一腳,趙鵬被踢得直往后退,背部撞上枝干,吐出一口血來,仍然堅強的剩一口氣。
重重柳枝包圍著三人,而且這柳枝開化了智力,懂得互相配合,織網(wǎng)纏身分工明確。
“師父,怎么辦!”畢竟還是個少年,剛才還被拖得無力還擊,驚影開始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