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之間什么也沒有,她來我房間只是談事情而已?!迸鲁短哿怂?xì)嫩的胳膊,凌衍還是松開了手,又怕她不愿聽他的解釋,又要從自己的身邊溜走。
蘇傾原本滿肚子的怨氣,可一面對他,又怎么都說不出口了,“談事情,談什么事情要脫了衣服談?你有什么不能承認(rèn)的,我才不會再相信你了?!?p> “什么?我什么時候脫衣服了?”凌衍簡直欲哭無淚,自己就這么平白無故成了她眼里的罪人了。
當(dāng)時凌衍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黃歆桐就敲門過來了,一看見他,她便直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傾訴著喜歡,還說父親剛給她打來了電話,給她物色了好些不錯的對象,想讓她回去相親,黃歆桐一口就否決了父親,說什么也不肯,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凌衍,所以她希望回去以后,凌衍可以跟自己一起回家,說服父親讓他們訂婚。
她的話音剛落,凌衍卻把她推開了,他從沒想過真的要跟黃歆桐在一起,而且最初他們假裝情侶也是黃歆桐提出來的,為的是應(yīng)付家里父母的催促,如果真的要假戲真做,那他更寧可她去找一個她很愛,也很愛她的男人。
自己不會一直束縛著她,她有她向往的幸福,他也沒想過這么快就打破了現(xiàn)狀。
黃歆桐大聲質(zhì)問他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凌衍還是那一句當(dāng)她是好朋友,他也想好了,回去以后就直接跟父母攤牌,解釋清楚自己跟她之間的關(guān)系。
緊接著他們就起了沖突,越吵越兇,后來凌衍實在不想再跟她爭論,氣氛鬧得很僵,也就在這時蘇傾來到了門口。
凌衍覺得自己在蘇傾面前完全是百口莫辯,他說不清自己跟黃歆桐到底算什么關(guān)系,但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樣,他們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除了進(jìn)門時那個擁抱,他很快推開了她,其他的任何肢體接觸都沒有。
蘇傾緊繃著小臉沒吭聲,她現(xiàn)在腦子好亂,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xù)相信他了。
見她不說話,凌衍也有話說了,“你今晚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就是看見我跟她在一個房間,你就吃醋自己走掉了?”
“我......”蘇傾像是被戳中了心里的小秘密,漲紅著小臉忙解釋:“我才沒有!誰吃醋了!你以為你很香?。 ?p> 話音剛落,蘇傾就后悔了,她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啊,好丟臉......她壓低著腦袋不敢再抬頭看他。
看著她這副傻氣,凌衍也被她給逗樂了,“我不香,但是喜歡落荒而逃的小兔子很可愛?!?p> “誰,誰是小兔子了,你不許給我亂起外號!”
凌衍低低的笑著:“我可沒有說小兔子是你,你干嘛這么急著承認(rèn)?”
“我......”
他們站在電梯旁,來來往往都有人經(jīng)過,站在一旁等電梯的人也會忍不住向他們投來目光,因為都是外國人,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只覺得是一對小情侶打情罵俏,讓人也竊竊笑著,弄得蘇傾更窘迫了。
“我回家了?!?p> 話說完,蘇傾抬腳再次邁進(jìn)電梯里,凌衍又把她給拽了出來,他還有話想跟她說,再過不到兩個小時他就要去機(jī)場了,也就徹底要和她告別了。
“我還有話說?!绷柩芟?,既然她害羞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那他們就換個地方說,“去我房間吧?!?p> 他的房間......蘇傾一下就想到了剛才那個女人。
她更加窩火了,“去看你們倆秀恩愛嗎?我才不去!”
“我跟她真的什么也沒有,你還是不愿意相信我嗎?那好,你現(xiàn)在跟我走,我讓她跟你當(dāng)面說清楚,這樣總行了吧?”
蘇傾還是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跟他去。
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去質(zhì)問別人呢?這樣貿(mào)然過去是不是很不禮貌?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她和凌衍之間的第三者?
如果凌衍真的是個腳踏兩條船的渣男,那自己就去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好了。
“好,我去?!?p> ......
等到他們來到凌衍的房間門口,又鬧了一個大烏龍,黃歆桐當(dāng)時氣沖沖地摔門走了,房卡還在房間里,凌衍又是這么貿(mào)然跑出來追蘇傾的,這下可好,他們倆都進(jìn)不了房間了。
凌衍只好讓蘇傾在門口等著,他下樓去找酒店的前臺幫忙,見他要走,蘇傾又害怕不敢一個人留在原地,凌衍便帶著她一起坐電梯下去。
跟酒店的前臺小姐費勁地解釋了好半天,凌衍把自己所有的身份信息都重復(fù)了一遍,前臺小姐才安排人拿著備用房卡去幫他們開門。
總算回到了房間,時間也在一分一秒流逝了大半。
蘇傾拘謹(jǐn)?shù)刈谏嘲l(fā)上,好奇凌衍到底還想要跟自己說些什么。
凌衍走到冰箱前,拉開門看了下里面的果汁飲料,“你要喝點什么嗎?”
“不用了,謝謝。”
她知道他今晚就要走了,她也沒有心情再喝東西,心里既別扭又復(fù)雜,舍不得他走,可又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對他的什么感情。
凌衍看出了她的心思沉重,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傾傾,我可以這樣叫你吧?!?p> “?。苦?.....”蘇傾點點頭,他剛才突然叫她的名字,她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這幾天在R國,我過得很充實,也很放松,認(rèn)識你,和你成為朋友,從來都沒在我的預(yù)料之中,但是認(rèn)識你以后,我覺得自己也變了很多?!?p> 蘇傾靜靜地聽他說。
“我一直都覺得,失去記憶以后的自己,就像一副空洞的軀殼?!?p> “在我平時的生活里,我就是個無趣的工作狂,每天不停地讓自己忙起來,常常要飛往各地出差,也沒有時間好好陪過家人?!?p> 這么多年什么都想不起來,他過得渾渾噩噩,身邊還有一個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小家伙需要撫養(yǎng)。
就連父母都說不上來這個孩子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就憑一紙親子鑒定,認(rèn)定了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這么多年來,他不斷想方設(shè)法想要尋找孩子的親生母親,卻始終徒勞,沒有任何音訊,甚至像是根本不存在那樣一個人。
這是凌衍覺得自己最愧對天天的一件事,他也沒有興趣再找別的女人,因為自己已經(jīng)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個孩子,無法再分給別人。
這些天來的相處,他不可否認(rèn)他對蘇傾是有好感的,這樣一個完美又懂事的女孩,那么地努力又積極向上,在他面前總是有說有笑。
只要和她靠近,腦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就會像放映機(jī)一樣反反復(fù)復(fù)模糊地播放著。
逐漸被她身上的美好所吸引,他的心也在一點點對她打開了心扉,他動心了,這是失憶這些年以來唯一的一次。
明知道自己不該,他不能,他們甚至沒有過多的深入了解。
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而自己......說難聽點,已經(jīng)是一個單親父親。
他配不上她,也不敢直接跟蘇傾坦白自己的心里話。
他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沒有足夠的底氣把天天的事情告訴她,害怕她在聽到自己有了孩子以后會立刻嚇得逃走。
凌衍一直很好地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在了心底里,本以為他們就這樣匆匆擦肩而過了,可今晚她主動來找他,凌衍卻又覺得不甘心就這樣草草地跟她說再見。
凌衍話說到一半就不吭聲了,蘇傾聽得有些急了,“你到底想說什么???你的生活很無趣,然后呢?”
凌衍繼續(xù)沉默。
他好幾次想要脫口而出對她的感情,但,總歸覺得,還不如先徹底放下這段珍貴又短暫的友誼。
他終于開口:“我覺得我可能并不合適跟你做朋友?!?p> “什么?”蘇傾怔了下,“是,是我做了什么,讓你討厭我了嗎?”她的聲音顫抖著,心情反復(fù)在跌宕起伏。
他連朋友都不想跟她做了,這就是他把她留在這里要跟她說的話嗎?蘇傾深呼吸了好幾大口氣,鼻頭酸酸的,努力強(qiáng)忍著自己濕潤的眼眶即將想要滑落下來的淚珠,“你是不是覺得,我管得太多,讓你心煩了?是不是因為我,才讓你跟你的女朋友吵了起來?我,我去跟她道歉,我去解釋清楚,我不該亂發(fā)脾氣,我不該生你的氣,我,我......”
蘇傾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她的聲音越發(fā)哽咽,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只希望留住這個朋友,他喜歡帶誰來看她的彈奏會都好,他要喜歡誰要和誰在一起都好,她真是個大笨蛋,干嘛那么自作多情呢?干嘛處處顯得心胸狹隘呢?這下好了吧,被討厭了,活該了吧。
她站起身,腦海里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去把他的女朋友找回來,跟她解釋清楚,讓他們重歸于好,這樣自己才不算是一個罪人。
凌衍不斷在心里矛盾著,眼看她又要走,他伸手拉住了她的纖細(xì)的胳膊,“我跟她爭吵不是因為你。我覺得自己不合適再跟你做朋友,是因為我對你產(chǎn)生了超出朋友以外的感情。傾傾,你是個好女孩,我不想輕易辜負(fù)你......”
“朋友......以外的......感情......”蘇傾喃喃重復(fù)著這幾個字,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驚訝地捂住了嘴,難道說......
難道說,凌衍是喜歡自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