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棠和陸程為了“喝茶”這個臨時目標,又重新匯聚在一起。走出了武侯祠,便來到了錦里古街,這里異常熱鬧,是成都乃至全國有名的商業(yè)街。
整條街道屬于古色古香的明清風格,但又獨具川西民居特色。伴隨著小橋流水,簡直就是再現(xiàn)了“清明上河圖”。
街道兩旁除了展示售賣著當?shù)馗黝惖拿袼孜幕a(chǎn)品以外,充斥著各式各樣誘人的美食,它們花枝招展地款待著各地游客的胃,腸粉兒,擔擔面,鍋盔,糖油果子,缽缽雞,三大炮……
孟一棠看得兩眼放光,腳下也挪不動步了。陸程知道她的心思,請她品嘗了幾樣當?shù)靥厣〕浴?p> 孟一棠的口味范圍可以擴展到中辣水平,只要沒到變態(tài)的程度,她都是來者不拒的,這也是和許凡生,還有從前的陸程臭味相投的原因之一。她的整個身心徜徉在美食的海洋之中,滿足著自己的口腹之欲。
邊吃邊逛了一會兒,她發(fā)現(xiàn)人們對于四川美食停留在的“重口味”印象,也是存在偏差的,清淡雅致的民間小吃也是不少,不覺在心中贊嘆:成都不愧是“國際美食之都”啊,隨后又替林曉芙惋惜一番。
美食不僅填充肚皮,似乎也麻痹了她的神經(jīng)。她逐漸忘了自己身在異鄉(xiāng),連眼前的人和景都變得分外可愛了,當然也包括身旁的陸程。
陸程看到她的本性一點兒沒變,在食物面前永遠不顧及人前形象,就像八年前為了能多吃一點兒,她讓他去替自己打飯一樣。
他滿意地看著面前的她風卷殘云地一一消滅掉手中的食物,不禁夸贊道:“你身上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p> “是么,有嗎?”一棠抬頭望了他一眼,含混地問。
“有啊,比如你這理直氣壯的吃相?!?p> “你這是夸我嗎?”
“當然啦,比那些提心吊膽吃東西的小姐姐們強多了?!?p> 孟一棠也不再計較他的調(diào)侃,聽了哈哈大笑,心想對方果然還是在不經(jīng)意間暴露了自己的經(jīng)歷,于是她輕描淡寫地盤問:“看來你沒少認識小姐姐們呀?!”
對方倒也坦蕩:“不瞞你說,的確認識幾位條件還算不錯的姑娘?!?p> “那你作出選擇了嗎?”
“正猶豫著呢。”陸程不置可否地回答,他把目光又移向了匆匆掠過他們身邊的人群,低頭說了句,“只不過覺得她們有點兒假?!?p> 孟一棠也沒再接他的話,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她才發(fā)現(xiàn),這條街上也有幾處茶館,她指著其中一家向陸程問道:“你是想請我在這里喝茶嗎?”
陸程笑了笑說:“不是這里,這里的茶館可以邊喝茶邊看這里的民俗表演,我要帶你去的,是個清靜之地。”
“那在哪兒?”
“跟我來吧?!?p> 一棠沒有猶豫,尾隨著陸程走出了錦鯉古街。他們步行了幾步路又到了武侯祠門口,陸程讓她等自己一會兒,自己去開車。
當陸程駕駛著一輛黑色奔馳車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時,她還是感到有些驚訝的。
剛見面時,她便感受到他已經(jīng)活得瀟灑自在了,但仍然沒想到獨在異鄉(xiāng)打拼的他已經(jīng)在這座城市深扎下腳跟,大漲了身價,只覺得自己的生存現(xiàn)狀與之相距甚遠。
上了車,她也沒體會到坐在豪車上的舒適,仍陷入深深的思考:以現(xiàn)在陸程的內(nèi)外條件,怎么可能沒有家庭或者沒有個相伴左右的女朋友呢?!
這個人,既沒有繁重的工作纏身,又沒有感情或者家庭的牽絆,還能抽出大把時間陪老同學閑逛,實在令人覺得奇怪,但又不好意思打聽這類事,以免這種好奇又讓對方產(chǎn)生誤解。
她呆愣的神情似乎也讓對方有所察覺,還詢問她是不是暈車了,她又趕忙掩飾著回應說“沒有”,對方也只淡淡的付之一笑。幾分鐘的車程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人民公園的門口。
停好了車,他們走進了公園,園內(nèi)到處覆蓋著郁郁蔥蔥的綠色植被,參天大樹隨處可見,顯然這里有著悠久的歷史了,門口的川軍烈士紀念碑莊嚴奪目。
午后時光能夠漫步在這樣優(yōu)雅的環(huán)境中,孟一棠瞬間感到了慵懶和悠閑。舒爽清涼的眼前景色和濕潤的空氣仍使她覺得夏日未退,只不過偶爾路過點綴著的菊花,提醒著人們已經(jīng)深秋了。公園里隨處可見六七旬的叔叔阿姨們伴隨著各個年代的音樂跳舞閑聊,好不愜意。
一棠被陸程引領著,穿過了一條兩旁種滿了高大銀杏樹的大道,尋到了高懸牌匾,名為“鶴鳴”的茶社,這里規(guī)模壯大,此時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在竹制的桌椅前休息閑聊。
聽陸程介紹,成都的茶文化盛行,這家茶社已經(jīng)有100多年的歷史了。
他們來到一處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陸程點了兩碗毛峰,還詢問一棠要不要接受當?shù)氐奶厣铡啥?,一棠聽了好奇,笑著趕忙拒絕了。
不一會,兩只蓋碗茶端了上來,同時還奉上了舊式暖水壺,借著清茶下肚,陸程覺得身心放松,他敞開心扉,和一棠聊起了他們曾經(jīng)的過往。
“跟你在一起啊,確實智商下降,咱倆大二下學期在一塊兒了吧?那學期期末考試,你掛一科,我掛兩科。等到大三上學期,你掛兩科,我掛三科。補考呢,雖然老師放水了,可我還是有一門沒過,直接重修了!”
孟一棠雙目低垂,不住地用茶碗蓋輕刮水面,努力地聽完對方的抱怨,然后咧著嘴尷尬地笑了笑,說:“我知道啊,你不會是想找我要重修費吧?”
“我還沒說完呢,重修就是導致咱倆分手的一個重要原因。我每個周六的大下午都被占用了,你呢,閑的難受,開始瞎啄磨。最后不知道哪根兒筋搭錯了,居然要考研?!你說你掛兩科的人,跟那些學霸們起什么哄呢!簡直是自不量力,把我還搭進去了!”
孟一棠被對方劈頭蓋臉的一番話說得更抬不起頭來:“我錯了。實踐證明,你說的對,我這純屬是雞蛋往石頭堆兒里扎。”
“你知道就好,我跟你說,”對方仍然滔滔不絕,“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翻臉不認人!我還沒得找信兒呢,你自己就跟自己商量,決定不搭理我了!咱倆不在一個班,后面又沒有什么大課在一塊兒上,我想堵你都堵不著,你說你這不是害人嗎?”
“我錯了,我當時就是怕你拖我后腿,才出此下策的?!?p> “咱倆誰拖誰后腿啊?!不過,我也想明白了,這女人哪,真靠不住,打那以后啊,我也把心思重新放在學習和工作上了。還記得咱倆一塊兒用的那輛自行車嗎?”
“記得呀?!泵弦惶耐蝗幌肫?,他和陸程兩個人當時從大四學長那里買來的那輛二手自行車,入手時還是八成新的。那輛自行車被當成了寶貝,成為他們兩在學校附近吃吃喝喝的得力助手。于是,她接著問道:“對了,那車你是怎么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