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斗米恩仇 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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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恢入帳，馬超并不離席迎接，也不寒暄，而是直接問：“你來這兒干什么？”
三國演義的說客橋段里，如周瑜見蔣干，呂布見李肅，開始都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一來，是做給自己人看的，如果說的不中聽，直接殺了，在自己人那兒，上上下下，撇個干凈；二來，是做給來人看的，少提價，直接開出底線價，你的機(jī)會不多！
李恢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知道規(guī)矩，不慌不忙地說：“當(dāng)說客！”
“誰的說客？”
“劉玄德！”
“好！”，馬超指了下環(huán)列的刀斧手，“我聽你片刻，如說的不中，當(dāng)場就把你砍成肉泥！”
這是種最野蠻的面試方法，李恢本來準(zhǔn)備好的腹稿，有鋪墊，有懸念，有煽情，但這展開一講，片刻中還沒切入正題，自己就有可能真的成了肉泥。李恢瞬間恢復(fù)了冷靜，改變了游說策略。
“孟起如果把我砍成肉泥，你幾天后也會變成肉泥，比我更慘！”，李恢大聲地反唇相譏。
“什么？”，馬超被激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劍都拔出了半截，刀斧手們也舉起了刀，就等馬超下令。
“古代越國的西施美女，別人再是毀損她，也不能減少她的美麗；而齊國的丑女無鹽，別人再是夸她美，她也成不了美女”，李恢知道馬超讀書并不太好，但對書中顏如玉的故事特別感興趣，以前和同學(xué)還談起過西子，無鹽的故事，所以提這兩個典故，是要提醒他，我們曾是同學(xué)。
馬超聽了，有點莫名其妙，死到臨頭了，還談什么女人的事，但也很有興趣，想聽李恢再怎么往下講，就收起了劍，也示意刀斧手別動。
“你的本事，天下人知道，但你的缺點，天下人也知道”，李恢娓娓而談，“你現(xiàn)在的處境是，張魯已經(jīng)知道你有反心，你回不去了。曹丕和你有殺父之仇，你投奔他，會為天下人恥笑，再說他被你追得割發(fā)棄袍，你還殘殺了華歆，就算投過去，也會為他所害！”
這一席話，把馬超打倒了，癱坐在椅子上，臉上沒了囂張，李恢捕捉到了馬超的表情變化，有了信心，繼續(xù)說道。
“雖然你兩勝玄德，但他擁有荊州南郡，控制著長江水道，數(shù)日內(nèi)可調(diào)兵萬千。而您糧草枯竭，地域狹小，一旦玄德和張魯夾擊，只有死路一條。您當(dāng)初在西涼兵敗之事，還可以用寡不敵眾，被人算計來解釋，如果再敗，就算不死，也會被人當(dāng)作常敗之將，賣不出價錢了！而且你一叛曹魏，二叛張魯，三叛，相信你的人就不多了”
后面幾句話，雖然有點尖刻，也真說到了馬超的心頭之痛。他揮揮手，讓刀斧手出去，叫李恢走到近前賜坐。李恢一看到這情形，覺得有希望，下面就該談價錢了！
“我原來也為劉璋做事，但劉璋和你家張魯一樣，小家子氣，難成氣候，久之必為人所吞。天下三分，即曹家，劉備和孫權(quán)，是明擺的事了。現(xiàn)在玄德奪益州，勢在必得。玄德特托我來，勸說將軍棄暗投明…..”
“大膽！“，馬超聽到”棄暗投明“，又不開心了，但李恢前面的分析，倒是絲絲入扣，馬超就壓住火氣，讓李恢繼續(xù)講下去。
“如將軍能與玄德合作，玄德會封將軍重職，仍然指揮原有兵馬。玄德重義，天下人盡知，關(guān)張趙云等將領(lǐng)，玄德待之如兄弟，而黃忠，魏延等降將，玄德也一樣重用….”
馬超基本聽明白了，心里覺得這個老同學(xué)講得不錯，投奔劉備的基本方向定了，但不能和李恢說的太清楚。他止住了李恢，“我明白了，你先去休息，待我考慮一下，盡快會給你回音”
李恢看馬超讓自己休息，并未加害，就知道事情基本上成了，就安心退出。
。。。
馬超馬上召集眾將議事，也把楊柏叫上。楊柏原以為馬超已到張衛(wèi)那兒提糧，正等待張衛(wèi)的回音以便行事，卻聽說馬超回來了，正召集開會，就怕事情有變，命手下先去，看清虛實后來報。
楊柏的手下到了馬超帳下，見所有將領(lǐng)都到了，不像有異樣的樣子，就派人回報楊柏。
楊柏很緊張，不知到底是馬超得到消息回來了，還是并不知情。正猶豫不決時，兩位兵士過來叫他開會，楊柏還來不及喊衛(wèi)士，已被兩人捂住嘴巴，塞入一個推車，朝馬超帳中推去。
馬超見楊柏被押上來了，松了口氣，說：“楊柏意圖謀害我，被我發(fā)現(xiàn)，推出斬首！此事只和楊柏一人有關(guān)，與其他下屬無關(guān)“。
楊柏大喊饒命，馬超火氣上來了，親自拿劍，一劍砍下了楊柏的頭，鮮血濺了一地。楊柏的手下將領(lǐng)嚇壞了，一起跪下，“我等聽馬將軍調(diào)遣！”
馬超提起楊柏的頭，大聲說：“張魯不仁，聽信謠言，陷害于我。我決定投奔劉皇叔，共取益州，以后必再取漢中。有不愿意的可以馬上走，愿意的，就與我明日進(jìn)攻成都！”
看到馬超氣勢洶洶的樣子，誰敢不聽，眾將盡皆拜服，愿隨馬超行事。
內(nèi)部解決了，馬超要和賈進(jìn)商量一下，下一步該如何走。
經(jīng)歷了那么多，馬超已不是當(dāng)時打烏桓時的毛頭小伙子了。軍閥間爾虞我詐，隨時都會翻臉，馬超不能憑劉備的一句承諾就去投降，他得要有自保的東西，也要要到最高的價錢。
“我同意您的決定，目前投奔劉備，是最好的選擇?，F(xiàn)在，劉璋還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投降，可以此賺開成都的城門，先奪取成都，然后再引進(jìn)劉備。這樣，你就是首功”，賈進(jìn)獻(xiàn)計道。
“加入劉備陣營后，怎么來保護(hù)自己？”，馬超問。
“主公不能呆在成都，應(yīng)該要求仍然率領(lǐng)舊部，駐守一塊相對獨立的地區(qū)?；蛘呖拷紖^(qū)，或者靠近漢中，萬一有變，主公可以有回旋余地！這個條件，要在同意劉備進(jìn)駐成都前談好！”，賈進(jìn)道。
“很好！”，馬超贊許地拍了拍賈進(jìn)的肩膀，“十個小妾的許諾，我一定兌現(xiàn)！”，馬超開心了，又開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