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高級審裁院之后,離墨雪手中握著一塊黑白分明的玉佩,在此之前,離墨雪以為這就是子凌單純送給自己的一個禮物,但發(fā)生了這些事情以后,離墨雪猜測這玉佩或許有她不知道的秘密,神識探出朝玉佩涌去,片刻之后,原本黑白分明的玉佩開始交融,隨即整個玉佩化為一道流光融入了離墨雪神海。
離墨雪驚奇之余,開始仔細打量神海之中的一塊鏡子,這鏡子圓潤,兩面都光滑無比,照應著離墨雪神海中的漆黑景象,神海不是實體,根本不存在能夠映照這種事情,但這塊鏡子就這樣清晰的反應了離墨雪的神海,這讓離墨雪心中極為震驚。
不過除了能夠映照神海,離墨雪并未發(fā)現(xiàn)這鏡子有什么其余的作用,也沒有從上面發(fā)現(xiàn)子凌留下的任何信息。
不應該只是這樣,師兄應該已經(jīng)預料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既然如此,他把這墨雪玉交給我,肯定是有其原因的,離墨雪心中想著,煉魂決開啟,離墨雪神海中出現(xiàn)了九個符人,符人旋轉(zhuǎn)中,鏡子內(nèi)逐漸傳出了幾道殘留的神念。
“這能傳遞信息嗎?”
“打不開,或許沒有沒有留成功?!?p> “不管了,試一試吧?!?p> “師妹,如果你能看到這個消息,按照我的推測,說明應該是達到了煉魂境,我很高興,這時候的我,多半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對于我的離開,你無需傷心,如果你會因此傷心的話,師兄首先要對你說聲對不起,我的確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我把知道的一些東西丟入了宗門后山的極淵之中,你可以前往極淵,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可以不用理會,我想告訴你,在我的心里,從沒有拋棄過你,一直以來,我都是那么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當初請求與我一隊的時候,我心里是那么的欣喜,同時也是那么的悲痛,我無法答應你,因為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我不能把你一起拖入深淵,看到你漸漸的成長,也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有時候想起,我會莫名的難過,有時候也會釋然,項貞的死我很遺憾,希望你能盡快走出陰影,從新走上你屬于你自己的人生?!?p> 離墨雪看完,眼淚已經(jīng)是奪眶而出,后悔、自責,離墨雪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將胸口填滿,悶得慌。
在一處山頂靜坐了三天,離墨雪的心緒總算平靜些許,從子凌留下的信息來看,離墨雪猜測事情應該與當初的天風宗覆滅有關系,但她能查看道玉佩中的消息,完全是因為項貞當初傳授的煉魂決,根本沒有達到子凌說的那般境界,所以無法深入宗門后山的極淵,但她等不了了,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她值得留戀的東西,想到此,離墨雪眼中閃過決然。
以一名普通弟子的身份回到云神宗,在內(nèi)事堂驗證身份后,因為修為已是離魂巔峰,這在明神宗也已經(jīng)是中上修為,離墨雪被安排到了外事堂擔任外事長老,平時主要負責宗門對外的一些戰(zhàn)斗任務以及弟子的外出歷練。
以云神宗的地位,除非是當?shù)叵刹煊惺裁礋o法決絕的事情求助云神宗,不然平時基本不會有什么戰(zhàn)斗任務,至于弟子的外出歷練,除開那種需要強者帶隊的,普通試煉也不需要她,所以還算很清閑,離墨雪欣然答應,她之所以返回云神宗,就是想繼續(xù)調(diào)查當初天風宗以及子凌的事情,有一個職位能帶給她很大的便利。
云神宗的構(gòu)架,最高權力機構(gòu)是云神殿長老,這是云神宗最為隱秘也是修為最高者的隱居之所,具體人數(shù)不詳,不過云神殿幾乎不會干預宗門事務,云神殿往下就是云神宗宗主,然后是兩位副宗主及十位議事長老。往下就是內(nèi)事堂與外事堂,兩位堂主由兩位副殿主分別直屬,不過因為議事長老級以上的強者大半時間都在閉關修煉,所以一般由副殿主指派兩名議事長老作為執(zhí)勤長老坐鎮(zhèn),只有在宗門需要作出重大決策的時候才會選擇性的召集副宗主以及另外八名議事長老,兩堂中以內(nèi)事堂的地位稍高,旗下有傳承閣,內(nèi)事閣,宗弟閣,資源閣,內(nèi)衛(wèi)閣,外事堂旗下主要有傳習閣、外事閣、歷練閣、戰(zhàn)閣、外衛(wèi)閣,除了閣主以外,每閣還會配備三到五名長老,離墨雪就是歷練閣的長老之一,再往下,就是各閣的管事以及核心弟子,執(zhí)事以及內(nèi)門弟子,外門弟子。
閣主的修為一般都在離魂初中期,所以離墨雪這個離魂后期的長老,頗讓人敬畏,即便是兩堂堂主也以禮待之,所以短短的一個月,離墨雪就從零零散散的消息中拼湊出了部分子凌被處決的細節(jié)。
對子凌的審判是由青云州的審裁院做出的,不過因為子凌是云神宗修士,所以審判后被移交到了云神宗,是在云神宗公開處決的,處決的方式是真火焚身,魂飛魄散。
離墨雪每每想到子凌處決時的慘狀,胸口就是一陣陣發(fā)緊,痛不欲生,而對于子凌所犯之罪,也比霍曉說的要詳細,子凌借查案之名,調(diào)閱了內(nèi)事閣藏經(jīng)殿中的一份卷宗,并且從資源閣內(nèi)盜走了云神宗一件至寶,隨后前往審裁院,接觸了一名被關押在審裁院的煉魂宗修士,試圖將那件至寶交給煉魂宗修士并助其逃跑,在過程中被審裁院發(fā)現(xiàn)并制服。
從現(xiàn)有的消息來看,離墨雪發(fā)現(xiàn)了一些疑點,首先是子凌從資源閣盜走至寶,明顯不可能,除了資源閣本身就有一位長老長年守護,還有陣法的加持,子凌顯然是無法做到從資源閣盜走東西的,而且能稱之為至寶,必定還有另外的防護措施,其次是子凌雖然已經(jīng)被任命為高級仙察,但并不是青云州的高級仙察,他是得到了誰的允許,可以前往審裁院接觸關押的煉魂宗修士,最后就是對一名高級仙察的處決,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jù),不可能會這么快有結(jié)果,但從子凌與離墨雪最后一次見面到出事,前后總計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處決一名高級仙察,除非子凌自己認罪,不然不可能會這么快,離墨雪不相信子凌會認罪。
又是半個月之后,離墨雪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蕭蕓至從子凌出事以后,就一直待在宗內(nèi)靜修,等待正道殿的從新安排,作為子凌的搭檔,離墨雪相信蕭蕓知道很多東西。
入夜,離墨雪走到了一處臨崖的小院,這是蕭蕓的居所,敲了敲門,里面很快傳來一個聲音。
“請進?!?p> 推門而入,院中站了一名女子,正是蕭蕓,比起當初在學院的時候,蕭蕓面部更為飽滿,眼神比當年少了一絲輕浮,當初因為方青云,蕭蕓對離墨雪可謂極為仇視,但事情的后續(xù)的發(fā)展,離墨雪選擇了項貞,這讓蕭蕓內(nèi)心獲得了一種近乎變態(tài)的滿足,不過這種情緒在百余年的時光中早已消失不見,如今再次看到離墨雪,蕭蕓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除此之外在沒有別的情感。
“你還是和當年一樣,不知道方青云是不是還如當年那樣喜歡你?!闭Z氣平靜,沒有嘲諷也沒有嫉妒。
離墨雪目光同樣平靜,緩緩開口道:“我們在北洲見過一面?!?p> 蕭蕓有些意外,不過并未就此多說什么,而是開口道:“你是為了子凌而來?!?p> 離墨雪點點頭。
“進來說吧?!?p> 進屋之后,兩人在一張木桌前相對而坐,蕭蕓率先開口道:“關于子凌的事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多多少?!?p> “你沒有調(diào)閱過卷宗嗎?”離墨雪有些意外,子凌出事,作為同一個小隊的成員,蕭蕓屬于當事人,又是高級仙察,她應該有權利可以查閱卷宗。
“因為我也是他的幫兇之一,是我?guī)退麖馁Y源閣中盜走了一件東西,不過具體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他一直沒有告訴我,或許是不愿意拖累我?!?p> 離墨雪聞言頗為驚訝。
蕭蕓繼續(xù)道:“當時進入資源閣的是我,他的神魂則是隱藏在我身上的納魂珠里面,進入資源閣以后,在接觸一件靈器時,我裝作不小心將其激活,那是一件有靈性的陣盤,激活之后對資源閣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守閣長老專心控制那塊陣盤,他趁機從里面盜走了一件東西,他跟我說那東西并不起眼,即便是丟了資源閣也不會發(fā)現(xiàn),并且事后會將其還回來,我沒有拒絕,因為我知道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這是我百余年來從他身上感受到的,直到他前往審裁院想要救出那名煉魂宗的修士,我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隨后在議事長老的詢問下,我將進入資源閣的事情交代了?!?p> “他從來沒有和你提起過要去做什么事嗎?”
蕭蕓看了一眼離墨雪,緩緩道:“他是一個好人,但也是一個很傻的人,什么事情都壓在心底,喜歡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就像當初他沒有告訴你一樣,他也沒有把要去做的事情告訴我,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不會讓我前往資源閣,而是選擇自己強行從里面拿走那件東西?!?p> 離墨雪聞言陷入沉默,是啊,子凌一直就是這樣的人,只是離墨雪一直沒有去仔細觀察而已,在學院的時候,那更多想的是子凌為什么要拋棄她,雖然也想過其中另有隱情,但并沒有過多的去深究,在離墨雪的當初的認知里,如果子凌真的在意自己,那不管是什么事,也不應該選擇放棄自己,就像當時離墨雪覺得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會追隨子凌的腳步。如今想來,離墨雪覺得自己還是太過幼稚了,而當這句話從蕭蕓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離墨雪心中更是升起一抹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