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離開后,項貞對離墨雪道:“我回去把齊凝和聚陽谷得到的那團魂力帶來,你在這里小心些,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在這里,我去去就回?!?p> 離墨雪知道項貞想要干什么,知道無法阻止,于是提醒道:“把當(dāng)資料室的資料都帶來這里吧,我在這里梳理一下,另外天都山三位仙察的靈識畫像也在里面,你應(yīng)該用得到。”
項貞點點頭。
岐鳴山雖有防御陣法籠罩,但高一級的仙察和審裁院的人只要激活身份令牌便能直接進入,這期間要是撞上天都山的人,被控制住就前功盡棄了,所以項貞不敢打一場,從密道抵達岐鳴山之后,第一時間叫上齊凝,拿上赤炎劍和被離墨雪封印的魂器,迅速趕回啊哈村。
……
阿依的客房之中,項貞盤膝而坐,朝離墨雪點了點頭,開口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連血種中的念力侵蝕我都能抵御,這點魂力應(yīng)該不在話下?!?p> 雖然項貞說的很有道理,但離墨雪眼中依舊滿是擔(dān)憂,念力之玄妙,連學(xué)院都不能弄明白,根本不能與常理來推理。
“這是阿依他們此前購買的三粒醒神丹,若有變故,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服下?!彪x墨雪說道。
“恩,那你就在一旁為我護法吧?!?p> 離墨雪點點頭,隨后將封印在魂器中的神魂放出,項貞伸手接過,沒有遲疑,直接將其按在眉心。
這團魂力被項貞放入神海的瞬間,頓時激起了神海的異動,不過項貞對此早有準備,九宮定魂符已經(jīng)準備就緒,這團魂力只是躁動了片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很快就變得安靜下來,項貞甚至能夠感受到這團魂力中傳來一股懼意。
這讓項貞松了一口氣,只要這魂力不再神海中爆發(fā),那他就能徐徐圖之,正在項貞思索接下來該怎么辦的時候,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九宮噬魂……”
隨著一句句口訣印入項貞意識,項貞心神震動,當(dāng)初在九重山的時候腦海中忽然覺醒九宮定魂,那時候項貞以為這些就是煉魂經(jīng)的全部,可現(xiàn)在看來,煉魂經(jīng)遠遠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或許隨著自己的修為不斷增長,后續(xù)還會有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
不過此時的項貞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因為隨著自己以九宮定魂為基礎(chǔ),按照口訣中所說的方法運轉(zhuǎn)九宮定魂符的時候,那團魂力開始真正的顫抖起來,伴隨著顫抖,還不斷有魂力被抽離,融入項貞九宮符中,隨后經(jīng)過九宮符的煉化,直接補充到了項貞神海之中。
出于本能,那團魂力開始反抗,一道道鬼臉再次浮現(xiàn),項貞則是看準時機,將其中一道鬼臉撕扯下來,隨后在九宮噬魂的運轉(zhuǎn)下被項貞吞噬,一股濃郁至極的怨氣剎那間充斥項貞意識。
“滴答、滴答……”清脆的聲音在項貞意識中回響,好似當(dāng)初聚陽谷中那水滴低落的聲音,腦中只能感受到一片朦朧的血紅,片刻之后,意識中的畫面漸漸清晰,一個雙眼空洞的尸體就在項貞眼前,幾乎貼面而立,猩紅的鮮血至尸體眉心緩緩滲出,一滴滴低落在地上,畫面逐漸拉遠,一座尸山漸漸浮現(xiàn),隨后是兩座,三座,畫面最終定格的時候,項貞眼前足足有九座尸山,每做尸山上都有數(shù)十具尸體堆成一個圓錐形,尸體頭部朝外,交錯擺放,眉心處的鮮血可以直接滴在地上的槽勾內(nèi),滴滴答答的聲音不絕于耳,奏出一曲死亡的樂章,槽勾之中鮮血流淌,尸山血海,不過如此。
“以魂為引,以血為路,顛倒陰陽?!币粋€女子冰冷的聲音傳來,項貞仰頭看去,只見九座尸山上空,一個身著藏青色長衫的女子面色肅穆,手臂輕擺,手指滑動間,下方槽勾中的鮮血漸漸匯成一個個符文,血光沖天,四周陰氣彌漫。
“閔敏”項貞看到女子的一瞬間,便確定了女子的身份,正是靈石畫像中天都山的中級仙察閔敏。
畫面之中,那女子似乎也在此時發(fā)現(xiàn)了項貞的存在,扭頭看來,眼中紅芒忽閃,隨即身形朝項貞飛撲而來,“殺”一聲大喝從女子口中傳來,隨著嘴巴越長越大,此女的身形還在半空便化為一道恐怖的血影,項貞愣在原地,心中雖有反抗之意,但好像身負山岳,竟是不能挪動分毫,隨著那到血影撲在項貞身上,狂暴的殺意直沖項貞腦海,隨后只見九座尸山上的尸體齊齊一震,口中同時發(fā)出:“殺”的一聲巨吼,殺聲震天,尸山崩塌,一具具雙目空洞的尸體緩緩起身,漸漸朝項貞涌來,項貞意識逐漸模糊,身形依舊無法挪動,尸體匯集,在靠近項貞之后開始張開血盆大口,森白的牙齒硬生生從項貞身上撕下血肉,隨后竟大口咀嚼起來,口中發(fā)出陰測測的詭笑,越來越多的尸體靠近,看著項貞,這些人眼中竟都升起了一種詭異目光,種種情感瞬間涌入項貞意識,有怨恨,有恐懼,有瘋狂。
就在項貞幾乎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忽覺腦中一陣清涼,隨即眼前的畫面開始出現(xiàn)裂痕,項貞瞬間驚醒,而這一瞬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痕的畫面直接破碎,在項貞眼中化為點點晶光,隨即沒入虛無,神海之中,項貞看著那有數(shù)百道面龐的魂力瘋狂扯動,不敢怠慢,用神識將其帶出神海,隨后睜開雙眼。
滿臉焦急的離墨雪看著手里醒神丹,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再次給項貞服下,忽覺渾身一冷,移目望去,只見此時的項貞猛然睜開雙眼,眼中紅光射出,恐怖至極,但只是片刻,這目光就轉(zhuǎn)為驚懼,又很快消散,恢復(fù)平靜,直到此時,離墨雪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可以確定了,當(dāng)初覆滅聚陽谷的人就是閔敏?!表椮懢従徴f道,回想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心中尤有余悸,只是吞噬了一點殘存的魂力,就能讓自己的意識差點迷失,這念力果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離墨雪聽到項貞的話還是深感震驚,閔敏作為仙察,竟真的做出了這種天怒人怨之事,比之煉魂宗等邪修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了這個,我們是不是只用等楚河將各方勢力引來就可以了?!彪x墨雪恨恨道。
“還不夠,我們手里現(xiàn)有的證據(jù),憑借林靈提供的東西,可以證明各方勢力近些年向正道殿虛報了數(shù)據(jù),憑曾顏的那份協(xié)議,可以證明鳳飛鴻早就知道靈礦的存在,憑這團魂力中殘存的意識,可以說明閔敏有屠殺聚陽谷的嫌疑,但這些都不足以將矛頭直至鳳鳴宗和天都山,在我們來之前,鳳臨風(fēng)三人作為仙信子負責(zé)數(shù)據(jù)的報送,若形勢不利,他們完全可以將三人舍棄,說虛報數(shù)據(jù)是三人擅自所為,而曾顏的協(xié)議只能說明鳳飛鴻知道靈礦的所在,但作為宗門,并沒有發(fā)現(xiàn)靈礦上報的義務(wù),至于閔敏,事情過去這么久,她們可以找到太多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
靈礦是將鳳鳴宗和天都山所做這一切穿起來的一條線,我們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找到了這條線,但缺乏最關(guān)鍵的一個證據(jù),那就是他們開采靈礦的實際行為,沒有這個,一切就只能是我們的推理,同樣,鳳鳴宗想要將我們置于死地,在天都山不能主導(dǎo)形勢的情況下,也要證明我們有實際開采的行為,不然我們同樣可以有理由將這一切推脫掉,另外天都山那邊也要讓聚陽谷的事情徹底落實。”
“可是現(xiàn)在鳳鳴宗已經(jīng)停止了開采的行為,而且從商盟的數(shù)據(jù)來看,鳳鳴宗和商盟之間的交易都是通過李朗完成,如今此人已死,我們怎么才能證明呢?”離墨雪問道。
“我們不能證明,那就讓他們?nèi)プC明。”項貞沉聲道。
“他們?”
“逼他們想辦法讓栽贓,只要他們?nèi)ミ@樣做,就需要偽造越來越多的證據(jù),而假的終究是假的,這就像是一座沒有根基的高樓,堆砌在這高樓上的材料越多,他就越容易倒塌?!?p> “可這樣一來主動權(quán)都在他們手里,情況未必會對我們更有利?!?p> “這就要看鳳飛鴻如何選擇了?!表椮懢従彽?。
……
三天后,風(fēng)云城彩云客棧,平日里本就人來人往的客棧,此時人聲鼎沸,喧鬧不已,一樓大廳的桌子已經(jīng)拼接在一起圍成兩個大圓,近百名平平日里刀口舔血的散修齊聚在此,店中伙計腳步匆匆,不斷添酒加菜,忙的不亦樂乎。
“最新消息,昨日火炎山的許言落敗,連同宗主云焰被那人拿走了。”一個青年此時急急跑入客棧,大聲道。
“火炎山許前輩也落敗,岐鳴山只怕沒人能擋住此人了?!庇腥碎_口道。
眾人聞言,神色或驚訝,或了然,又或是幸災(zāi)樂禍,這些平日里讓他們仰望的宗門,正被人以無敵姿態(tài)打入塵埃,此時聽來,竟與他們平日里說的那個山頭被人平了,那個修士又被人挑戰(zhàn)殺死別無二致,接連傳來的消息,忽然賦予了這些高高在上的宗門一絲凡塵俗氣,可以讓他們再次毫無顧忌的侃侃而談,不少心心中不禁感慨,原來在面對更強者時,大家能做的都一樣,那就是都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