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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帝路

第十一章 梓楓文試(上)

山河帝路 六元白魚 3097 2020-04-12 23:55:08

  岳麓書院從何時開始傳承已不可考,只知道大澤建國之時,便曾受過岳麓書院不小的恩惠,再往前追溯,則就有些太過久遠了。

  千年以來,在湖光山色之間的岳麓書院,始終平靜泰然地教書育人、傳承武道,上至朝堂文臣武將,下至江湖俠客謀士,都將其視為圣地般超然的存在。

  岳麓山賞心悅目的景致里,已經完成十年學業(yè)的梓梓學子們正緊鑼密鼓地張羅著馬上到來的梓楓大試,他們將新的同門接引進來,便將告別這里,踏上新的旅途,或縱橫天下,或治安一方,總之不會墮了這岳麓書院的出身。

  新舊交替,十年輪回。

  ……

  “你怎么今年突然就愿意來擔任導師了呢?”

  岳麓書院正中的太平樓閣上,劍宗頗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人,一邊給他倒上了一杯自己珍藏的碧螺春,“不要說心血來潮這樣的廢話,這種沒譜的理由會讓我把你趕出去的?!?p>  劍宗對面的男子約莫三十五六歲的模樣,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即使對著天下四絕之一的儒師劍宗也依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橫放在桌上的長劍,璀璨奪目,靈氣四射,即使沒有任何人的接觸,似乎也有隱約的劍鳴聲從劍鞘中傳來。

  如果有明眼人在此,很容易就能認出這把劍。

  歸墟圣劍·滄海龍吟!

  那此人身份,也就不用猜了。

  歸墟國封·龍吟劍楚天舒!

  “我小師叔讓我來的,反正只是十年,和孩子們待著總比老面對著你們這些老家伙有意思?!背焓媛柫寺柤?,端起茶杯來,吹了吹便一口喝干了。

  “擺渡人讓的?”劍宗有點驚訝,全然沒在意楚天舒那般糟蹋他的好茶并且隨口放出的嘲諷,“他什么時候管起這世間事來了?”

  “世上本來就找不出幾個比他更關心世間事的,否則他怎么會一直來回在彼岸和長生之間?”

  劍宗默然,顯然他對這件事也無異議。

  “那看來,這一屆的學生里會有些了不得的人物呢,能讓擺渡人抽空關注的……咦,是那位傳說中的牧野世子吧?這么說你是要來給他開后門的?”劍宗略一轉念,便想通了關鍵。

  “你對這些這么清楚,看來大澤皇室還真是什么都不瞞你啊?!背焓嫜劬ξ⒉[,流露出一絲精光,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

  劍宗似乎不想談這個話題,扭頭透過窗口看向了遠處的梓楓文試考場聞濤閣:

  “還真有些想看看那讓擺渡人這么看重的小世子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

  ……

  聞濤閣前的臨江廣場上,此刻被一位四絕一位國封討論著的蕭欽毫無察覺,因為不知道,所以異常輕松。

  廣場上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或三五成堆地討論著以前的試題,或獨自一人喃喃自語地叨咕著背過的典籍。

  這場面讓蕭欽想起了前世高考時候的場面,可惜這次不光他自己沒什么感覺,送他上考場的人也沒什么想法。

  “你什么時候有過才學這種東西?”這是臨出發(fā)參加文試前,來自蕭睿的嘲諷。

  不過蕭欽能理解,如果沒有顧毅為了啟蒙他術法之心給他讀的那些書,恐怕老爹根本都不會想到讓他認字,而且他讀的書雖多,卻委實都沒什么文學性。

  但文試這種東西,說實話,蕭欽也就是準備調節(jié)一下心情,許久沒有參與過緊張嚴肅的考試,他準備好好感受一下考試氣氛,力求讓自己的狀態(tài)在武試前達到最好。

  但他也不是準備來丟臉的,怎么說前世也是考古專業(yè)的高材生,如果實在考場上沒靈感的話,大不了當一次文抄公,也算是文化輸出了。

  就在蕭欽悠閑的等待里,文試開始的鐘聲響起,負責文試的師姐內力擴音,宣讀了此次的文試考題。

  “登上聞濤樓,即景即情創(chuàng)作,文章、詩詞、音律、丹青皆可,限時半天,可提前交卷。音律五層、文章詩詞六層、丹青七層……”

  交代完一系列雜事,賞心悅目的師姐便消失在了樓上,數(shù)位師兄上前來帶領眾人登樓,蕭欽混在人潮中,心下感慨不已。

  就是這種簡單寬泛的試題,而且不限制答題形式,看起來考得不僅是學識,創(chuàng)造、才思、性情,似乎都能從此間探查出來,那位儒師劍宗出題不可謂不用心。

  不過這倒是正撞他槍口上了,只是不知道另一界膾炙人口的名篇,是不是能合那位儒師劍宗的胃口……

  蕭欽徑直走上六樓,拿到紙筆之后,望著窗外的云夢大澤,稍微回憶了一下,便嘴角帶笑地開始工工整整地默寫記憶中的文章。

  本來就不長的文章,刪減修改了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蕭欽很快就默寫完了,他細細查驗了一遍,確認沒什么漏洞,便交了上去。

  也許是他這樣只是來文試調劑心情的武者年年有,收卷的導師是個頗為和善的老者,正拿著在他之前交卷的某人的卷子細看,見他也交卷,便笑著將卷子收下,示意他悄悄離場。

  蕭欽也微笑表示了一下感謝,便安靜地走出了考場。

  蕭欽并不太在意這文試,只是個調劑而已,對他而言真正重要的,還是兩天后的梓楓武試,畢竟他大小是個世子,沒什么仕途的打算。

  一身輕松地走下了聞濤閣,蕭欽忽然聽見了臨江廣場遠端飄來的悠長笛聲。

  越姬的舞藝管弦造詣極高,在母親手把手的言傳身教下,蕭欽即使自己手藝平平,但是鑒賞的水平還是相當高的。

  眼下這曲子清越空靈,動人心弦,且與風聲水生相得益彰,似乎是為了這場文試所做的樂譜,蕭欽不由得起了好奇心,便循聲走到了演奏者的身邊。

  吹笛人是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望著眼前的云夢大澤,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少年的樂藝不俗,一時間甚至有飛鳥游魚循樂聲而來,隨笛聲飛舞游動。

  一曲終了,蕭欽不禁鼓了鼓掌,那少年對他微微一笑,算是表達了謝意。

  也許是文試勾起了一絲前塵回憶,也許是那樂譜確實極動人,也許是蕭欽太閑了。

  總之,蕭欽鼓完掌,仍舊意猶未盡,忽然心血來潮地笑道:“這樣好的曲子,沒有填詞也太可惜了。”

  話罷,蕭欽便抽出長劍,按照那少年之前的樂譜輕輕彈劍擊節(jié)。

  那少年目露奇光,卻也立刻吹笛相應,蕭欽便朗聲開音:

  “善鼓云和瑟,常聞帝子靈。

  馮夷空自舞,楚客不堪聽……”

  蕭欽遺傳了越姬的好嗓子和好樂感,那少年的笛音又格外優(yōu)秀,兩人這一番舉動頓時吸引的便不只是飛鳥游魚,連聞濤閣上文試的考生和監(jiān)考的師長都有從窗口探頭觀望的。

  那收卷的老者正拿著那曲譜細究,聽聞歌聲之后,為填詞者的文采驚訝,眼中驚奇之色漸濃,于是便走到窗邊準備一看究竟。

  待看到蕭欽的時候,老者顯然對這個他以為是來調節(jié)心情的少年還有些印象,不由得起了好奇心,回桌前翻出了蕭欽的文章,細細地品讀了起來。

  只是這一讀之下,老者的眼神卻漸漸明亮了起來,尤其是看到那一句“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時候,眼中神采越發(fā)飛揚,幾乎像是一團將息的燭焰,重又煥發(fā)初燃時的沛然光輝。

  又好像是伏櫪的老馬,重新想起了年輕時追風絕影而行的熱血歲月。

  老者取出朱砂印章,在文章下印了一記,遞給了一邊整理試卷的書院學生,帶著些鄭重叮囑道:

  “放進一類甲等,告訴儒師說是我親點的梓楓文魁候選,另外謄抄一份,送到我的崇文閣去。”

  那學生有些驚訝,不過卻也恭敬地應了聲是,依言而行。

  ……

  入夜,太平樓閣。

  “你在這添什么亂?”劍宗看著顯然沒什么耐心翻卷子的楚天舒,有些無奈。

  “看看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楚天舒心不在焉地一張張翻著卷子,多半還是在看丹青和曲譜,絕大部分文章詩詞都被他隨手放在了劍宗面前的試卷里。

  劍宗搖了搖頭,當下也不去管他,反正他看看就看看吧,評分的權利在自己手里,他也影響不到。

  “咦,這個……”楚天舒翻到了一張曲譜,眼睛突然就亮了,也不管旁邊凝神審閱文章的劍宗,竟是抽出了龍吟劍,開始擊節(jié)試音,只憑長劍彈指,竟絲毫不遜于白日里那少年的悠長笛音。

  曲聲悠揚,連一旁的劍宗都不由得側目贊了一句:“好曲子啊,放甲等里吧。”

  楚天舒頗為贊許地點了點頭,這時來送卷子的學生笑道:

  “確實好聽,不過白天那作曲者試奏的時候,有個考生即興給他填了詞,那詞也真是一絕!”

  “哦?”兩人都來興趣,那學生便將蕭欽填的詞謄寫了出來,看得兩人都是點頭不已。

  “這詞用于這試題,也足夠進文榜前十了。”儒師頗為欣賞地將詞曲合放在一起。

  “那您可是小瞧他了?!蹦菍W生又笑道,“徐師親點了他的文章是文魁候選呢!”

  說著,他抽出了那張蓋著朱砂印章的試卷,遞給了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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