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真的確定不和我回寧家?你要清楚,寧家到底代表了什么?”
女人的聲音里略微有些氣急敗壞,她來之前,連少年的房間都準(zhǔn)備好了。
還以為,這是場勢在必得。
“我沒興趣,麻煩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嫌麻煩?!?p> 少年背對著女人慵懶的開口。
而女人就站在原地,看著視線里藍白校服的少年,越走越遠。
直至身影徹底消失在一棟教學(xué)樓里。
段曉平時沒有什么別的愛好,為數(shù)不多的就是逛逛學(xué)校的小超市。
看著貨架上有進什么新品沒有。
段曉一行幾個人,在操場放了會兒風(fēng)。估摸著這部恐怖片也快放完了,打算去小超市買點零食,去趕下一場電影。
剛從小超市出來,幾個人滿載準(zhǔn)備回班了。
路過綜合樓,秦順從里面走了出來。
看見段曉幾個同班同學(xué),秦順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哎,秦順,你怎么從綜合樓出來啊?”
段曉這個八卦小能手,時時刻刻都不忘打聽八卦。
秦順目光平淡,不起波瀾。像是歷經(jīng)了什么重大事件,身心遭受巨大打擊。
不似往常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我就要轉(zhuǎn)學(xué)了。”
段曉幾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沒一會兒,又變回了處事不驚的模樣。
“行了,你別裝了,你這次很成功?!鼻仨樒綍r就喜歡冷不丁的講些笑話,這次的突如其來,確實把她們幾個鎮(zhèn)住了。
裝得有模有樣,表情十分到位。
秦順揚了揚自己手里的轉(zhuǎn)學(xué)處理,示意自己說得是真的。
段曉接過他手里的文件。
不敢置信,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
抬頭疑惑的看著他,試圖從他的表情里知道合理的原因。
“我家里出了些事情,要把我送去美國讀書,以后,可能都不會回來了?!?p> 他的語氣有些歷經(jīng)世事的滄桑。
段曉沉默了一下,不想把離別弄得傷感。眉眼彎起,努力綻開一個大大的笑:“美國啊,好地方啊。茍富貴,勿相忘啊?!?p> 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可沒有一個人笑。
離別來得猝不及防,畢竟是相處了幾個月的同學(xué),年少的友誼又來得快且熱烈。
誰也不想就這么,突如其來,沒有好好的告別,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個年少的人,穿著藍白校服站在綜合樓前。
任憑沉默肆意席卷。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半晌,秦順終于開口,啞著嗓音。“段曉,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桑初。拜托了。”
段曉接過藍色的信封。
信封很薄,里面應(yīng)該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信封是從口袋里拿出來的,上面有兩道整齊深刻的折痕。
這可能,是某個曾經(jīng)的少年,多年后回望的青蔥歲月。
突然發(fā)覺,這道折痕,不止是在信封上。還是在骨子里。
“再見。”
他在心里對某個人輕輕說了一聲,再也不見。
抬眸看了一眼教學(xué)樓的方向,在飄忽不定的云層下,離開了這座學(xué)校。
“曉曉,你回來啦,你來得剛剛好,正好要播第二部電影了。這是個漫威的電影,一點也不恐怖,我和你說啊……”
“初初,這是秦順給你的?!?p> 段曉打斷桑初的話,從懷里的一堆零食中,翻出了藍色的信封。
桑初愣了一下。這……
她抬眼看向段曉,澄澈雙眼里滿是疑惑。
“我剛從食堂回來,碰到他剛巧從綜合樓出來,他去辦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的?!?p> 段曉把信封鄭重地放到桑初的手里,接著說:“他說他要轉(zhuǎn)去美國讀書了,以后,再也不會回來了?!?p> 桑初有些驚訝,“這么突然?”
段曉認真的點了點頭。
心下一片遺憾,以后,除了桑初,都沒有人和她一起耍寶了。
都沒有陪她一起共同經(jīng)受初初的白眼了。
信封是用火漆蠟鄭重地封好的。
桑初拆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紙。
信紙上寫了一句話,字體歪歪扭扭的,正是秦順的字跡。
“秋天這個季節(jié),很適合離別。故事還未開始就結(jié)束了,有些遺憾。以后,有緣江湖再會吧?!?p> 簡簡單單的一句離別話語。
沒有人知道,秦順寫下這句話的時候,心下是什么心情。
他一身的驕傲和自滿全是來源于他的家庭,而今,支撐他一身傲骨意氣的家庭已經(jīng)轟然坍塌。
他都沒有勇氣出現(xiàn)在桑初面前,鄭重地道一聲離別。
第二部電影放的是《復(fù)仇者聯(lián)盟4》,一部長達三個小時的電影。電影里,陪伴了大家很多年的鋼鐵俠,死去了......
兩部電影放完,早已經(jīng)下課了。
下課鈴聲被電影的背景樂隱匿,班級里眾人被電影劇情吸引,沒有察覺。
終于,投影儀被關(guān)掉,窗簾拉開了。
天光從窗戶中透進來,整整一個下午處在昏暗場景下的桑初,驟然見到光,那怕并不強烈。
但眼睛似乎也有些難受。
適應(yīng)了許久,眼睛處的不適感才消退。
段曉和桑初一起走出教室,商量著晚飯吃什么。
這兩個人能有這么近,不外乎臭味相投。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兩個人對感情這方面可以做到淡然處之。
哪怕當(dāng)時心下再怎么波濤洶涌,可過了那個時間,什么情緒都無影無蹤。
剛走出班門。
聶戚就站在門口的一側(cè),垂著頭,似乎在等什么人。
周身的氣氛卻很是……落寞?
桑初一出班門,聶戚的余光中掃到自己等的人。立馬抬起了頭,漆黑的眼眸里帶著落寞和……受傷?
像是一只被欺負了的小奶貓。
一個模樣光風(fēng)霽月的少年,用他最奶的眼神注視著她,只注視著她。
桑初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她和段曉對視一眼后,段曉撇撇嘴,心里暗罵一句,重色輕友。
很自覺的松開挽著桑初的手臂,一個人去了食堂,沒有留下來給他們當(dāng)電燈泡。
“桑初……”
聶戚很輕很乖的一句,只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
她心里輕輕嘆息一聲,好像,對于他這種示弱裝可憐,她沒有一點辦法。
“我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鄙3趵^聶戚的衣角,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在外人看來,這樣的姿態(tài),簡直就是在堂而皇之的宣誓主權(quán)。
兩個人的姿態(tài)親昵,光明正大的走在校園里。無懼他人的流言蜚語,議論紛紛。
畢竟,……他們說的大部分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