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段曉抖了抖身子,覺得背脊似乎有一陣寒意順著尾椎上來。
又看了一眼身邊的桑初,最終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她想,聶戚也許......真的不是壞人。
“對了,我這個星期就不回寢室午睡了?!敝暗脑掝}就這樣被她輕描淡寫地帶過。之前和聶戚說好了中午幫她輔導(dǎo)數(shù)學(xué),中午自然就沒有時間午睡了。
“你大中午不午睡要去干嘛?”
“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啊?!?p> “說人話?!?p> “學(xué)數(shù)學(xué)?!?p> 段曉:“……”
打擾了。
數(shù)學(xué)也是段曉的痛處,這可是堪比天書的課程??!
中午。
一行四個人吃完午飯從食堂出來,桑初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就自己一人往教學(xué)樓走,和她們?nèi)齻€回寢室的反向截然相反。
她手里拿著一盒剛從小超市買來的哈密瓜,想著剛好可以和聶戚一起做飯后水果。
高一二三的教學(xué)樓都是分開的。每個年級獨占一棟,剛好午飯的點,整棟教學(xué)樓靜悄悄的。
閱覽室在三樓風(fēng)雨走廊的一側(cè),之所以叫風(fēng)雨走廊,是聽之前的學(xué)長學(xué)姐說的,因風(fēng)可以刮進來雨也能吹進來,所以才叫風(fēng)雨走廊。
桑初推門進去,穿過層層書架到自習(xí)區(qū)。聶戚正端坐在座位上,背脊挺得筆直。清雋好看的臉龐在太陽的光暉下散發(fā)著柔和的氣息。
“我來啦,你沒有等很久吧?!鄙3鯊街弊谒膶γ妗?p> 他抬頭,和她的目光交匯。
“沒有,我也才剛來?!彼纳ひ魷睾秃寐?。
九月末的澤城,空氣中還是充斥著燥熱。中午的烈日高懸頭頂,肆無忌憚的散發(fā)著它的光熱。
此刻,三樓的閱覽室里。
立式空調(diào)呼哧呼哧的刮著冷風(fēng),扇葉有規(guī)律的上下擺動。
在窗外的陽光照射下,一個芝蘭玉樹的少年正微微側(cè)著身體,眼神溫柔,語氣和緩地對著他面前的女孩子講著數(shù)學(xué)公式定理。
站在不遠處的書架出,還能依稀聽到他們的對話聲。
“不是啊,這題為什么不能直接套公式呢?”
“你看這,它雖然和上一題很像,可是這里設(shè)了一個圈套的,它應(yīng)該........”
不知過去了多久,又不知從那里出來的一陣風(fēng),從未關(guān)緊的窗戶里偷溜了進去。
桑初低頭和一道題正做搏斗,碎發(fā)被風(fēng)撩起,撩到臉頰處。
“哈哈哈??!我做出來啦?。?!”
桑初興奮的抬頭喊著,看到聶戚正撐著下巴,眉目含笑的看著她,溫柔的過分。呼吸一滯,原本做出題的喜悅瞬間消失。
心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情緒,從胸腔處漫延到全身。
她眼神閃躲著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眼里膩人的溫柔。生怕一不小心就深陷其中。
“聶戚,你對朋友都這么好嗎?”
“我只有你一個朋友?!睆男〉酱?,從來都沒有什么人愿意和他做朋友。雖然也有過幾個不知天高地厚湊過來想要和他做朋友的貨色,可他才不屑呢。
他從來,都不需要朋友這種東西。
桑初頓時心生歉意,她是不是戳到他的痛處了。
可是心下情緒繁雜,那個眼神......
思慮了許久,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一樣,她又開口:“聶戚,我這樣是不是特別耽誤你時間啊,我還是......”
“沒有,我一般中午都會在這看課外書的。教你數(shù)學(xué)還可以幫我鞏固一下呢?!?p> 他猜到,應(yīng)該是剛才看她的眼神太過放肆,讓她不安了吧。
果然,還是自己太逼近了。
“那個,我一般中午不睡覺下午就會特別困,以后還是不麻煩你幫我輔導(dǎo)數(shù)學(xué)了吧?!?p> 他微垂著頭,眼神微斂,看不清神色。良久,微微哽著喉嚨開口:“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啊?!?p> 聲音里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悲傷。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怕太麻煩你了,我.....沒有不想和你做朋友,你幫過我那么多呢,我怎么會不愿意呢?”
桑初急忙解釋,生怕讓他誤解。
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每天中午的補課日程依舊如約進行著。
下午第一節(jié)語文課,最是讓人昏昏欲睡。語文老師在講桌前聲情并茂地講著課文,講臺下的同學(xué)們心不在焉。
“桑初,你來說,這題選什么?”
一直在神游的桑初突然被點名回答問題,還沒緩過神來。身體比腦袋動作更快一步站了起來。
她壓根就不知道講到了哪里。
她微微歪著頭看向同桌段曉,希望求得她的幫助。可是段曉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一看就是剛從迷蒙睡夢中清醒過來的人。
正是孤立無援的時候,前桌的男孩子悄悄的比了一個c的手勢。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選c!”
桑初想也不想回答,好不容易來了個答案,也沒去計較答案的正確與否。
講臺前的語文老師,臉色一冷,把手上的書一甩。厲聲說:“我這是在講課文,選什么玩意兒,你們就快要月考了,能不能認真點聽課,你們......”
下課鈴聲響,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在語文老師甩書的那一刻,所有昏昏欲睡的同學(xué)們立刻清醒了過來。
認真又煎熬地聽語文老師教訓(xùn)了快大半節(jié)課。
而桑初更慘,站著上完了大半節(jié)課。
語文老師一出教室,桑初立馬癱坐下來。趴在桌子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
前桌的男孩子轉(zhuǎn)了過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笑嘻嘻的開口:“嘿嘿,我以為她是在講什么選擇題呢?”
“那你還比一個c手勢?”
“這不做題一般不會的都選c嘛。還有,你平時上課不是挺認真的嘛,我還以為好學(xué)生不會走神呢。”
桑初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晃了晃腦袋,想把腦海里的畫面甩出去。她竟然一整節(jié)課都在想閱覽室里聶戚那個無比溫柔的眼神。
她清楚的知道,她對于溫柔謙和,陌上君子一般,又皎皎如月的少年,一點都沒有抗拒力。她一直特別喜歡這個類型的男孩子,今天聶戚的那個眼神,簡直讓她快要深陷其中。
前桌秦順,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在以成績?yōu)樽钪氐臐沙且恢校词钩煽円凰?,也能靠家里的錢進來,還是3班這種重點班。
不過他人不錯,沒有什么富二代不可一世的通病。在班上安安分分,也不惹是生非。對人也大方,性格開朗,所以,哪怕他是走后門進來的,班上也沒有多少人排斥他。
桑初和他前后桌,沒事也會偶爾扯幾句有的沒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