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云城,
遲家別墅,假山處的羅漢松旁搭起了一處方方正正的露臺,四面全部都掛著薄如蟬翼的白紗,微風輕浮,惹得紗簾時時翻飛,遠處一看如同白霧籠罩,徐徐燃起的檀香,隨風飄散。
少女的眼眸似水,眉眼若岱,身著一襲翠綠色,繡白梨花的旗袍,青絲挽起,僅用一根鏤空雕花的白玉簪置于發(fā)髻間,白皙柔嫩的手,持一柄紫砂壺,往茶杯中傾入上好的毛峰茶,淡淡的茶香清幽冷冽。
約莫四五十歲老練成熟的中年男人品了一口茶,余光瞥向了對面的遲眠,意味深長的開口道:
“眠眠,這次讓你從國外回來,你該明白我的意圖”。
她沏茶的手微頓,動作僵硬,臉上的神情有些許的異樣,半刻后依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從容不迫的樣子。
“父親,深謀遠慮,況且,你的決定似乎從來沒有人能改變?!?p> 遲老先生嘴角微揚,似是對她的這番言論十分滿意,本打算在說些什么,卻被對面緩緩走過來的余清秋,遲家的夫人給打斷了。
只見婦人著一身暗紫色印花旗袍,一頭恰到好處的波浪卷,耳畔邊和脖頸上皆帶著上好的祖母綠的配飾,肩上披著一條鏤空繡花白色披肩手里抱著一只白色的波斯貓,似一副美人圖,渾身上下都帶著優(yōu)雅高貴的氣質,臉上雖已沾染上了些許歲月的痕跡,卻也難掩姿色。
這也難怪,畢竟是當年云城盛極一時,聲明遠揚,風姿綽約,驚才絕艷的余家大小姐,余清秋。
婦人的臉上有些許疲憊,眉頭微皺,遲眠踩著細高跟鞋,姿態(tài)端莊的走到婦人面前,輕聲細語,親和的問候。
“母親,您回來了!”
她看余清秋臉色疲憊,伸出雙手,想將婦人懷里抱著的波斯貓接過來,和她料想的一樣,一如既往,余夫人臉上永遠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余清秋連看都未看她一眼,繞過她往旁邊走了。
她僵在半空中的手卻遲遲收不回來,心間酸澀感蔓延,這樣的情形幾乎每天都會在遲家上演一番,她似是早已習慣了。
一旁的遲沅江將剛才所發(fā)生的事都看在眼里,卻一副淡漠的樣子,不冷不淡的說了句:
“回來了,用餐吧!”
一頓壓抑的早飯過后,各自都辦起了自己的事。
如果說遲家真的如表面那樣風平浪靜,那就真的錯了,在這個遲家,人人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心里卻各懷心思,可以冷漠到堪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似乎只有在利益面前才能達到共識。
黃昏沉沉,經(jīng)過一場暴風雨的洗禮后,空氣中都帶有泥土和木香花的清香,花廊的花枝暴風雨席卷的,只剩殘枝敗葉,花枝亂顫,藍繡球一擁一簇,像新娘遺落的捧花,背后一陣腳步輕重緩急。
“小姐,先生讓您去一趟書房?!?p> 她慢條斯理修剪著手里的荼靡花的花枝,將花刺用除刺器,盡數(shù)除去,斜剪花梗,插入陶罐之中,相得益彰。
看到那開的清冽欲滴的荼靡,不禁想到蘇軾的一句詩:
“荼靡不爭春,寂寞開最晚”。
她將剪刀放入置物盤,拿起置物盤里的手帕,擦擦了手上的水漬,順手撣了撣旗袍上沾染的水漬和落花,溫聲細語的問:
“父親可有說是什么事?”
傭人輕微的搖了搖頭,恭謹?shù)幕卦挘跋壬⑽凑f。”
遲眠佇立在花廊下,抬頭眼眸看著二樓窗子處的書房,若有所思,半刻后才往花廊盡頭方向的別墅大廳走去,溫了一壺上好的茶,到書房門口,抬起纖弱的手腕,有節(jié)奏感的,輕輕叩響書房門。
“進——!”
遲眠聽到了父親的示意,輕輕推開了門,遲老先生手中練字的毛筆并未因為雜音而打擾到,毛筆依舊不停的在宣紙上揮灑自如。
?直到半刻后,那杯盞中的茶,早已涼透?,遲父滿意的看著宣紙上的字。
“眠眠,說說你對沈家突然同時宴請云城幾大家族的看法?!?p> 她看著書房窗外零星飄過的細雨,花瓣,臉上再無剛才的愜意,卻仍要維持大家閨秀的處變不驚的態(tài)度
“沈伯父借著此次宴會,想將遲沈兩家的聯(lián)姻提上日程,父親想必也有此意,但我在我看,這些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為了一個月前橫空出世,掌控這云城商業(yè)政局,卻隱于云霧不肯現(xiàn)身的N.K集團背后的操控者?!?p> 遲沅江喝了口茶,滿意的點了點頭,順手遞了份公司的文件給她“你有這番見解,確實不錯,明天好好準備,我?guī)懵堵赌槪院筮t家還要靠你擔起?!?p> ??
句慫
女主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