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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探羅森之大雪原的悲聲

【十九】

盲探羅森之大雪原的悲聲 南風音 2750 2020-04-11 00:00:00

  【十九】

  當然,羅森沒有錯過秦越最后的那個稱呼:司令。

  他能感覺到,秦越還有未盡之言。

  “你特意來找我,應該不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吧?”

  秦越了然一笑,也沒多余的廢話,接道:“李長安原名叫李正新,是當年和你父親一起打入復興社特務處的同志,也是出賣你父親的那個叛徒。

  當年你父親被‘秘密處決’之后,他大概是怕被組織的人審判或者被其他什么人滅口,便攜帶出賣你父親得到的可觀賞金連夜逃出了租界,化名李長安躲進了閘北棚戶區(qū),隱姓埋名至不久前才得到應有的審判?!?p>  審判啊……

  這兩個字讓羅森五味雜陳,這個答案乍聽意外,但轉瞬便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那一夜,當李長安得知審判為何會降臨到他身上時,他沒有做任何抵抗,甘愿死在復仇之刃下。他以為你父親十年前就已經(jīng)被秘密處決了,所以這十年來,他從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他說他一直都在等報應來臨的這一天。

  他還說,他曾去找過你母親,可是唐家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聽說她離開時已經(jīng)懷有身孕,他本來想用出賣你父親得到的那筆賞金贖罪,卻無從尋找你們母子的下落。”

  贖罪嗎?呵……

  直到現(xiàn)在,羅森終于明白了為何在眾多受害人當中,李長安身上的傷口是最少的,大概是因為他這十年來一直在懺悔,有贖罪之心,面臨審判也沒有抵抗,甘愿接受審判。

  而據(jù)他推測,李長安既然曾與父親是并肩作戰(zhàn)的同志,那么無論是李正新還是李長安,只怕也都只是他的化名。

  可是,他背叛了父親,背叛了組織,也背叛了他自己,所以到了最后,這世上再無人知曉李正新或者李長安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一次背叛讓他丟了組織,也丟掉了證明身份的名字,或許這懲罰對他才是最殘酷的,因為這等同于抹消了他存在于這世間的一切痕跡,否定了他曾生而為人的意義。

  明明他曾存在于這世上,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曾存在過,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此。

  至于秦越是從何得知如此詳實的細節(jié)的,羅森暫時不想問,因為他知道,隨著對話的展開,答案很快就會揭曉,而他也已經(jīng)料到秦越接下來要說的是誰了。

  果然聽秦越接道:“當年你父親化名‘趙海平’潛伏于上海,孫心馳恰好就住在你父親隔壁,二人既是鄰居,也是好友。然而,在你父親被同志出賣、走投無路之下暫時躲到他家時,這位平時的鄰居兼好友竟然也背叛了你的父親,偷偷將他的行蹤通報給了特務處,這才導致你父親最終被捕?!?p>  后來,父親便被組織秘密營救,之后又化名“張冠一”去了東北,并最終將生命也留在了那里。

  抗日英雄“張冠一”壯烈犧牲的消息他當然知道,即便他當時身在國外,也時刻關注著國內的消息,而這也正是西谷在調離東北之前斬獲的最后一項軍功。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他苦尋多年的父親!

  羅森突然覺得心頭一陣絞痛,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充斥他的五臟六腑,眼前驀然濕潤。

  秦越將羅森的反應都看在眼里,聲音變得格外溫柔道:“去了東北之后,你的父親可以說是日本人最痛恨的人物之一,所以日本人幾次三番、想方設法地要置他于死地,但都被他一一粉碎了,直到五年前那次大圍剿……”

  秦越說到這里,嗓子突然哽了一下。

  羅森當然敏銳地覺察到了秦越的情緒起伏,想起他先前稱呼父親為司令,心中便基本有了數(shù)。

  果然和他先前隱約預感的答案一樣,“司法女神”復仇連環(huán)案的關鍵在于父親!

  “程斌五年前為西谷做了擋箭牌,因此免于‘司法女神’審判,而張秀峰就沒這么幸運了,對嗎?”

  在這短暫的一瞬間,秦越已整理好了情緒,沒有正面回答羅森的問題,而是接道:“張秀峰是司令收養(yǎng)的孤兒,從司令到東北起就一直在警衛(wèi)排。

  司令給他吃給他穿,教他唱歌吹口琴,教他讀書認字,教他作戰(zhàn)求生,把他當親兒子一樣養(yǎng),可他是如何回報司令的!

  他背叛了司令,卷走了聯(lián)軍幾乎所有的抗日經(jīng)費,還帶著抗聯(lián)的機密文件投敵!如果不是他的叛變,司令的行蹤根本不會暴露,突圍路線也不會被封鎖,部隊就不會被圍困在大雪原里,司令更不會犧牲!

  這些還不算,背叛之后,他竟然還心甘情愿做了西谷的走狗,用司令教給他的那些本領,還有西谷教給他的那些手段反過來迫害同胞!

  可是,就算是這樣惡貫滿盈、罪孽滔天的人,你知道他在面對‘審判’時說什么嗎?他竟然說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他竟然說他沒有錯!

  如果當年他不是被西谷送進了日本人的間諜培訓學校躲起來了,那他早在五年前就應該死了!”

  秦越越說,心中的怒火便越難壓抑,紅紅的雙眼中飽含淚水,他更一再拿拳頭錘桌,可緊握的拳頭卻依舊吱吱作響,呼吸也因情緒的波動而異常急促,可見他對張秀峰的恨在他死后仍未消解半分。

  羅森終于明白,為何在所有連環(huán)案中,唯有張秀峰的現(xiàn)場異常的慘烈,并且還有明顯的激烈搏斗過的痕跡。如果換做是他,難保不會做得比兇手更過分。

  秦越眼中投射出仇恨的盛光接道:“程斌是司令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了解司令和聯(lián)軍情況的人之一。

  正是因為他的背叛,才導致聯(lián)軍所有密營被日本人搗毀,斷了司令最后的生命補給,否則就算是被數(shù)千日軍圍困,司令一個人也能在大雪原里和敵人周旋個三五年!”

  秦越說得咬牙切齒,悲憤交加,羅森聽得也咬牙切齒,悲憤交加。自己苦尋多年不得的父親,為革命獻身的父親,七尺之軀許給了國家而不得不遠離母親的父親,原來他竟然是這樣犧牲的,叫他怎能不痛,又怎能不恨!

  “那么奚萬佐、張榮和白百力三人又是怎么回事,他們與這起連環(huán)案有何關聯(lián)?”

  羅森強壓悲憤接著如是問,但他心里其實也已經(jīng)隱約有了答案,想來必定也與父親有關。

  果然聽秦越答道:“他們原是土匪,在東北有自己的山頭和寨子,手下有近百弟兄,在當?shù)厥浅隽嗣耐练烁C。

  當年那場大圍剿,他們作為向導可是為日本人出了不少力。事后,他們也一樣從日本人那里領了不小一筆賞金,之后他們兄弟三人便扔下那一寨子吃苦患難的兄弟,改名換姓跑到大上海吃香喝辣了。

  呵,人嘛,只要有了錢,誰還愿意待在那個冰天雪地,窮鄉(xiāng)僻壤,關鍵還得處處受制于日本人。上海有花花世界,有賺不完的錢和玩不完的女人,還不用再給日本人當奴才,能直起腰板做人,既然有錢了,為何不來呢。

  諷刺的是,就這樣的人渣也不知哪兒來的運氣,竟然讓他們有幸得到了義父的賞識,當真過上吃香喝辣的日子了?!?p>  羅森的心再度傳來一陣絞痛,不甘又憤怒地抬起盲杖狠狠一砸。

  原來,這三人那筆不知從哪兒發(fā)來的大財竟是這么來的!

  “也就是說,他們三個跟龍耀華幾乎是同一時間來到上海的?”

  等平復了情緒,羅森方才將思維拉回“司法女神”復仇連環(huán)案上。

  秦越輕輕搖了搖頭:“他們比耀華到的時間要早,甚至比西谷到上海的時間還要早?!?p>  “也就是說,在那場大圍剿結束之后,他們三人就立刻離開了寨子,來到了上海?!?p>  “是?!?p>  “呵,雖然時間上有所不同,可最后卻都巧合地進入了葉氏,這還真是……”

  秦越明白羅森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可有時候緣分就是這么奇妙,不是嗎?”

  羅森抬頭,盡管他看不見,但他卻幾乎能想見秦越此時的表情。

  秦越接道:“沒錯,我的意思是還有我?!?p>  “……”

  羅森知道,話題終于要切到中心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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