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商義市郊外,邊陲小鎮(zhèn)。
奮發(fā)生長的楊樹,整齊的畫列成排,矗立在鄉(xiāng)間小道的兩邊。
微風(fēng)從遠處襲來,吹動片片嫩葉。
三五輛黑色帕薩特在小道上疾馳而過。
驚起雀鳥成群。
百年古廟,雙林寺。
帕薩特依次??吭谒聫R兩邊,賈正淳抖動著臉上的肥肉,被孟強攙扶著手臂,從車上走下。
寺廟門口。
早就收到消息的住持手握佛珠,迎了上去。
“賈施主近來可還安好?”
賈正淳掙脫孟強,臨近握住住持虛握的手臂,“靈覺大師,這次你一定得幫幫我!”
“這是怎么了?來來來,咱們進寺內(nèi)詳談?!?p> 靈覺住持被賈正淳抓住,只覺得自己觸碰到一塊寒冰,連忙將賈正淳扶進寺內(nèi)。
兩人身后。
孟強領(lǐng)著下了車的黑帽子們,七拐八拐的跟上。
一路行至寺廟內(nèi)院,中間不乏碰上一些進寺廟內(nèi)上香求愿得香客,皆報以詫異的目光。
一碗香茶被靈覺住持奉上,賈正淳猛烈吞咽,茶液順食道流入體內(nèi),他剎時間出了一身的虛汗。
“咱們雙林寺的香茶果然是名不虛傳,不論品鑒過多少次,每次喝茶,都有新的品味,這一杯茶下去,我心緒都平靜了許多?!?p> 經(jīng)吒聲遠遠傳至賈正淳身邊,伴隨著香茶下肚,他長舒了一口氣。
“我觀賈施主眉色之間驚恐之相殘留?!?p> 靈覺住持說著話,又將手掌搭在賈正淳的手腕上,“經(jīng)脈也紊亂異常,可是碰上什么棘手難題?”
賈正淳沖現(xiàn)在門外的黑帽子們豎起大拇指,“要不怎么都說靈覺大師佛法高深,這把脈觀相的本事,當(dāng)是一絕!”
黑帽子們紛紛附和:“老大說的對!靈覺大師……”
“靈覺大師,這次真的只有你能幫我了!我求不到別人了!你一定得把真本事給我拿出來!”
“賈施主不妨先談?wù)劊呛问氯绱俗屇阈膽n?”
“這事是這樣的……”
賈正淳剛要開口說起迪吧的事,就看到自己的一幫小弟探著腦袋,耳朵伸的極長,當(dāng)即怒罵:“都給我滾遠點,把門帶上!”
黑帽子們被罵的連連后退。
“賈施主勿惱,氣大傷身?!?p> 靈覺住持招呼來一位在客房外等候的小沙彌,“空思,你來,把這些施主帶到客房內(nèi)休息一番,再去備著齋飯?!?p> 空思小沙彌在門外探進來半個頭,答應(yīng)一聲,便領(lǐng)著眾人離去。
客房門關(guān)閉。
屋內(nèi)唯剩靈覺與賈正淳相對而坐。
靈覺住持抬抬手臂,做出傾聽狀,示意賈正淳講述。
賈正淳手掌無意識的敲擊著座椅的扶手,他盡力組織語言,將迪吧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向靈覺住持講了個通透。
“以一人之力硬抗門外你帶來的一群人?”
“還有鐵鏈子凌空漂浮,肆意的抽打你?”
“你懷疑那人養(yǎng)小鬼?”
靈覺住持眉頭緊皺:“不瞞賈施主,正一、茅山的道術(shù)我知曉一二,港臺地區(qū)盛行的風(fēng)水格局我也曾聽聞,甚至于傣國降頭、南非巫術(shù)這些我都有過交流,可這些怎么也到不了您說的養(yǎng)小鬼的程度!”
“冒昧的問一下你,可不可能,是當(dāng)時的環(huán)境以及身體的痛苦,導(dǎo)致你產(chǎn)生了幻覺?”
賈正淳用力的搖了搖頭:“不會的!一定不會!那根在半空中揮舞的鐵鏈,我一定不會看錯!”
“那會不會是你之前吸食了什么致幻藥物?”
“不可能!大師,我賈正淳雖然是個大老粗,有點小錢,但我也知道不是什么東西都能亂吃的?!?p> “那你自己有什么懷疑的方向嗎?”
聽到靈覺住持這話,賈正淳面色突然糾結(jié)。
靈覺住持:“賈施主,不要覺得為難,我本就是一方外之人,沒有什么閑言碎語的毛病?!?p> 賈正淳依舊糾結(jié),他雙手絞在一起,肉皮都泛起青黑。
靈覺住持見賈正淳實在難言,提議道:“不如先去佛龕前,求上一簽?”
“對!對!先去求一簽!”
聞言,賈正淳終于面露喜色,連忙拉著靈覺住持,向前院佛堂而去。
雙林寺正殿。
賈正淳現(xiàn)在殿門口,久久不敢邁動步伐。
殿內(nèi)。
左右兩邊各有魔禮家四兄弟的塑像兩座,高至三兩米,手持法器,低頭做怒目狀。
“賈施主勿怕,且隨我來?!?p> 靈覺抓住賈正淳的手腕,硬把他拉進了殿內(nèi)。
兩人一路向前,賈正淳都沒敢抬起頭顱,直至一座鎏金佛像前,才被靈覺提醒,抬頭看向供臺上香氣繚繞的佛龕。
“賈施主,抽上一簽,便可解千憂萬慮。”
賈正淳跪在地下的蒲團上,恭恭敬敬的向佛龕扣了三個頭,隨即緊閉雙眼,摸進佛龕內(nèi),抽出一張被紅繩捆綁著的紙團。
他看也不看的將紙團遞給靈覺住持。
靈覺住持伸手接過,雙手合十,拜了拜佛像后,解開紅繩,將紙團輕輕展開。
一股墨香散開,賈正淳忍不住抬頭瞄了瞄。
紙團上以正楷勾寫:“解鈴還須系鈴人”
“大師,這是什么意思?”
賈正淳看著這幾個字,心里越發(fā)不安。
“賈施主莫慌,我們到一旁詳談。”
靈覺住持帶著賈正淳來到殿內(nèi)的偏處,這里有矮桌一張,蒲團兩個,外加桌上的兩個鎮(zhèn)紙。
靈覺住持將展開的紙團平鋪到桌面上,同時用鎮(zhèn)紙壓住兩團。
他兩人相對而坐。
靈覺住持目光放在這幾個正楷字上,久久不能離開。
良久。
賈正淳忍不住問道:“怎么樣?大師?!?p> “這一簽倒也簡單?!?p> “真的?!”賈正淳頗為驚喜。
“沒錯。”
靈覺住持點點頭:“這一簽解起來倒也簡單,對于你這個情況來說,就是找到這個造成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的人,通過他,來解決你心中的惶恐?!?p> 這話聽的賈正淳連連擺手:“可別!大師可別!我現(xiàn)在想想他都覺得害怕,你讓我再去找他,不是要我的命?”
“別急!”
靈覺住持眉頭緩緩皺起,說道:“簽面上說的系鈴人可不是你說的那個,可能會養(yǎng)小鬼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