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曰:大賢秉高鑒,公燭無私光。
前章說到,魯靈費盡千辛萬苦終于將金魚島絕壁上的石洞之事解決,并得到一柄甘寧曾用過之戰(zhàn)刀。
回到屋中,反復(fù)觀摩此刀,越看越喜歡。
唯一讓他擔(dān)心的是,此刀在血池中不知浸泡了多久,說不定其中蘊含得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可反復(fù)檢查下來,卻是無任何異常。
而且,他在絕壁所見雖然與此刀一模一樣,但顏色卻是不同,很顯然,其乃是在血池中長時間浸泡才成如今這般模樣。
為以防萬一,他只好用掩煞符張貼刀面。
由于約定楊懷慎今日相見,此時已然天明,再加上經(jīng)歷石洞一事,他也無心修行。
找來一根上好的桐梓木,按照刀之大小,魯靈打算給其制作一把刀鞘,隨后又忍痛用掉了十張牛皮符紙。
刀體入鞘,不大不小,剛剛好。
“既然刀柄呈虎頭,便叫你虎頭刀吧!”
如此,這虎頭寶刀算是徹底成了魯靈之物。
沒過多久,楊懷慎如約而至。
但對方臉上卻滿是擔(dān)憂:“見道長無事,老夫也就放心了?!?p> “哦?不知先生此話從何說起?”
“昨晚可是十五,又有人聽到金魚島上傳來喊殺聲。不過奇怪的是,那人說,后半夜卻沒有了?!?p> 對于楊懷慎,魯靈不僅尊敬,而且信任,當(dāng)下直接將昨晚發(fā)生之一切如實相告,當(dāng)然了,其中自然隱瞞了如何利用法術(shù)解除詛咒之事。
并將其帶到埋葬眾人之處,直聽得對方嘖嘖稱舌。
再次返回小屋,兩人飲了許多酒,發(fā)了許多感慨。
醉意之下,楊懷慎嘆道:“之前道長問我這世間是否真的有神,其實老夫逃避了?!?p> 對方此言一出,魯靈酒意去了大半:“先生此話何意?”
“老夫七歲吟詩,十歲作詩,十五歲為童生,二十歲得秀才,二十三歲成舉人,三十歲為州府。”
“后看不慣廟堂上的污穢,只得隱居在此,專研學(xué)問,到如今,已然三十三個年了。”
魯靈萬沒想到,對方竟有如此經(jīng)歷。
“老夫也曾游歷八方,所見所聞之離奇多不勝數(shù),說實在的,若這世間沒有神,一切都講不通?!?p> “可神之縹緲,我等凡夫俗子又怎能勘破?”
“那先生可有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對方嘆道:“我想,恐怕只有追隨圣人的腳步吧!”
“追隨圣人的腳步?”魯靈不禁沉吟思索。
“不錯!圣人!”
魯靈繼續(xù)追問:“歷史上圣人頗多,孔子、孟子、王守仁,不知先生指的是哪一位?”
對方卻是一笑:“他們都只不過是文圣人,算不得是真正的圣人!”
說著說著,楊懷慎已然倒頭睡了過去。
看著遠(yuǎn)山湖泊,魯靈卻陷入沉思。
是啊,神圣神圣,神與圣不就一字之差么?
此時此刻,他不禁再次想起《內(nèi)經(jīng)》中對圣人的描述:處天地之和,從八風(fēng)之理,無恚嗔之心,內(nèi)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wù),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shù)。
“莫非先生所說是此中之圣人?”
魯靈決定,待楊懷慎醒來后一定要好好問個清楚。
可奈何對方醒來后竟然不再承認(rèn)酒后之言,無論魯靈怎么好說歹說,對方只說那是酒后之言,當(dāng)不得真。
無奈之下,他只得作罷。
可無論如何,這好歹是他如今唯一能找到的線索,決心一定要去到中國最后一位圣人得道之地。
這一日分開后,魯靈進入閉死關(guān)的狀態(tài),幾乎不分晝夜的修行,不過都是在筑基。
隨著深冬來臨,陸水湖變得更加冷清,連捕魚者也寥寥。
唯有楊懷慎,習(xí)慣了每日清晨架著扁舟來到金魚島附近,抬頭看向島上的木屋,許久后才又離去。
時間匆匆,轉(zhuǎn)眼便是冬去春來。
三月初三這一日早晨,楊懷慎又架著扁舟來到金魚島,誰成想魯靈早就帶著包袱等在島岸邊。
經(jīng)過這段時間不休不眠的修行,魯靈竟連續(xù)沖破命門、懸樞、脊中、筋縮、至陽等五個氣滯點,來到靈臺穴。
不是他不愿意繼續(xù)修行,而是靈臺穴根本無法突破,到今天為止,已然為此整整努力了十余天。
最后只得放棄,決定一邊趕路一邊修行,或許還能有些收獲。
在這期間,他還利用在道觀中所學(xué)經(jīng)文為收取的五個惡靈超度,至于他們能不能如傳言般輪回,魯靈不得而知。
還未靠岸,楊懷慎便笑道:“數(shù)月不見,道長更顯神秀啊!”
“先生過獎,數(shù)月不見,先生也風(fēng)采依舊!”
兩人客套中,已然架著扁舟而去。
“道長,真的不選擇留下?”
“不了,我想到處走走!”
“唉,若是老夫哪怕再年輕十歲,一定隨道長云游天下,可惜歲月不饒人咯!”
“先生不必感嘆,人活一世,不過生老病死!”
臨近靠岸時,魯靈發(fā)現(xiàn)自己的馬匹竟然好端端栓在岸邊,似乎比之前還要壯碩許多。
他知道,除了楊懷慎外,別無他人所為。
當(dāng)下道:“先生費心了!”
“道長何須客氣,你我相交一場,雖是萍水相逢,可相談甚歡,算得上忘年之交了!若有空,回來看看老夫便是!”
魯靈沒有說話,只是掏出十塊銀元和兩張驅(qū)煞符遞過去。
“先生,你我相交一場,受益頗多,無它物相贈,此二物你且收下?!?p> 對方卻推辭道:“這符紙老夫可以留下,但這錢嘛,老夫萬萬不敢受!”
魯靈卻道:“這錢先生可不白拿?!?p> “哦?不知道長需要我這老骨頭做些什么?”
“我在島上所建小屋想必先生知道,如今島上再無風(fēng)險,若有空閑,還請勞煩先生看望一二?!?p> “好!此事,老夫應(yīng)下了。若老夫不在,兒孫也必定為道長看好?!?p> 魯靈卻笑道:“也不必如此。若有一天在下沒再回來,就留給先生和先生之后人吧?!?p> 夸上馬背,揚鞭催馬,魯靈又開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只留下楊懷慎呆呆站在原地,直至魯靈的身影消失不見,他這才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