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命運
門突然被打開。
門外站著的是沈飛鴻。
他像是知道她就站在門后偷聽，看見她后一點都沒有意外。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醒了？”
晏燭沉默著，點頭。
“來。”他對她伸出手。
晏燭猶豫著，沒有遞過去。
他不以為意，牽著她穿過走廊。
走廊上貼著好幾張抽象藝術(shù)畫，像是文藝復(fù)興時代的高仿藝術(shù)品。走廊頭頂上燈光雅致，淡淡黃色光打在兩側(cè)的關(guān)閉的房門上。
這布置竟然和高申的別墅有些類似。
只有八個房間，走廊是有盡頭的，沒走幾步路，就看見了客廳的光亮。
晏燭很想知道自己在哪兒：“這里是？”
沈飛鴻：“米迦勒在東方的暫居之所。”
“…………”
晏燭皺眉。
怎么又和白老師扯上關(guān)系了？
她跟著沈飛鴻走到客廳。
客廳里有個長桌，兩側(cè)墻邊放著幾個小天使雕塑品，材質(zhì)玲瓏剔透。墻上畫作與走廊里的藝術(shù)風(fēng)格一脈相承。整個白墻淡色，頗有西洋風(fēng)格。
六人長桌邊，李鐵杉、風(fēng)不玄坐在一起，白冕則坐在長桌那頭，離幾人稍遠。
看他的表情，像是很不情愿加入這次會談。
晏燭走近后，他放下手中的書籍，隔著桌子看著她。
沈飛鴻替晏燭拉開椅子，讓她坐下，自己在她鄰座入座。
晏燭越過桌上的鮮花，看向桌子那頭的白冕。
好久沒有在圣羅蘭見過他，聽臨時代課老師說他生病了。
但現(xiàn)在看起來，他不是生病，而是受傷了。
白冕雙手的整個手掌都捆著繃帶，白皙的臉有些憔悴。他面前放著一本書，在她出現(xiàn)之前，他似乎正在認真地讀書，只不過因為傷勢的緣故，翻頁有些麻煩。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現(xiàn)在更是和她對視著，皺著眉頭，和往常一樣透著淡淡嫌棄。
“白老師好。”晏燭怯怯點頭，叫了一聲。
白冕沒有回禮，收回目光，繼續(xù)看書，就像沒聽到似的。
晏燭倒是習(xí)慣了他的傲慢，收回目光，看向風(fēng)不玄：“你還好吧？我看見學(xué)校變紫了，你有沒有受傷？”
風(fēng)不玄擺手，親昵拉起身邊坐著的李鐵杉，笑道：“差點就出事了。屋頂上有個超級大的食人花，把我一口吞下肚子。幸好我親愛的來得及時！”
沈飛鴻關(guān)切問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晏燭搖頭：“……”
她有些不想跟他說話。
沈飛鴻看了看她，說：“我不該將你一個人留在學(xué)校里，下次不會了?！?p> 晏燭面無表情。
風(fēng)不玄看著她的臉色，察覺出不對，說：“不能怪沈飛鴻，是這個花妖太狡猾了。它是本土精怪，卻被撒旦操控了，融合了魘鬼的力量和意志才會變得這么強大。應(yīng)該怪我，我應(yīng)該好好看著你，不該離開你?！?p> 晏燭：“沒有。”
她并沒有因為花妖趁虛而入而心里膈應(yīng)。
她知道沈飛鴻趕不回來，這件事上，她并不責(zé)怪他。
李鐵杉緩和道：“還好沒出什么事。你現(xiàn)在一定覺得全身不舒服，那是能量透支了，心情也不會好。你從來沒有用過行火令，一下子發(fā)出那么多的光，得好好養(yǎng)著。”
晏燭疑惑地問：“發(fā)光？”
一問之下才知道，在她下墜的過程中，行火令的力量還在持續(xù)發(fā)散。光芒覆蓋了整座城市，甚至城市的媒體上拍散播流言說有突如其來的隕石要墜落。別說是混沌和她腳下的云層了，就連圣羅蘭學(xué)園這邊的食人花魘也灰飛煙滅。
不知道城市里原本藏匿著的妖魔鬼怪是不是也因此被驅(qū)散了。
這么大的威力，而她只花了三個小時就醒了，這讓他們都很驚訝。
晏燭搖頭，勉強露出個笑容：“我還好，我只是被嚇到了，過一會兒就沒事了?！?p> 風(fēng)不玄從口袋里將手機遞給晏燭：“你不用擔心水族館打工的事，館長打開的時候，我說你身體不舒服，總之已經(jīng)幫你請過假了?！?p> 晏燭不想讓氣氛變得太尷尬，保持笑容，客氣道：“謝謝。”
沈飛鴻從座位上站起：“你過來一下?！?p> 晏燭沒有動，低頭，咬唇。
她現(xiàn)在還不想面對他。
不僅僅是因為能量耗盡后，身體不舒服的緣故。
長桌上突然一片安靜。
風(fēng)不玄和李鐵杉兩人坐在對面，對視一眼。
一直都沒有插話的白冕從書中抬起頭，看著他們，眼里透著一絲淡淡嘲諷。
沈飛鴻站在她身邊，說：“晏燭，我有話要跟你說。”
晏燭嘆了口氣，拖延道：“晚些時候吧?！?p> 李鐵杉：“啊，我突然餓了，白老師，借您廚房一用?！?p> 他是在給他們清場。
白冕低頭繼續(xù)看書，充耳不聞。
風(fēng)不玄：“對對對，我想吃蛋！你快去給我下一個?！?p> 李鐵杉：“？”
風(fēng)不玄糾正：“煮一個！”
兩人離開桌子，來到廚房邊。
見白冕坐在原地沒動，李鐵杉看著電磁爐喊道：“白老師，你家廚房的煤氣怎么開？”
白冕：“……”
他將書夾在胳膊下，拿起桌上的水杯，無視李鐵杉的話，轉(zhuǎn)身走回房間。
“啪”得一聲，門用力關(guān)上。
客廳里，只有晏燭和沈飛鴻兩人。
沈飛鴻在她身邊坐下，說：“晏燭，你為什么生氣？”
“沒有?！标虪T回避他的視線，低頭，用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摸著桌布。
沈飛鴻：“這不是在夢里，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要將心里想的都告訴我，而不是對我生悶氣?！?p> 晏燭轉(zhuǎn)頭，看著他，幽幽地問：“在夢里，你就知道我的想法？”
沈飛鴻并沒有察覺到話里的毒點：“夢里不受規(guī)則約束，我可以利用規(guī)則……”
晏燭哼了一聲，打斷他，彎彎嘴角：“對，你就是傳說中的創(chuàng)世神，這個世界里所有人的命運不都是由你掌控的嗎？”
反問的語氣中帶著一些質(zhì)問。
沈飛鴻意識到了她的情緒，但還是沒明白她在生什么氣：“你怎么了？是不是混沌對你說了什么？”
晏燭皺眉：“我在這個世界出生，我本來是有父母的。就因為我是什么燭龍的轉(zhuǎn)世，你將我從父母身邊抱走，讓所有人都疏離我，還說這是對我的保護？”
她瞪著他，說著說著，眼睛里就洇上一層水霧。
但沒有想到，沈飛鴻并沒有否認。
他輕輕點頭：“的確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