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羅，我的朋友，身量一米七，身材瘦削，所以盡管他的身量不很高，但是得益于他身材的瘦削，使其看上去頗像個高個子。不過，雖然佩德羅的臉很瘦，但他的肥大的鼻子與瘦小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是和他唱反調(diào)。
我的朋友佩德羅也是個話癆，他的擅長就是搭話。他說三句話所噴出的口水都夠他沖廁所了。他總是抱怨自己的肥大的鼻子，同時也贊揚自己的口舌，他常在和別人交流的時候說上一句：“你別看我這鼻子粗大，我的口舌可是靈巧得很?！?p> 不幸，我的朋友，佩德羅，可悲的佩德羅今天吃了苦頭。
這天，天還沒亮，佩德羅家里就亮起了燈光，他輾轉(zhuǎn)反側(cè)，腦袋左搖右晃，光著膀子躲在被窩里哆嗦著響出嘶嘶的聲音，他確信他得了感冒，而且還不輕。他哆嗦了幾個小時，哆嗦亂了被子，但他一點也不難過擔(dān)憂，甚至也有些愉快，因為這樣可以為他解解悶。是的，他常年一個人住在這間不大不小的房子里，空虛寂寥，他多盼望能有親友來找他聊聊天談?wù)勑模弥劣谧屵@房子不那么冷清。不過總是盼不到親友來他家做客，因為親友都領(lǐng)教過他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威力，在那些長達(dá)幾個小時不停歇的談話中，親友們唇干舌燥，早已敗下陣來，但佩德羅的表情卻在表示自己仍能連續(xù)不斷地說幾個小時。就連詐騙分子也不會再給他打第二次電話，因為那不單浪費他們的時間也浪費著他們此次任務(wù)的目標(biāo)——金錢。
就這么哆嗦了幾個小時，他忽然的坐起來，他憋不住了，他的尿已經(jīng)穿好鞋子衣服快要出門了。他慌亂地穿好鞋子，徑直跑向廁所。滋~小便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解悶的享受，他恨透了這種悶氣勁，他恨不能同時小便、洗澡、剪指甲，仰臥起坐不止的動作一天，那樣他就有很多事可做了。（對他來說，能解悶的就是正事。）
在一個晴美的下午，佩德羅興高采烈地走在路上，他大搖大擺地，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一路上他已經(jīng)招呼了九十六個陌生人。五十個男的，四十六個女的；十三個搭理他的，八十三個沒搭理他的；二十個慢步走的，七十六個快步走的；十一個仰著頭的，八十五個低著頭走的。從家到醫(yī)院共走了兩萬一千二百…二百…三…他想不起來了（他也想不起來為什么要去醫(yī)院了），他紅著額頭，眼神找到了一堵墻，他輕快地跑過去，眼神再次對準(zhǔn)了墻，確認(rèn)了墻上沒碎石子后，輕輕地又不太輕輕地把腦袋撞過去，撞了幾下，額頭更紅了，他的火氣也下來了，他用撞墻來懲罰自己的差記性。此時此刻，周圍的路人都停了下來，是要看佩德羅在發(fā)瘋，他們沒想去攔阻他，因為他們喜歡看瘋子發(fā)瘋，同時他們也沒敢阻攔他，發(fā)瘋的瘋子誰敢碰？瘋子的命比他們的還貴。即不敢勸也心想著勸不動他，碰傷了自己也不好，你能找瘋子要錢嗎？于是他們就退在他身邊十米遠(yuǎn)來圍觀這只馬戲團(tuán)里跑出來似的瘋猴子。佩德羅也注意到了他身邊的眼光，不錯，他很享受這些發(fā)熱的眼光在他背上，腦門上炙烤。更多的事情要去做，更多的事情要去顧及，他不無聊了，他很享受自己的萬眾矚目，他的人生來到了一個新頂點，他從未感到過如此的繁忙。他捂著嘴，扭扭捏捏的擺動著嘴唇，靜悄悄地伸出一只指頭來戳了戳鼻孔，把探出頭來的幾根鼻毛塞回去，預(yù)備好一個笑容給大家看看，以表示自己不在乎出丑，自己是個客氣的人。
他拍了拍手，轉(zhuǎn)個身，笑著迎向各位旁觀者，旁觀者已經(jīng)有好幾位提前笑出聲了，這又使他樂壞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很有當(dāng)喜劇演員的天賦，只是沒機會顯露而已，為此他常常跟別人抱怨自己的懷才不遇，今天的這一出偶然的喜劇或并不是偶然，是自己的喜劇天賦發(fā)作，他又看了看周圍的笑臉，他這次真的笑了，笑開了花。但似乎開的是曇花，因為他很快的領(lǐng)悟到了一個真理——喜劇的內(nèi)核是悲劇，他又在為自己的懷才不遇鳴不平了，可憐的佩德羅，懷才不遇的佩德羅，取悅了匆匆過往的路人算什么大本事呢，自己還不是一個被埋沒的天才，領(lǐng)悟了大道理固然是好的，他現(xiàn)在的內(nèi)心是悲劇，但他不能哭喪著臉，千萬要嬉皮笑臉才行，能悲喜合一才是最天才的喜劇演員，他開始懷疑，是不是世界是所有最頂尖的人才都是注定被埋沒的呢？只有二三流的人才有資格登上舞臺？最頂尖的人只配藏在地下領(lǐng)悟人生？他開始走起步來，醫(yī)院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只要再加多少步就到了，就是這個時候他忘記了自己走了多少步。
好不容易才來到醫(yī)院，這里倒是和家里差不多冷清，個個人都面無血色的，也不哼一聲。他感到無聊。這時迎面走來了一個醫(yī)生，帶著口罩也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苦，只是冷眼看了佩德羅一下。
佩德羅一把抓住他的手。
“這醫(yī)院里怎么都沒人說話啊，說話多好啊，多多益善啊。”
醫(yī)生回過頭來，看著佩德羅，神情嚴(yán)肅但輕柔地說了一句：“大家都很疲累了，沒心情說話呢。”
佩德羅看得出來醫(yī)生是個友善的人，于是改了口氣，也輕柔地說：“那也不至于一句話也沒有吧”他看了看周圍，“叫他們活動下也好啊，整天死氣沉沉的多無聊?！?p> “對，等下他們精神好些了就活動活動了。”說完醫(yī)生腳步輕快地走遠(yuǎn)了去。留下無聊的佩德羅無聊地呆在原地，時而看看前后，時而看看左右。過了一會便無可奈何地長嘆了口氣，他挑了一個座位，一個藍(lán)色的座位，旁邊的人用手撐著身子，手指剛好有幾根越界到了旁邊的座位上，佩德羅對準(zhǔn)那個座位，一屁股坐下去。
“??！”那個人扭曲著身子急忙拔出被壓在佩德羅臀部下的幾根發(fā)紅的手指，呲著牙瞪了佩德羅屁股一眼，再帶鄙夷地看了佩德羅一眼，然后罵罵咧咧的轉(zhuǎn)回身去。
佩德羅挪動一下屁股，往那人湊過去了一點，那人感覺到了呼吸聲突然加大，耳朵豎了一下。半分鐘后，佩德羅又往邊上湊過去了一點點，那人五官不安地一齊動了一下。但始終沒說話。場面十分的尷尬，但佩德羅不認(rèn)為如此，他以為那人是在等他說話呢，他不能這么不識趣地一直閉著嘴。他舐了舐嘴唇，咽了一口似有似無的唾沫，咳了一聲。那人還是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他極其想挪開屁股，罵他一句，頂好再打他一嘴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他這樣想但是不能這樣做，因為他自認(rèn)為自己是讀書人，讀書人就該有讀書人的樣子，不跟這種半瘋子——沒準(zhǔn)是純瘋子斗氣，而且現(xiàn)在他很疲困，周圍已經(jīng)沒有座位了，還有好幾個人在等座位呢，他要是走開幾秒鐘，準(zhǔn)會有人快步過去坐下還熱乎的座位，那時候想再找個座位可就難了。他寧愿坐著醒也不愿站著睡。
佩德羅開起了話頭：“兄弟，你姓什么名什么?。俊?p> 那人微微張開了下嘴巴，沒有聲音。似乎把剛到喉嚨的話吞了回去。
佩德羅又問了一句：“約翰遜？”
見那人面無表情地?fù)u頭，他乘勝追擊地問道：“曼森？”
那人怒氣突然涌上喉嚨，但他還記得自己要文明，因為自己是讀書人，不能動粗。怒氣雖然被咽下去，可究竟還有一些粘在舌頭上，隨著他的話飛了出去：“叫我約翰遜就好?！?p> 佩德羅沒領(lǐng)會到他表情的含義，他為人處世的經(jīng)驗教育了他，知人知面不知心，口不對心是造物主的遺傳病。他認(rèn)為約翰遜臉上微微的抽搐只是一種壞毛病，或許他就是因為這個壞毛病而來的醫(yī)院。他無視了這點抽搐，他緩緩地伸出手來說道。
“你好，我是佩德羅?！?p> 約翰遜已經(jīng)無語了，只好乖乖伸出手來跟佩德羅握了握手，握了五秒鐘，見佩德羅仍不放手，于是用力把手抽回來，塞進(jìn)口袋里，心想：我都這么明顯了，你要是識趣的話就不該再來找我說話了。
遺憾的是，佩德羅并沒有讀心術(shù)這一技能，他滿不在乎地又咳嗽了一聲，這一聲雖然不這么響亮，可是冷不防地把約翰遜嚇了一跳，剛放進(jìn)去口袋的手都抖了一下。
然后又是一分鐘的沉默，約翰遜放松了一大口氣，覺得把一向文明的自己從丑惡的邊緣拉回來的感覺真不錯。內(nèi)心想著自己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文明人，連面對這種瘋子的騷擾竟自還能保持著沉著冷靜。自己真是個人才，約翰遜更欣賞自己了，同時細(xì)細(xì)地想過一番，發(fā)覺佩德羅雖然是瘋子，卻還是有一點可愛之處的，想到這，約翰遜不由得撲哧笑出了聲。盡管笑聲很小，可是完全逃不開佩德羅靈敏的耳朵，約翰遜的笑聲在佩德羅的耳朵里是真誠的，約翰遜肯定是被自己感動了，約翰遜肯定是個值得交的朋友，或許還能成為莫逆之交呢。心想真要是成了莫逆之交，自己的無聊生涯也該結(jié)束了，因此也不由得有點舍不得那無聊的生活了，但是目前的重中之重是與約翰遜打好關(guān)系，成為莫逆之交。無聊的那些事，以后每個星期空出點時間來發(fā)呆就夠了，熱鬧的生活總比無聊的生活更美妙的。現(xiàn)在該這么辦呢，對了，下一步應(yīng)該是回送給他一個微笑。
佩德羅用手指戳了戳約翰遜的肩膀，約翰遜臉上頓時剩下殘余的笑意，心里堆滿了死灰。他看到了佩德羅的微笑，不僵硬但是看著特別別扭的微笑，仿佛僅僅比雕塑生動一些的笑臉。兩眼發(fā)著可怕的光，大鼻子溜出幾根鼻毛，細(xì)一看，眼屎也沒弄干凈。瘋子！佩德羅絕對是瘋子！
約翰遜急忙轉(zhuǎn)回頭。挪動了幾下屁股又停下，他萬分想站起來走開，可是又不舍得放棄這個座位。怎么辦呢，約翰遜著急的跺了跺腳。佩德羅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大腿，他全身也開始發(fā)麻，此外沒有任何的感覺。
“你究竟想怎樣？”約翰遜怒氣沖沖地呵斥。隨后而來全身發(fā)抖，他的保持文明的記錄眼看就要被破壞了，他想起身給佩德羅一拳然后拍屁股走人，可是佩德羅的力氣比他想象要大，按住他的一只瘦削的手本身很重了，被約翰遜這么一呵斥后仿佛又重了幾公斤。他抬起頭看著佩德羅，佩德羅竟自嬉皮笑臉著，這在約翰遜眼里，是譏笑，他頓時舉起手來，啪的一聲拍在了佩德羅的手上。
約翰遜有點后怕，這瘋子可能要動火了，不過假如這樣能擺脫這個瘋子，跟他吵一架又何妨，即使心想自己并無多大勝算，但到了某種地步，即使是圣人也忍無可忍，更何況文明人約翰遜呢，他預(yù)先把拳頭捏緊，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被另外一只手搭上了，三只手搭在一起像是一塊膚色的夾心餅干。奇怪的是，約翰遜感覺到那只手似乎并無惡意，直到聽見佩德羅哈哈的開懷大笑才發(fā)現(xiàn)佩德羅誤會了他了。佩德羅雙手握住約翰遜的左手，爽朗地笑出來。
“好兄弟。”佩德羅搭在上面的手輕快地拍著約翰遜的手，像條翻身的生猛的魚拍打著地面似的，“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值得交朋友的人，我們倆今天碰見算是天大的緣分啦?！?p> 約翰遜一臉疑惑地看著佩德羅。
“我的朋友，約翰遜?！?p> “嗯？”約翰遜皺著眉說道。
“我有好多心事要跟你說?！迸宓铝_一臉喪氣地說道，仿佛變成了一個歷經(jīng)滄桑的老人。
約翰遜有點動心了，因為這是他挽回自己文明人形象的機會，即使是一條滑溜溜的黃鱔也要穩(wěn)穩(wěn)地捉住。他輕輕地回了一聲：“嗯？”
“你怎么老說這一個字啊，真無聊?！闭f完他抬起頭，望著二樓說道，“我是一個無聊的人，你知道為什么嗎？”
約翰遜搖搖頭，但想在臉上盡量地擠出點同情的神色出來。
“因為我是天才啊哈，頂級的天才，你應(yīng)該知道，天才是永遠(yuǎn)不被理解的?！迸宓铝_向約翰遜挑了挑眉，“對不對?！?p> 約翰遜仍然不想說話，只是微微一點頭，臉上同情的神色已經(jīng)很成熟了。盡管還沒完全諒解佩德羅，但也找不出討厭他以至于想扇他耳光的沖動了。他知道佩德羅是在說瘋話，可是由得他說瘋好了，反正細(xì)一想自己現(xiàn)在也挺無聊的。聽瘋子說瘋話也怪有意思的。
“我就知道遇到你是緣分，約翰遜。你有沒有向我一樣，一樣的懷才不遇呢？”
“一樣的什么？”約翰遜忍不住要開口，因為他要非聽清楚他的每一句話不可，因為這是他認(rèn)為的文明人的標(biāo)準(zhǔn)之一——認(rèn)真聽人說話。
“懷才不遇?！迸宓铝_加大了音量重說了一遍，“我一直確信我是一名懷才不遇的天才，我明明很會惹人注意惹人笑，可就是成為不了一名喜劇演員。你說無聊不無聊？”
聽到“演員”這兩個字，約翰遜心中猛地跳動一下，猶如一塊巨石墜入海峽，成為一名著名的演員是約翰遜十年來的目標(biāo)，但是無奈于他到處碰壁，不得志。他的自信常使他覺得自己是懷才不遇，明明自己這么努力，為什么總是接不到主角來演呢？憑自己那羅伯特·德尼羅的身高，阿爾·帕西諾的聲線以及杰克·尼科爾森的演技，憑什么會這么無名。在無數(shù)次的不得志后，他去年將退出演藝圈的重大消息宣布給他的父母聽。如今他萬沒想到演員這個詞再次出現(xiàn)在耳邊竟是因為一個瘋子的瘋話。慢慢的，他抽搭了一下，幾滴淚涌到下眼皮。
“曾經(jīng)，我也想成為一名著名的演員?！奔s翰遜抽搭著說，聲音神情極難看。
佩德羅看到這點淚水，但他沒認(rèn)為那是真誠的淚，只是覺得那是一名演員在借題發(fā)揮。
“棒極了?！迸宓铝_的嘴里跑出這句話來，站起身，直了直身子，指了指醫(yī)院門口，“有時間沒有？我?guī)愠鋈メt(yī)院外面過過戲癮，我在街上有很多粉絲，準(zhǔn)可以找他們給你捧場，你想啊，他們給你捧場，要是你走紅了，還怕沒主角演嗎？等你紅了之后別忘了我就好了?！?p> 約翰遜的兩眼發(fā)光，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他開始在想，這難道不是瘋子？在醫(yī)院做出剛剛那種事還不是瘋子？能說出這么多道理是瘋子？約翰遜的腦子里有一股東西在翻騰斗爭。遲疑了一分鐘再加上佩德羅的再三邀請，他選擇信他這一回，心想：反正是在街上，光天化日的要是出什么事，跑就行了。
于是約翰遜點點頭，站起來，若有所思地跟著大搖大擺的佩德羅走向醫(yī)院門口。
約翰遜隨著佩德羅來到大街上。
“佩德羅，我們要去哪里？”約翰遜看佩德羅還忙個不停地走，禁不住問。
佩德羅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告訴約翰遜：“我看就這里好了。”然后腦袋向四周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就這里？”
“有什么問題嗎？只要有信心，哪里都是舞臺?！?p> 約翰遜將信將疑地停下腳步，腦袋也向四周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就在這時，佩德羅猛地一起跳，一甩手，隨后向湛藍(lán)的天空大喊起來：“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呃…呃…想不起來說什么了。”
佩德羅又把臉面向約翰遜，卻發(fā)現(xiàn)約翰遜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痛苦萬分的樣子，他的左手搭右手，緊緊地捂住鼻子，慢慢地，發(fā)現(xiàn)有兩行鮮血直直地滑下來，滑到上唇處開始出現(xiàn)分支，但最終都聚集在了下巴。
隨著第一滴血的落地，約翰遜發(fā)紅含淚的雙眼開始瞪著佩德羅。
“看你做的好事！”約翰遜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隨即低聲自言自語一些胡話。
佩德羅被這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給嚇得不輕，但馬上就回過神來，他看著約翰遜，不禁發(fā)笑起來。他甩過頭，發(fā)現(xiàn)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人，于是靈機一動，覺得這似乎是個表演的好時機，隨后二話不說地?fù)湎蚣s翰遜，在撲過去時找準(zhǔn)了約翰遜頭的位置。砰的一聲，佩德羅的頭和約翰遜的頭精準(zhǔn)地撞到了一起。約翰遜倒地，又發(fā)出一聲咆哮。這一幕引起了觀眾的哄堂大笑。佩德羅滿意地站起身來，向觀眾們一彎腰。
約翰遜倒地片刻后立馬起身，右腳狠狠地跺了兩下水泥地，濺起了些微的灰塵。他快速伸了伸脖子，隨后低著頭沖向毫無防備的佩德羅?？磥砼宓铝_要在床上躺一段時間了，因為約翰遜精準(zhǔn)地撞向了佩德羅的腰椎。隨著一聲哀嚎，佩德羅應(yīng)聲倒地。約翰遜顯露出勝利者的微笑，佩德羅趴在地上，看著約翰遜的奸笑十分可惡，隨手抓起了一把小石子，連頭帶腰扭向約翰遜，使勁力氣將幾塊小石子扔進(jìn)約翰遜的嘴巴。約翰遜哈哈著突然卡了殼，急忙一陣咳嗽，慢慢的，他緩過神來，又瞪了佩德羅一眼，急忙舉起拳頭，嚷嚷著揮向了佩德羅。
“停！”佩德羅尖叫，“停，表演先到這里。你…你表現(xiàn)的很不錯，的確是一名好演員。”
約翰遜不顧三七二十一，仍然將拳頭揮向了佩德羅，佩德羅又一次倒地，片刻后，約翰遜的怒氣緩減下來，彎著腰拼命地喘氣。傷痕累累的佩德羅環(huán)顧了四周，觀眾不知何時走散了。他立馬站起身，把嘴巴湊過去約翰遜的耳朵旁。約翰遜習(xí)慣性地防御地打了佩德羅一耳光。佩德羅痛得捂住臉，但還是忍著痛悄悄說道：“約翰遜，我的朋友，你看，周圍的觀眾怎么都消失不見了？”
約翰遜搖了搖頭，他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人，因為他當(dāng)時被激怒了失去了理智，一心想著要復(fù)仇。
“佩德羅，你憑什么無端端打我？”
“打你？我是在幫你??！你不知道，當(dāng)時周圍滿是人在觀看著，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p> “我不管，你要給我再打幾拳頭，然后我們從此一刀兩斷?！?p> “不！”佩德羅緊緊握住約翰遜的手，懇切地說道，“不！”
約翰遜用盡全力扯開了被抓得牢牢的手，一拳擊向佩德羅的鼻子。佩德羅的鼻子頓時通紅起來。佩德羅的鼻子就像佩德羅憤怒的機關(guān)似的，使得佩德羅滿臉紅起來，他再次撲向約翰遜，使出他畢生最大的力氣朝著約翰遜的鼻子一記重拳，把約翰遜轟出一米遠(yuǎn)處，約翰遜站在一米遠(yuǎn)出晃了幾秒，痛苦地捂住鼻子，而后頭也不抬，眼也不眨，直接沖向佩德羅，猶如憤怒的公牛。佩德羅見事情不妙，立刻撒腿就跑。
在此事之后，佩德羅在家里呆了一個月，沒有出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