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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暮雪鎖寒城

路過人間(寒浞番外)

一蓑暮雪鎖寒城 錢塘聞堰 1219 2022-01-07 18:54:13

  瀟湘萬世香火鼎盛,縹緲峰頂永世冰雪。

  那一襲青衣,依舊涌動,只可惜了這片原本生命熠熠的梨雪海,消失不見了。

  “姜蠡,我的好徒弟?!边h(yuǎn)處不知何時(shí)飄來兩座“石人像”,模樣像極了離奇死亡的師父和師娘。

  “師父?”高寒之地,空氣稀薄,姜蠡泛著紫紅的嘴唇,緩緩?fù)鲁鰞勺?,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這些年,你過得并不好!”突然,石人開了口,臉上有了溫度,模樣竟是昔日最疼她的師父風(fēng)天逸。

  師父還是好精神,只是白了頭發(fā),應(yīng)了那句話,和師娘一起白頭到老了。

  “師父,你和師娘怎么在這里?”姜蠡既欣喜又疑惑,她已經(jīng)失去他們很多年了,如今突然出現(xiàn),會是在做夢嗎。

  “大難不死,得道成仙?!睅熌镅o痕接了過去,笑著說道,“你也可以和我們一樣?!?p>  “徒兒心里有結(jié),恐怕……”

  “為師知道,這些年你受苦了?!?p>  “師父放心,如今瀟湘派在掌門人子桓的帶領(lǐng)下,越來越好?!?p>  “為師果然有眼光,當(dāng)年撿到子桓的時(shí)候,從面相上就感覺他有領(lǐng)導(dǎo)之風(fēng)?!?p>  “那你們還怪大師兄嗎?”

  “墨錦,他太讓我失望了?!憋L(fēng)天逸搖了搖頭,不想提起這個(gè)大逆不道之人。

  “師父,大師兄知道錯(cuò)了,他也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您就原諒他吧!”

  “那你呢?心里不怨他了?他可讓你失了丈夫,失了孩子……”

  “師父,若我不怪他了,你們是不是也該放下了呢?仇恨并沒有讓我把日子過好,反而像蝕骨蟲無時(shí)無刻地折磨著我,我把精力都放在尋找我愛的人身上,漸漸地發(fā)現(xiàn)不恨了,統(tǒng)統(tǒng)不恨了!”

  姜蠡的一番話,倒也讓夫妻兩人釋懷了些。

  “人間的事,墨錦的事,早已與我們無關(guān),今日正好路過此地,便來看看你?!憋L(fēng)天逸只是單純地想說服姜蠡,人間不值得,唯有修行才是出路。

  “姜蠡……”浩渺的山峰,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師父師娘,是否聽見有人喚我名字?”姜蠡突然振作起來,環(huán)視四周。

  眼見徒弟如此執(zhí)著,勸說不成,作為師父也不好勉強(qiáng),他推了推雪無痕,讓她出來。

  “若心不死,他一直都在……”雪無痕指著一方,對姜蠡說道,“縹緲峰每隔百年萬物就會重塑,只要你恢復(fù)了這片無盡的梨雪海,或許你就能見到他。”

  “我愿意,我愿意!”姜蠡憔悴的臉龐重新有了氣色,她抱拳深深地一鞠躬。

  此時(shí),一陣寒風(fēng)夾帶著雪花吹來,兩個(gè)石人不見了。

  來去匆匆的師父師娘,姜蠡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實(shí),她吃力地起身,看到了身旁鼓鼓的背囊。

  “子桓,謝謝你!”

  姜蠡輕輕地從背囊中掏出一些梨種,一定是子桓偷偷地塞進(jìn)行李的,這個(gè)師弟最懂她,冥冥之中又幫了她一把。

  ……

  大雪沒過了膝蓋,縹緲峰將一切人類留下的痕跡統(tǒng)統(tǒng)撫平,而他卻沒有絲毫要放棄的念頭。

  滿臉胡渣的寒浞沒有停下腳步,一直一直往前走,他不知道縹緲峰是沒有盡頭的。

  “姜蠡,你在哪兒?”

  寒浞眼里涌出一滴淚水,緩緩墜落,很快凝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珠子,一頭栽進(jìn)了雪地,融化了泥,發(fā)了芽。他已記不得他落下了多少顆淚珠,也換不回那些和姜蠡的美好記憶。

  他正賭氣,總有一天會忘記過去,忘記姜蠡該怎么辦。

  只是每每他落淚,就感覺身子越來越有能量,步子越走越年輕了。

  大雪強(qiáng)烈的反光讓寒浞睜不開眼睛,他伸出手掌遮擋,卻傻了。

  再不是年老得看不清的掌紋,他用力握了一握,感覺重生回到了第一次攀登縹緲峰的時(shí)候。

  “姜蠡?姜蠡人呢?”他跳了起來,四處瘋狂地尋人。

  “寒浞,我在這里!”雪中有一人影,揮了揮手,不顧嚴(yán)寒地向他跑來,漸漸地清晰了模樣,正是寒浞心尖掛念之人。

  “一大早,我去……”還沒等姜蠡說完,一只大手揮了過來。

  “姜蠡!”寒浞一把將人整個(gè)擁進(jìn)懷里,死死地不肯放手。

  “你怎么了?我一直都在?。 苯蛔詈蠓艞壛藪暝?,任由著他,心里卻覺得莫名其妙,昨夜兩人還那么生疏。今早就抱著不放手,還露出這一副人見猶憐的模樣,難不成縹緲峰的嚴(yán)寒把他給凍傻了。

  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姜蠡才探出小腦袋,氣鼓鼓的樣子,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回魂丹不要了?”

  “不要了!”

  “斟尋城不去了?”

  “不去了!”

  “姜蠡不用嫁了?”

  “不嫁了!”寒浞脫口而出,又匆匆反了悔,“要嫁的,要嫁的?!?p>  “嫁給誰呢?”姜蠡小聲翼翼地詢問,滿是少女羞澀的表情。

  “姜蠡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只能嫁給寒浞一人?!焙窊砥鸾坏难?,極度開心地旋轉(zhuǎn)起來。

  “快放我下來!”姜蠡輕輕捶了一把寒浞,說道,“我有禮物送給你?!?p>  姜蠡一手握著梨花枝,一手拉著寒浞的手到處跑,向他炫耀道:“這是我種的,那也是我種的,你凡眼所及,統(tǒng)統(tǒng)是我種的。”

  雙向奔赴的愛情,才是最甜的。

  石人路過人間,這百年,姜蠡不會再失去寒浞,她種的第一棵梨種在萬天之墟的嚴(yán)寒下竟然真的存活下來了。

  夜色來襲,氣溫驟降,峰頂是最佳的觀月之地,兩人并肩而坐。

  姜蠡靠著寒浞的肩膀,輕聲附耳道:“其實(shí)告訴你一個(gè)秘密,不知道是誰,偷偷在幫我照顧幼苗?!?p>  寒浞只是微微頷首,沒有解釋。

  月色濃濃,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月下之人同吟:“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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