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呼嘯的軍號聲、沖鋒的吶喊聲在濃濃的夜色中震天般響起,瘋狂的箭矢在夜空中蠻橫相撞,迸射璀璨的火花,整個荒河岸邊彌漫著鐵銹的味道。
凡陽王十萬大軍疾沖出陣,夾著寒夜風塵,鋪天蓋地突襲而至。
軍隊中人在戰(zhàn)場上不會太過計較修行者,因為誰都清楚,除非是一招之內(nèi)即將他們團滅,否則再強大的修行者,在數(shù)萬鐵軍堆砌和暴風聚雨的弩箭之下,都與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公師邦站在己方軍陣之前,站在無數(shù)弩箭之前,神情肅然,一言不發(fā),眼光盯著不遠處的凡陽王。
他身上那件戰(zhàn)袍在數(shù)番混戰(zhàn)中已經(jīng)多處破損,沾滿了斑駁的血跡。
此時,一道凌厲的氣息,自他身體間噴薄而出,地面以鞋底為中心,瞬間如松糕一般龜裂,出現(xiàn)無數(shù)道如蛛網(wǎng)般的痕跡。
公師邦站在裂如蛛網(wǎng)的中央,下一刻,這些松軟龜裂的泥土瞬間變得堅硬無比!
他運力向下,憑借著腳下傳來的巨大反震之力,整個身體凌空,疾如飛鳥,宛如天神向凡陽王方向飛去。
空際發(fā)出空氣爆裂的破空之聲。
凡陽王見勢,不甘落后,騰空飛起,倆人在荒河岸邊上空遽然相遇。
無光的夜空之中,頓時響起一聲沉悶的霹靂聲,接踵而至的是一股強烈的沖擊波,自空中往四面八方蕩漾。
一時之間,狂風勁吹,草海懨伏,石礫紛飛。
已經(jīng)沖至兩軍陣前兵士齊刷刷撲倒地面,沖刺中的兵士瞬間人仰馬翻。
倆人空中狂暴的一擊,周遭空氣猶如兩座浮空小山轟然相撞,恐怖的靈力氣浪四散波蕩,更是不分敵我,近前的兵士甚至被氣浪拋飛幾十米之遠。
天地之氣一陣狂暴。轉(zhuǎn)瞬之間,倆人卻是在空中交手無數(shù)次,短短的瞬間不知出了多少拳,挨了對方多少擊,倆人誰也顧不上己身防護,盡皆意欲制對方于死地。
夜空中嘯鳴著雙方牽引靈氣的刺耳聲,仿佛要將黑色的夜幕片片撕碎。
雙方的拳落在對方身上,蕩起陣陣肉眼難辨的淡淡光暈。
兩座浮空小山不停沖撞然后分離,然后再猛烈沖撞,悶雷般的撞擊聲,在荒河岸邊不遠的上空爆豆般激烈轟響。
一道道連綿轟響的雷鳴聲,近在咫尺,讓那些躺倒在地、意欲沖擊、交手激戰(zhàn)的雙方將士本能感到被死亡籠罩的恐怖,一個個哭爹喊娘驚慌失措向著四周逃散。
幾名倒地未來得及爬起的受傷軍士,瞬間竟被這倆人撞擊的氣爆波及,口噴鮮血,活活震死。
荒河岸邊人聲鼎沸,馬鳴嘶嘶,一片混亂。
一記清晰的、沉重的悶雷聲在空中響起,暴烈的狂風再次擴散距離,兩道空中人影終于分開,急退數(shù)十米,落到地面之上。
隨著倆人的落地,地面上響起兩道悶響。
倆人腳下的地面,剎那間轟然塌陷,形成兩個碩大的土坑。
公師邦兩腳一著地面,意欲再次發(fā)起攻擊,卻是再也忍受不住,一口帶著碎肉的鮮血噴將而出。
地級九品的修為,如何與天級一品修為強者硬拼?
他一個趔趄,勉力站穩(wěn)身形,但是未待他有所動作,只聽得一聲嘹亮的軍號響起,緊接著如雷的蹄聲響起,萬千驍騎似鐵流一般,滾滾向自己沖踏。
此刻,更是倉促之間,他哪里還有能力凝聚靈氣護體?
萬千鐵騎疾沖而過,荒河岸邊頓時不見了公師邦身影,在剎那之間變成了一灘肉泥。
......
石起的大紅馬腳程夠快,一路上繞開大道專揀小道疾行,因此一路之上并未遇上阻攔,不兩天時間,已避開戰(zhàn)場近兩千里。
此時他面前出現(xiàn)一座壯觀的城池,他遙遙凝神細看,城墻之上三個大字“東河城”。
據(jù)石起了解,東河城乃東河王錢越的王都,此番石起經(jīng)歷的諸王之戰(zhàn),并未有東河王起兵參與爭勢的消息。
策馬疾馳了兩天,石起空間戒內(nèi)補給無多,也需進行物品補足,東河王未曾參加紛爭,對自己的威脅相對小很多,即便被發(fā)現(xiàn)自己是司馬迎輝殘余舊部,也不必擔憂有如危及性命這般后顧之虞。
進得東河城,令他詫異的是這臨近傍晚,城內(nèi)行走之人依舊極多,但是石起所見人人臉上皆顯露不同之色,有歡欣鼓舞,有眉頭緊鎖,有坦然自若,有擔驚受怕,甚至有些臉上寫滿義憤填膺。
石起剛進城,當然不知曉是什么原因,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尋思左右也無事,于是找了間偏僻處客棧住下。
這間客棧地處偏僻,投宿之人并不多,用罷晚膳,石起找掌柜閑聊,側(cè)方打聽進客棧前所見古怪。
客觀是一位年逾五十的普通人,看面目并不如何奸猾。
石起與掌柜閑聊了一陣,逐漸將話題引入:“掌柜,今日我進城之際,見路上行人皆面上神色各種,透著種種古怪,是有何大事發(fā)生嗎?”
“客官說的所見古怪是明日即將三千囚犯砍頭之事吧?”掌柜在柜臺內(nèi),邊算著賬,邊反問石起。
“砍頭?是的,就是這事?!比舴敢豢愁^,的確將會牽涉許多人,因此會有那般多的人面色各異,他乍一聽之后,確定八九不離十是因為此事。
“這事沒什么大不了的,是東河王這些原來麾下,不服東河王的管制,出逃后占山為王不說,前些日子反過來劫道,劫東河王軍需糧草,被東河王大軍鎮(zhèn)壓,東河王不接受這些舊屬的投誠,卻未當場予以擊殺,為了震懾所屬麾下,定于明日午時放東城門集體砍頭?!?p> 這消息得來,對目下的石起來說,有些震撼。若是他能夠擁有一支三千人的兵馬,則可堅守一方之地。
而這三千人,東河王卻欲砍頭以震懾麾下,石起不免尋思開來。
與掌柜閑聊了一番,而后與掌柜打了個招呼,回房獨個尋思。
此客棧位置是南門,距東城未隔多遠,而關(guān)押囚犯之所,石起自掌柜口中所說在東城與南門之間。
尋思了一番,自覺憑臆想也沒想出什么結(jié)果,找了個由頭,向掌柜問明關(guān)押囚犯之處,往東城方向行去。
不一會,石起便見到掌柜所說的關(guān)押囚犯之所。
關(guān)押囚犯之所是一座廢棄的祭堂,院墻足足有十米之高,而大門位置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時有人自大門進進出出。
他見前門戒備如此森嚴,不動聲色地施施然往堂后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