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天空,突然電閃雷鳴,大朵的烏云聚在天空中,狂風(fēng)卷集著落葉,拍打著窗子,捆成粽子的羚狼盤腿坐在簡陋的木床之上,面向著墻上僅有的一扇小窗,背對著身后的眾人,聽見元景的問話,倒是連眼皮都懶得多抬一下。
“羚狼,宗主在問你話,緣何不答?”另一個和他年齡相當(dāng)?shù)睦献o法忍不住呵斥道,羚狼終于有了反應(yīng),慢慢地轉(zhuǎn)身,輕蔑一笑:“宗主,就他,也配,天界的走狗還差不多”,這話說的極為難聽,手下人剛想上前去教訓(xùn)他一番,卻被元景擺擺手?jǐn)r下。
當(dāng)年一場神魔大戰(zhàn)死傷慘重,戰(zhàn)后魔族求和,他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了宗主,手下不乏反對的聲音,當(dāng)然對他爹忠心不二的人也有。這些年,他自詡帶著魔族安分守己,與天界神族相安無事,大家各守一方,可惜,有些人,天生喜歡打打殺殺,不喜歡過著太平日子。
這羚狼自他爹暗影死后,就在各大護法中退居其后,在魔界一個無人的角落里隱居,淡出了魔界的歷史,本以為是歸隱,不料卻是為了掩人耳目,這么多年,一直在糾結(jié)舊部下,暗中謀事,元景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查到他頭上,本以為這是魔族一家之事,悄悄解決了便好,不料羚狼卻是惹上了下凡來報恩的葉嵐雪,不得不說,這個運氣,也是沒得說……
更可怕的是,他親臨人間,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魔氣深重,斷不是羚狼這些宵小可以達到的,仔細探查,大有熟悉之感,這同根同源的魔氣感應(yīng),讓他有了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眼下羚狼的反應(yīng)也證實了確實如此。
葉嵐雪跟蕭瑾嵐聊過之后,便聽說,元景去見了羚狼,便也來了后院,羚狼一見她,身子瑟縮了一下,可見葉嵐雪給他這個老人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陰影?!皢柍鍪裁戳嗣??”也不跟元景客氣,她開門見山,她倒想看看是誰在幫著江冰玉興風(fēng)作浪。
“他沒說,但我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元景看了看外面暗黑的天空,眼中滿滿的擔(dān)憂:“我爹可能逃出極寒之地了”。他的話無異于平地驚雷在幾人心上炸響,玄麒和梧桐也頓時緊張了起來,“暗影”,這個名字曾經(jīng)響徹天上人間,當(dāng)年滄溟一戰(zhàn),死了多少天兵神將,才將它鎮(zhèn)壓在寒川之下,為此搭上了她父神的命,還有軒轅一族千年難回,沒想到如今的他倒是死灰復(fù)燃了。
葉嵐雪緊攥的手指微微泛白,難怪羚狼這么肆無忌憚,原來是自以為有人撐腰,可是暗影逃了,這么大的事,她母親以及軒轅一族沒發(fā)現(xiàn)么?為何沒有一點消息呢?
“怎么樣,找到?jīng)]有?是不是跑到下界去了?”天帝正和極大神族的當(dāng)家人在一起議事,安靜了數(shù)十萬年的極寒之地竟然會發(fā)生崩裂,雖然及時采取措施,可還是有一縷未知的魔氣溜走了,“回各位上神,從水鏡中看,下界一切安好”,探查的小將很自信地否定道,“再找找吧,不到萬不得已,別驚動人界,那幾個孩子還在歷劫,別驚動了”,千舞上神開口道,殊不知一片鏡花水月的背后,早就不是他們看到的那個樣子了。
“羚狼,回不來了”,躲在江府別院的暗影,看看天色,突然道,江冰玉站在他身后,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看了看,問道:“為何回不來?”在葉府,她還以為羚狼不講義氣,半道跑了呢?!坝龅絼艛沉?,他來了”,他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了元景的氣息,想不到這么快就要見面了呢。
“他?誰?”看著他心情不錯,江冰玉就想多問上一問,暗影抱臂而立,看著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落下,在地上碎裂成小水花道:“元景,我的兒子”,如今的他,雖然借尸還魂,可這身體到底是凡胎肉骨,難以承載他的功力,他放任羚狼,就是為了引元景到來,成就霸業(yè),犧牲一個兒子算什么……
與此同時,葉府的后院,羚狼的樣子狀若癲狂,他吼叫著:“魔尊回來了,你,你,你們?nèi)家?,就憑你們還想跟魔尊叫板,也太不自量力了吧……哈哈哈等著魔尊駕臨,萬物都得俯首稱臣……”葉嵐雪被吵得聒噪,袖子一揮,伏羲琴現(xiàn),琴弦乍響,藍色光暈打在羚狼身上,頓時沒了聲響。
“可能探出他在哪里?”并肩走出,葉嵐雪問元景道?!安荒埽@京中用來打掩護的不少,恐得花些時候,而且我能感覺到他不是真身”,元景實話實說,倒不是他功力不計,只是這一旦負在人身上,就不好辦了。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葉嵐雪微微皺眉,他記得她娘說過,魔族之人同源相生,暗影的真身早就在那場大戰(zhàn)中灰飛煙滅,雖然不知道極寒之地出了什么狀況,但是他跑出來了,自然是要選合適的棲身宿主,而元景是他唯一的兒子,自是最好的人選。
元景半晌沒說話,葉嵐雪突然道:“嵐雪對魔族之事不太了解,有些事還得著落在魔宗身上,就請您暫留一陣”,到底他年長自己,讓他開口求庇護,多少還是難為情,而她也的確需要幫手,她有太多的人需要保護,又不知九重天出什么事了,對上暗影,她也的確沒啥把握,哪怕現(xiàn)在的他不是實體……
與此同時,皇宮里又是另一番景象,蕭奕寒沉默地走在云帝和慧貴妃身后,不發(fā)一言,“陛下,您看臣妾這白玉鐲子怎么樣?”前些日子,已經(jīng)沉寂許久的慧貴妃突然復(fù)寵,儼然成了宮中風(fēng)頭最盛的女子,云帝對她也大有言聽計從的感覺,甚至前幾日還為她打了皇后。
蕭奕寒隱隱覺得不對勁,可到底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陛下,這京中妖物作祟的事,就這么算了么?”扯了半天閑嗑,慧貴妃終于言歸正傳,她與虎謀皮,自然要為兒子謀個好前程,而葉嵐雪無非是最大的障礙。
“那葉家丫頭看著不像妖物,再說今晚不也驗證過了,朕倒是看著江葛父女倆不太對勁”,云帝到底也沒有老糊涂了,“陛下,青云道長可能道行不夠,臣妾倒是認識一個高人,不如讓他來看一看,順便幫陛下祈求延年益壽的仙方可好?”,慧貴妃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柔聲道。
“母妃,后宮不得干政”,蕭奕寒聽她的打算就知她又要找葉嵐雪的麻煩了,“寒兒,怎么跟你母妃說話呢”,云帝回頭,語氣多少有點慍怒,他算是看明白了,合著自己兩個兒子都看上了自己弟弟的女人,前幾日蕭云初夫妻不睦的事,他也略有耳聞,問過才知道,原來是想吃回頭草……
“陛下,寒兒還是孩子”,慧貴妃忙哄著,又轉(zhuǎn)頭道:“寒兒,你先回宮去等母妃,母妃有話跟你講”,蕭奕寒一甩袖子,負氣離去,慧貴妃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卻又是將葉嵐雪問候了一遍,也不知這個女人給她兒子灌了什么迷魂湯,真是個狐貍精無疑了。
這邊還不知道自己被扣了狐貍精帽子的葉嵐雪,站在葉守成的房門口,舉了半天的手到底沒有落下,“小妹”,葉嵐雨的聲音從背后響起:“來看爹?”
葉嵐雪點了點頭,一聽他還沒醒,便推著葉嵐雨兩人在游廊上走著:“殿下呢?”蕭瑾嵐最近一直在葉府,突然不見了蹤影,難免要問上一問,難不成得知了葉嵐雪的身份被嚇跑了,“他說回去做點準(zhǔn)備,晚些過來”,提起蕭瑾嵐,葉嵐雪的臉上終于有了片刻緩和。
“殿下是極好的,把你交給他,哥哥很放心”,葉嵐雨伸手接了把雨水,點了點頭,溫和道,卻是表明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葉嵐雪有些受寵若驚,本來她跟蕭瑾嵐已經(jīng)商量好,搬離葉府,因為她實在不知怎么面對這父子三人,她欺騙在先,這一點百口莫辯。
“無論你是誰?進了葉家門,喊我一聲哥,那不管到了什么時候,我都會護著你”,葉嵐雨轉(zhuǎn)頭,看著她,溫和一笑,如今的他再也無法摸到她的頭了,心頭涌起一陣酸澀,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何德何能,能得此信任,但說不感動,那絕對是假的,活了幾萬年,這高興的流眼淚,倒還是第一回。
她是神又如何,到頭來還是個小姑娘,她整個人扎在葉嵐雨懷里,堅決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安恢皇撬?,還有我們”,葉嵐雪匆忙轉(zhuǎn)身,就見葉嵐風(fēng)扶著葉守成,北涼辰、北涼景洪還有蕭瑾嵐齊刷刷地出現(xiàn)在身后。
“閨女,我這把老骨頭,也托回大”,葉守成上前來,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一開始他確實無法接受,可是不得不承認,給了他承歡膝下歡樂的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她是騙了他們,確實出自一片好意,他已經(jīng)負了一個女兒,斷不能再負第二個了。
“擦擦眼淚吧,你怎么說哭就哭了”,蕭瑾嵐一席尊貴的黑衣,走上前來,伸手擦掉了她的眼淚,他已經(jīng)解散了瑾親王府眾人,再無顧忌,如今能全心全意陪著她,不管未來如何,他不信命,也不信爭無可爭……
獄蝶MQ
因為種種原因,這一本中間停掉了,對不起大家,真的抱歉, 這一停就到了2021年,重新?lián)炱疬@個故事, 沒什么把握寫成當(dāng)初計劃好的樣子, 所以只得另開了一本, 但是要說果斷地鴿了它,還真有點舍不得, 所以這本不定期更新,我會爭取將它寫完,一同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