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廢柴少年
和劉云富在學校走得很近的一年級學生有李大峰，田自勇，李大住，張明輝。二年級有張明軍，黃玉華，趙小偉，楊明亮。三年級有趙小虎，趙小斌，王成文，劉云超。這些人學習都是年級倒數(shù)，他們調(diào)皮搗蛋，廢柴少年，老師經(jīng)常說他們就是班級里的老鼠屎。
為了提高學生們的成績，老師會讓大家背書，不會背的關(guān)在教室里不讓去吃飯，他們這群人永遠是留在教室里和老師耗著的那幾個，每次都是老師耗不過他們才把他們放回家吃飯。
趙小斌和趙小虎同祖不同宗，他們一年級和二年級都留過一次級，是學校里的老油條了。
趙小斌是村長的老幺兒，他有兩個姐姐。他們家一直是村里的首富，聽村民們說他家有很多祖?zhèn)飨聛淼膶氊悾蝗徊粫敲锤辉！?p> 村里通電后不久他家買了粉碎機，碾米機，面條機，粑粑機等，他家辦了一個大磨坊。這件事情更讓村民們相信他家有寶貝，置辦這么大一個磨坊可是需要很多錢的，他們家沒有寶貝能置辦起來嗎？
聽說他們家在尖山鎮(zhèn)的礦山上還有投資，每年紅利就能分到不少錢。他們家有多少家底無人知曉，但在柳葉村是首富肯定無疑，劉云富家都沒有他家富裕。
趙小斌一直是個玩世不恭的大少爺。他相貌清秀，五官端正，皮膚白皙，身材中上，對吃穿極為講究，他是一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同時帶有一絲狡猾與奸詐。
趙小虎雖然是幾人的老大，但很多時候都聽趙小斌調(diào)遣，很多壞主意都是趙小斌出的點子，但執(zhí)行者永遠是趙小虎，黑鍋與罵名都由趙小虎承擔。
在學校里幾人經(jīng)常狼狽為奸，一起欺負小朋友，一起玩彈珠，一起打鬧，一起逗女生，有時還會一起翹課。但翹課的后果是最嚴重的，因為學校離家近，老師舉報他們翹課的消息后就是家長的一頓毒打，他們一般不敢亂翹課。
彈珠游戲是他們最喜歡的游戲，也是最燒錢的游戲，父母給的幾毛零花錢他們經(jīng)常冰棍都舍不得買一根，全部換成彈珠。
有個暑假閑來無事，趙小斌又出了個注意，讓劉云富和張明輝去偷家里的自行車出來讓大家學騎。
劉云富家的自行車是大永久，比較高大，所以個子大的學。張明輝家的自行車有些矮小，所以個子小的學，一時間他們掀起了一股學車的熱潮。
早上大人們外出干活時孩子們就偷偷推出兩輛自行車，男男女女跟在自行車后面扶著推著。一個人蹲在自行車的三腳架上歪歪扭扭的前進著，他們年紀還小，騎不到坐墊上，只能蹲在三腳架上騎。
有時重心不穩(wěn)車會往一邊倒，另一面的人立馬用力扶正。有時下坡路段扶不住，車和人一起摔在路上，摔倒的人哭爹喊娘，大家慌慌忙忙過去扶起車和他?？墒茄劬I還沒有干，腳還在跛著，又輪到摔倒的人騎時他又高興的去騎了。
就這樣大家歪歪扭扭跌跌撞撞，村里很多孩子學會了騎自行車。雖然只是蹬三腳架，但他們確實會了，他們能自己滑行上三腳架，然后蹬半轉(zhuǎn)腳踏板騎行，個子大的能蹬一轉(zhuǎn)腳踏板。
一段時間后張明輝家的那輛車就摔壞了，劉云富家的這輛還能騎，但也是傷得不輕，大人們知道后把車鎖了起來，張明輝還被父母狠狠揍了一頓。
這兩輛自行車永遠留在了孩子們的記憶里，在孩子們眼里這兩輛車是他們學會騎車的功臣。這兩輛車給他們帶來了歡樂，帶來了一段難忘的記憶。
村里的大多數(shù)孩子都要去放牛，砍柴，打豬草，趙小斌也不例外，只有劉云富一個人經(jīng)常游手好閑的和趙小虎他們一起去山上玩。
孩子們在山上干盡了調(diào)皮搗蛋的勾當，偷人家的南瓜在山坡上滾著玩，偷人家的黃瓜吃，偷人家的玉米烤，砍人家的樹木做陀螺，刨人家的紅薯烤等……。
趙小斌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騙小孩打架，騙小孩上樹給他掏鳥窩，騙人去干壞事，騙人去偷東西等。
他騙人打架的臺詞是這樣的：“趙小虎，王大炮又在背地里說你的壞話，他說你不是他對手，你三兄弟加起來也打不過他一個人，你去問他他肯定不會承認，你見到他先動手打了在說?！庇谑勤w小虎和王大炮扭打在一起。
騙小孩爬樹為他掏鳥窩是這樣說的：“哇，那個鳥窩那么高，肯定只有張明軍才能爬上去掏到，村里爬樹就屬張明軍最厲害?！睆埫鬈娐牶笞院赖恼f道：“可不是嘛！”然后用盡吃奶的力氣往樹上爬。
騙人去干壞事是這樣說的：“趙小虎，你看王林文家的洗臉盆放在門口，你去把它砸爛了。還記得上次我們在他家魚塘下邊的河溝里捉到條大魚，他硬說我們是從他家魚塘里撈的，逼著我們把魚放在他家魚塘里，你還記得嗎？”趙小虎聽后生氣的舉起一塊大石頭向王林文家的洗臉盆砸去。
騙人偷東西的話語：“兄弟們，剛才我見王林文一家人都出去干活了，我們?nèi)ネ邓音~去，好久沒有吃到魚肉了，我負責把風和煮魚，誰不去誰就是孬種?！币蝗喝司屯低得螋~塘進發(fā)。
說到壞就數(shù)趙小斌最壞，只是他從來不動手，壞事全部由別人來做，不過弄吃食他確實是把好手，他煮的東西確實好吃。
趙小斌的這些花樣都是向一個人學的，這個人叫張俊東，和趙小斌是叔侄輩分，兩人卻與兄弟相稱。
張俊東是大灣子村人，從小好吃懶做，油嘴滑舌，經(jīng)常在外漂泊，狐朋狗友一大堆，一年不在家?guī)滋臁?p> 父母多年以前給他張羅了一門親事，以為結(jié)婚后他會有所改變，沒想到結(jié)婚后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我行我素，夜不歸家。他的妻子知道他的脾性后也不管他，任由他在外面漂游亂逛，自己一個人在家種地干活生小孩，旁人都說張俊東娶了個好老婆。
張俊東是個靠耍嘴皮子混飯吃的人，見哪家做好吃的就跑去天南地北胡亂吹，飯熟后就坐下喝酒吃肉。不過他有個本事，不管到哪家混飯吃總是說得主人家高高興興，服服帖帖，并不介意他的混吃混喝。
柳葉村是張俊東的第二個家，他在柳葉村有幾個鐵兄弟，經(jīng)常在這幾個鐵兄弟家生活。
柳葉村幾乎每家每戶張俊東都去混過飯吃，而且有些人家做好吃的還會想起叫他去喝酒，畢竟有他在就有氣氛，有了氣氛好像酒肉都香了許多。
他和那些狐朋狗友經(jīng)常在街上亂混，他們專門用些小手段在街上騙錢，是最低級的小老千?？h城里的麻將館和旅社是他們經(jīng)常落腳的地方。
每當他們回到柳葉村肯定就是沒錢了，要么就是惹事了回家躲難。趙小斌喜歡跟在他后面“東哥東哥”的叫，張俊東喜歡村長的這個小兒子，有空就會帶他一起出去玩。
兩人的秉性很像，所以他們臭味相投。趙小斌喜歡張俊東的油腔滑調(diào)，喜歡他的生活方式，喜歡他的逍遙自在。
星期天趙小斌甚至會跟著張俊東出入縣城的麻將館，他出本錢給張俊東去賭，贏了錢張俊東在把本錢還給他，然后帶他去下館子。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上進之人身邊都是上進的朋友，墮落之人身邊都是墮落的朋友。
劉云富跟這幫人混在一起自然是耳濡目染，成為了壞坯子。第一次升學考試拿了兩個零鴨蛋，全班倒數(shù)第一，李大峰他們幾人以個位分占據(jù)著倒數(shù)二三四名的位置。
可他們?nèi)圆恢诟?，不知羞恥，甚至以進步作為恥辱，要是誰學習進步了，他們會說：“滾開滾開，好學生不要和我們一起玩！”他們就是這樣任性，玩起來生龍活虎，學起來弱為病貓。
要是哪里有放電影的，七八里地遠他們都要走著去看。要是讓他們考個及格分數(shù)，那比登天還難。趙小虎等人在三年級又留級了，被趙云玉他們趕上。
成為了劉云玉和彭青清的同學后，趙小虎幾人上課時眼光總是不經(jīng)意看向她們，幻想著和她們成為好朋友，和她們一起做游戲，一起玩耍。有時看著想著發(fā)了呆，老師念書走到身邊還全然不知，便會一教鞭打得他們驚跳起來。老師呵斥道：“在想什么美事呢？想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做白日夢呢？”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
除了上課發(fā)呆，他們便是荷爾蒙沸騰。你戳我一下，我敲你一下，坐得遠的就扔紙團互打，沒被老師發(fā)現(xiàn)就偷偷的笑，被老師發(fā)現(xiàn)后又是教鞭炒肉絲。
一次中午飯后幾人去學校后面的小山坡掏鳥窩，趙小虎和趙小斌不慎摸到漆樹，回到學校后兩人奇癢無比。有人說韭菜可以治漆樹過敏，兩人便跑到韭菜地里脫光衣服打滾，最后還是去醫(yī)院里打針治好的，從此他們不敢在去學校后面的小山坡玩。
看電影是幾人最熱衷的事情，這時另外一個較大的村委彎龍山村委會不時的會放電影。
彎龍山是個兩百多戶人家的大村莊，八十年代后期彎龍山鋪設(shè)一條三四百米的街道，定星期二為趕集日，由此彎龍山成為一條小街道。
彎龍山地如其名，房屋建在一條彎彎扭扭的小路兩旁，地貌是一個向上的小坡，長約三四里地。街道設(shè)在中間最寬的路段，街上有家供銷社，醫(yī)院和村委會辦事處。
趕街的地方為街中間兩三百米的一小段，人們擅笑放個屁能臭通一條彎龍山街。上面一截為街頭，下面一截為結(jié)尾。
街頭原來稱為彎龍山上寨，街面稱為中寨，街尾稱為下寨。
下寨多為農(nóng)民房屋，是最低等的地區(qū)。中寨設(shè)為街面，有供銷社、醫(yī)院、村委會，視為高等地區(qū)。上寨有學校、糧庫、道班，視為公家地區(qū)。電影多在學校里放映（當然是學生放假時才放）。
彎龍山街離柳葉村七八里地，好多人都嫌遠不愿意去。而且電影都是晚上放映，看完電影回家太晚了不安全，好多大人不讓孩子去。
趙小虎，趙小斌，劉云富等幾人想方設(shè)法都會拿著電筒和村里一些大人們跑去看電影，那時放的多是《地道戰(zhàn)》，《地雷戰(zhàn)》，《渡江偵察記》等抗戰(zhàn)電影。大家人山人?？吹媒蚪蛴形丁?p> 晚上回家時孩子們還會以電筒當槍一個向一個射擊打鬧，嘴里發(fā)出“啪啪啪”的射擊聲響。
等回到家后已經(jīng)晚上十一二點，大人們已經(jīng)睡得打了鼾，他們躡手躡腳像做賊一樣走回自己的房間。
一混又是一年光景，趙小虎他們除了年齡又大了一歲，學習還是沒有多少進展，離及格分還差很多，老師知道他們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在留級幾年都是這個樣子。
好在國家普及九年義務(wù)教育的政策下來，趙小虎他們開始跟著班級走，沒有再留級了，不然他們想小學畢業(yè)還真有點困難。
此時有些上小學的學生因為留級的關(guān)系長得比老師還高，在現(xiàn)在的年代沒人敢相信他們還是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