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記得她離開的那天晚上我恨她到牙癢癢，恨不得殺了她，然后把她分尸放進我家的冰箱里；這樣她就可以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了。
我每天都在想著怎么能讓她后悔，讓她為我而難過。
我發(fā)瘋似的折磨自己，我一夜頹廢，是從那時候學會了抽煙，喝酒，泡吧，四處撩妹，遍地留情。
所有人都為我的變化而驚訝不已，議論紛紛，我心里很愜意，她一定會聽到大家不停提起我的名字的，這樣我就可以一直存在于她的生活里。
有一天，我又像之前的無數個夜晚里一樣，蹲在酒吧外面醒酒，催吐，一抬頭我看到她了；那是她離開后我們第一次相逢，她穿了一條很短的裙子，已經是深秋了，她還穿的很單薄，臉好像比之前圓潤了一些，頭發(fā)長長了一點。
當然，她不是自己一個人，她身邊站著一個高瘦的男子，輕輕的摟著她的腰。
那是一個起了秋風的深夜，我蹲在喧囂世界的出入口，她站在我兩米外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面目表情。
我們都在沉默。
她柔順的頭發(fā)輕輕的貼服在背上，化了很好看的妝，可能是那晚有些冷了，我竟覺得她的臉冷得要結冰了。
她一直盯著我，不說話，身邊男子把摟著她的腰的手縮了回去，叉著腰注視著我們。我心里一陣開心。
她在包里翻倒了半天，拿出一盒解酒藥，遞給了我。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一句話。我想對她說，臭婊子，跟我回家?guī)臀异僖幌乱r衣，幫我打理一下頭發(fā)，之前一起用的清潔面膜給我留一罐；可我張不開口，可能是我喝多了，我感覺她看我的眼里全是鄙夷。
高跟鞋咯噠咯噠的響聲，冷酷的面孔，濃郁的香水味，修長的手指和剛做的好看的指甲。這些無限重復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揮之不去。
二
后來我去找她現(xiàn)任男朋友說她的壞話，把她說得一無是處，她男朋友罵我了一句“瘋子”，但是聽說他們后來還是分手了。
我還去她學校圖書館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把奪過她正在寫的論文，撕地粉碎。
我甚至把跟她在一起時拍的她的丑照全部公開，放在學校論壇任人討論。
我是恨她的，毋庸置疑，我從沒在別人面前提過她一句好話，開口閉口綠茶婊，臭娘們。是她欺騙我感情，她就是該死。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很久，有多久呢，大概就是襪子再也找不到成雙，領帶忘了怎么系，頭發(fā)長長了很多，還有下巴的胡子渣。
三
生活太戲劇性了，又一次在酒吧遇見她是朋友的生日會。
是初春，草木剛開始發(fā)芽，她穿的一身黑，在這暖洋洋的季節(jié)里顯得有些壓抑，但黑色依舊修飾的她的身影及其好看。
這次她是一個人來的，剪了齊耳短發(fā)，靜靜的坐在角落里玩手機。我詢問了一下朋友，他們說，她談了個異地的男朋友。
“這種人還能按耐得住異地戀？估計是個富二代吧！”我是這樣回復的，說這話之前猛地給自己灌了一扎洋酒，用來壯膽；故意說得很大聲，想讓她聽到。
目的達成了，她真的聽到了，不僅如此，她還向我走了過來。
“你鬧夠了沒有？“這是分開的半年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所有人都寂靜了，除了我。
我又喝多了，我隱隱約約看到她亮起的手機屏幕是她和另一個陌生男人的合影，看到她左手中指上帶的戒指，看到她手腕上洗花了的紋身。
我看了看自己手腕，紋身依舊清晰，再看看她身上同樣的位置，酒量真的越來越差了，怎么又眼花了。
我好像摔了好多酒瓶，我好像哭了，我好像還扯誰的衣服了，誰好像還打了我一巴掌。我記不清了。
早晨起來頭很疼，臉上依舊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眼睛有點干澀，嗓子啞了。不記得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也不記得誰送我回來的。
我爬起來四處摸索手機，手機壁紙被人換掉了，微信置頂好友沒了。
四
現(xiàn)在的我，靜靜的躺在床上刷朋友圈，整個朋友圈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息。是的，她結婚了。邀請函放在公司的桌子上忘帶回來了。
電話響了，女朋友說想吃炸雞了，讓我晚點買些去她家。
那天之后我再也沒有找過她，其實我都記得，我沒有喝多，我只是太難過了，我不知道除了喝醉，我該怎么解釋自己止不住地眼淚。
“你鬧夠了沒有？“這是分開的半年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所有人都寂靜了，除了我。
我把手里的酒瓶摔地上了，玻璃渣落了一地，全場嘩然。
她說，“我忍了你很久了，離開你是我的錯，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和你在一起我厭倦了，我不幸福。你不能阻礙我的未來，你沒有這個資格。你看看現(xiàn)在的你，你以為狼狽不堪會讓我覺得內疚嗎？你錯了，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覺得你沒救了。可是你變成這樣，又能拿我怎么樣呢？我不愛你了，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肯死.....”
我沒忍住，我強吻她了，我還試圖想扯她的衣服，被朋友拉開了；然后她打了我一巴掌，特別響，我瞬間醒了。
是我在回家的路上把她好友刪掉的，是我自己換掉了自己手機的壁紙，是我把我們從前的短信記錄都刪空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恨她，可我更愛她。
我會那么恨她，是因為我太愛她了。
五
好了，在家躺了一天，現(xiàn)在我要去給女朋友買她喜歡的炸雞了。
關于她，我有再遇到過她，也有聽到過她的消息，可是我都不會有任何心情波動了。
她失業(yè)了，我沒有安慰她；她結婚了，我沒有祝福她。她的喜怒哀樂，都不再能讓我有所牽掛，時間真是個好東西。
我也終于知道，原來愛的對立面不是恨，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