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老漢這般一說,我指著眼前的一車車糧草轉(zhuǎn)過頭問向王觀“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說他們是刁民么,哪有刁民準(zhǔn)備糧草繳納賦稅的?”
王觀擦著額頭的汗緩緩的說道“大人,這里面……這些年都是少將軍在代替處理納糧的事情,可能有些許誤會?!?p> “誤會?我來了怎么沒人跟我說啊,昨天你不還跟我講收繳糧賦不用我操心么?!蔽肄D(zhuǎn)身看向老漢“你們說說吧,你們都有什么訴求???”
老漢聽聞我說話,便附身跪在地上大聲高叫道“大人,小人哪有什么訴求啊,只求這糧草按時(shí)收繳,不要為難我們就好。希望大人開恩哪?!?p> 我緩緩的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口中說的刁民?我看來分明是良民么,既然我都來了,從今往后這糧草收繳就由我來弄吧,少將軍哪兒自有我去說?!蔽肄D(zhuǎn)過身看向龐斌“龐斌,你們懂得怎么收繳糧草么?”
龐斌怒目圓睜的盯著王觀看,聽聞我叫他楞了一下到“知道,這還不簡單,有桿秤有個(gè)人就能收的。”
“好,那就你去。收糧的事兒就由我接管了,知道了么?”
王觀垂著頭說到“知道了?!?p> 本來也沒想就現(xiàn)在處理王觀,這事兒給那些農(nóng)民一個(gè)活路也就算了,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府,又被跪在地上的老農(nóng)叫住“大人,您可不能就這么走了啊。”
“事情都處理完了,還有什么事啊,老漢?”
“請大人立下規(guī)矩。”隨著領(lǐng)頭的老農(nóng)叫嚷著,他身后的十幾個(gè)人也跟著喊到“請大人立下規(guī)矩?!?p> 我心想:嘿,這幫子農(nóng)民還有點(diǎn)小智慧,可惜當(dāng)不得大用,就算我立下了規(guī)矩我要是不在了他們會守么?不過也不礙事。
“好,刻下石碑,每年九月中旬收糧,天亮?xí)r收、天黑后止,為期15天,不得有延誤、不收、拒收,均以市秤收糧。石碑就立在糧倉前吧,若有違反定斬不饒?!?p> 他們聽得我這般承諾,均跪在地上磕頭謝道“謝過青天大老爺,小民們這般便有救了?!?p> 我也不理睬,轉(zhuǎn)身回了府衙。
到的前廳,李奕甄和慕白正在對弈,見我回來李奕甄起身沖我說道“快來幫幫我,慕白下棋太厲害了,我這都死了?!?p> “嘿,這些天無趣,怎么還欺負(fù)上她了。來咱倆來下?!?p> 慕白搖晃著酒壺說道“好,雖然我下不過你,但你得接著這盤棋局下,看你有什么手段把這兒到處的死字變活,我定要贏你一句?!?p> 我瞅了瞅棋盤,棋行中盤,已經(jīng)是三塊死棋互不相連了,不過棋局雖死但又由有一絲生機(jī),不僅玩性大氣到“好,你就看著我把這一塊塊死棋,給你變活?!?p> “今天聽說你去查看糧倉了?收糧的事情怎么樣了?”
“嘿,別提了。剛出城沒走多遠(yuǎn)便讓人攔了馬車喊冤,就是哪收糧的事。你說這怪不怪,我之前只聽說過想法子逃稅不繳糧草的,今個(gè)在路上遇見了群繳稅無門的?!?p> “奇怪、奇怪啊,這也太怪了些?!?p> “你也覺得羅城怪了?”
“不是,我是說這棋局,你來之前我分明都覺得這盤棋勝負(fù)已定了,可你下了這么幾手,竟出了這么些變數(shù),可不奇怪么?”
“哼,死棋吃的不干凈,貪大而不求勝,不出變數(shù)才怪嘞。死而不僵,由有變數(shù),看我將這盤棋給你翻了。”說著我便落子斷開了慕白執(zhí)的黑棋,用死棋與之纏斗了起來。
“有意思,這樣我這塊棋被你斷開了,兩處都不得活,這棋局竟由死局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下的好啊?!蹦桨锥⒅业穆渥狱c(diǎn)沉思了良久說道。
“不是我下的好,是你貪念太重,也就欺負(fù)欺負(fù)李奕甄這般棋力水平不如你的。你看你處處要搶,處處要?dú)?,處處貪空,而又處處薄弱。該補(bǔ)不補(bǔ),該守不守,每每纏斗而不追求贏棋,才給了我機(jī)會啊?!?p> “說的好,下棋就該你這般啊,不給人留機(jī)會,當(dāng)厚則厚,當(dāng)重則重,不貪一子一空之得失,只求全盤全局之謀劃,不過你不覺得你這般下起來太無趣了些么?”
“無趣,下棋當(dāng)然就是要贏啊,若都尋你這般有趣,棋是贏不了的了,你又怎知道中盤往后對弈者會不會換人呢?換個(gè)高明的人來,你這缺棋的地方就要活棋變死,貪多而不得了。贏棋不才是最大的樂趣所在么?”
“哈哈,天下人若都如你這般,可就沒咱們的機(jī)會了?!?p> “不會的,在利益面前聰明會變的愚蠢,小心會變的貪婪,誰又能時(shí)時(shí)刻刻緊盯著執(zhí)棋的人呢?誰又甘心只在這塵世間只比他人多贏得幾目的得失呢?”
“有道理,哪這羅城也如這般,段錯交橫?”
“是啊,斷開了便有機(jī)會?!?p> 李奕甄聽得一頭霧水“你們說的什么?。靠旖o我講講,別總想著打啞謎,這兒還有人呢?!?p> 我和慕白都同聲笑道“哈哈,知道了。我們就說的這棋局?!?p> 我笑著看向李奕甄“你看,這兒斷開了是不是就有機(jī)會了。想到了么?”
“沒啊,哇,你下棋真的好厲害呢,本來我都覺得這盤棋必輸了,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多想想看?!闭f完我轉(zhuǎn)頭看向慕白“還要下么?”
“不下了,不下了?!蹦桨走B忙擺手“下不過你,走喝酒去,下棋不是你的對手,我定要在酒桌上把你喝暈?!?p> “好,喝酒、喝酒……”
只有李奕甄傻傻的站在棋盤前,死死的盯著我倆還沒下完的殘局算計(jì)著接下來的路數(shù)。
我和慕白在小院的偏僻處支了個(gè)架子烤起了只前些天龐斌捉來的兔子,也說不得怎么男人間的快樂就是這般簡單,飲酒吃肉談天說地。
慕白翻動著架子上的兔子說道“你說王家啥時(shí)候來找你?”
“王家,會來找我么?我又沒動他家生意。”我盯著跳動著的火苗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
“嘿,可是你動了糧稅啊,你會覺得這里少的了王家?”
“說不準(zhǔn),這些年不都是少括在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