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jīng)是第十天了,確診的天痘瘡病人即將要面臨一個生死關(guān)了。
能安穩(wěn)的再撐過五六天的時間,那些病人就會因禍得福,這輩子都不會再受天花的威脅,但是撐不過去,最終的路只有死亡一條。
隔離區(qū)里的人雖然并無死亡,但是已經(jīng)有人開始出現(xiàn)極嚴重的并發(fā)癥了,醫(yī)館之中也有兩人病情嚴重已經(jīng)被轉(zhuǎn)往了隔離區(qū)。
朱云這兩天最關(guān)心的就是朱薇,幾乎一回來就測她的溫度,檢查他有沒有并發(fā)癥。
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還算好,那就是她的命很硬,并沒有什么危險,只要等到水痘破潰再干結(jié),她就完全好了。
“哦,死不了就行,我也不怕留疤痕,四哥是醫(yī)者,一定可以配置祛疤的膏藥的!”
朱薇突然的樂觀,逗笑了朱云。
朱云也忽然想起這些天忙得冒煙,似乎忘了自己的殺手锏,又緊了一下九心的防護衣,就去找了偃奴。
“偃奴,有沒有辦法挽救那些可能死亡的病人?”
如今的條件下,偃奴是唯一的希望,朱云決定要搏一搏。
“主人,烈性天花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三十左右,你收納了一千四百多人,按照這個死亡率將會有三四百人需要去救!
正常來講,天花只能預防,后續(xù)則是靠加強營養(yǎng)和自身免疫去扛。
雖然我在知識庫里找到了一些關(guān)于治療此疾病的藥劑手段,但是,所需藥品很名貴,而且對年份要求很高。
滿足這種要求的材料,即便是傾京師之力,來提供四百人份的特效藥劑,很有困難!”
“免疫球蛋白,對,免疫球蛋白,偃奴,以現(xiàn)在你的能力,應該可以完成血清的提取,是不是!”
朱云的眼睛里仍有血絲密布,但是此刻,他的眼睛里也爆發(fā)出強烈的希望,他很期待偃奴能夠點頭。
“主人,若是注射血清,也是一種方法,但是目前已處于爆發(fā)階段,我們只有很短的窗口期可以操作。
大概只有最多不超過兩天的時間,可是兩天,對我們找出足夠的抗體攜帶者來說,時間太短了!所以,我就沒有提這個!”
還有一個原因偃奴沒有說,那就是他現(xiàn)在只是可以勉強完成血清提取,而且這個過程耗能巨大。
而偃奴的核心設(shè)定,主要是用來保護和輔助朱云的,大規(guī)模的能量消耗,有可能會造成他的狀態(tài)低迷,最嚴重的還有可能使他停機!
不過,就偃奴做出的那些解釋,也讓朱云深感無力,可是身為醫(yī)者,朱云的心里總有那種不放棄生命的執(zhí)著在。
因此他覺得,能不能行,總要試一試,在片刻黯然之后,他就對偃奴說道:
“你先去咱們醫(yī)館取藥,制備特效藥,把藥品清單給我,現(xiàn)在各大醫(yī)館當家人都聚集在一起,采買藥品這事兒,還不麻煩,
至于,尋找曾經(jīng)得過天花的人,我來想辦法,救命,就是要傾盡全力的事情!”
給偃奴安排完任務,朱云就又馬不停蹄的往皇宮趕,這是他第二次去皇宮,不過這一次的心情,比上一次還要沉重,
他想要去請那個皇帝老爹幫助這可能會死亡的人,可是在這樣的時代,四百條人命,對一個帝王來說真的是不值一提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身為帝國的掌權(quán)者,鐵血如斯,在他的心里,甚至已經(jīng)不把那玄武湖邊上的一千多人看得多么緊要了。
在他的心里,京師之困已經(jīng)解除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那陰謀傳禍的人!
“四兒,太好了,奏報說你沒事兒,可是我還是擔心,現(xiàn)在親眼所見,總是放心了。薇兒呢,她有沒有事兒?”
作為一個仍立志馬上開疆的帝王,他可能殺伐太重,但是作為一個父親,朱袞還沒有那般不堪。
在朱云示警后,他已經(jīng)第一時間把三個皇子,還有那個住在宮里的小公主都保護了起來。
“薇兒沒事兒,父親放心,我今天來是想向父親求一道詔書,在城中搜尋染過天痘瘡的人!”
朱云并沒有說目的,他覺得就憑朱袞對自己的偏寵,提這樣的要求,他肯定是會直接答應的。
果然,朱袞并沒有問為什么,直接就讓元哲開始擬旨了。
“四兒,那些人,是不是還具有威脅,找到之后,要直接投入獄中嗎?”
“他們不具備威脅,相反,他們才是最安全的,您只需要在詔書上寫明,讓他們到閑云堂去找我即可!”
朱云盡力避免著解釋,可是這朱袞一聽這事兒還要勞煩小兒子,當即就說道:
“四兒,我聽說連日來你都很少休息,這京師中的痘麻子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讓他們都去找你,只怕你又要忙很久吧?”
“不多?也不少?父親,您居深宮之中,為什么知道這樣的瑣事?”
朱袞口中所說的痘麻子,正是這個世界對天花感染之后活下來之人的稱呼。
而朱云對朱袞所說的信息,也是充滿了疑惑,心想著難不成這云國對此種事情還有特別的關(guān)注?
“這事兒,還要多謝元哲那個老東西,他對天痘瘡內(nèi)心存懼,也不時的整理關(guān)于這些事情的情報,更是請戶部專門編了京師有痘痕之人的名錄。
日前聽你示警,我也是深感沉重,老家伙就把這相關(guān)的情報都呈與我了!”
朱袞一番解釋,也是讓朱云心中狂喜,看著一邊低眉垂首的元哲,也是覺得順眼多了。
“有多少人?”
這個數(shù)字直接決定了朱云接下來對那些重癥人的治療,所以他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結(jié)果。
“總計超過六百余人!”
元哲捧出了一個小冊子,正是他托戶部人整理的名冊。
“如此,那就太好了,爹,你趕緊發(fā)布詔書,昭告城中百姓,就說這兩天之內(nèi),這六百余人如果可被閑云堂征用,每人可領(lǐng)千錢!”
“四兒,你腦袋糊涂了,六百人每人千錢,那就是六十萬錢,到底要幫多大的忙,這么值錢!”
朱袞瞪眼看著的看著如此大方的兒子,心中滿是疑惑。
“哎呀爹,反正于家于國,于您都是件好事兒,您就等著坐收民心敬仰就行了!”
六十萬錢,六百多兩白銀,這對如今的閑云堂來說就是毛毛雨。
單算云之心店鋪的營業(yè)額,回落之后,一天也是超過了這個數(shù)!
“好吧,爹信你,此次你于這京師萬民有恩,我便借此機會,讓你的身份天下大白,那些暗中護你的人,我也會安排到明處,到時候,你給他們找個差事!”
朱袞這番話,讓朱云也是有些驚訝的。
他本不想張揚,可是如今也是有求于老爺子,而且爹也叫了一陣兒了,也就不抵觸這事情了。
“那爹爹也不要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等我安穩(wěn)了那些病患,您要陪我去一趟蜀地,把我娘接來!”
目睹的這京師繁華之后,朱云也是覺得,像母親那樣的人,應該是要在這樣的地方的。
“放心,這件事兒,我早就答應你了!”
父子之間的溫情脈脈還沒有升高,朱云就再次離開,心中也沒有了進來時的那般忐忑和不安。
“元極,這小家伙太善了,慈不掌兵呀!”
朱袞目送著兒子遠去,心里面也是一陣感嘆。
他雖然不知道朱云要那六百人來,具體的操作是什么,但是肯定是要去救那湖畔千人的。
事實,正如朱云所想,在完成了大篩查之后,朱袞這個鐵血帝王,就已經(jīng)徹底放心,對那千人的生死,也是看的輕描淡寫了。
“陛下,歷朝都不乏以仁治國的帝王,而且都還是大治之王,或許,這正是老天給云國降的一場大造化呀!”
“哼,老東西,就你能,這是罵朕不仁嘍?”
朱袞翻了翻白眼,并沒有動真怒。
“陛下贖罪,您行的是霸道,正是為后繼之君奠基之舉,后輩就算再了不得,也不能忘了根不是!”
“好啦好啦,人人都說我殺戮重,卻是你最懂我,既然我已經(jīng)是執(zhí)刀人,那就把好名聲,都留給后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