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府醫(yī)神色詭異地給子昭診治,誰想子昭病懨懨地開口道:“好好給本皇子診治診治,本皇子被那臭丫頭當(dāng)成了水袋子,灌了一路水,又是嘔吐,又是不停地解手,想來這軀體內(nèi)臟都被泡壞了,你一定要給本皇子診個明白,本皇子好找那臭丫頭算賬去?!?p> 這話聽在眾人耳中,好似七皇子巴不得自己生病似的。
樊國棟愣了愣神,又甩了甩頭,覺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問題了,他焦慮地看向府醫(yī),問道:“七皇子到底傷的如何啊?是不是內(nèi)傷?”
他仔細(xì)瞧過,子昭身上僅有幾處不大要緊的外傷,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是不是中毒了?”
老府醫(yī)行醫(yī)多年,醫(yī)術(shù)之高超,不比帝都的御醫(yī)差,樊國棟還是很信任他的,卻聽老府醫(yī)道:“城主猜的不錯,小殿下的外傷無礙,但他確是中毒了!”
中毒?
樊國棟高大的身軀顫了顫,后退了兩步,差點兒沒站穩(wěn)。
果然是中毒啊,十二天煞的毒,可不好解,他十分憂慮地顫聲問道:“中了何毒?又該如何解毒?”
見樊國棟緊張,老府醫(yī)立刻解釋道:“城主不必憂心,七皇子中了藍(lán)色魔芋之毒,不過……”
“什么?你說的可是傳聞中極其難解的藍(lán)色魔芋?”
樊國棟是個急性子,不待老府醫(yī)說完,便直接捏住了他的雙臂,眼中閃現(xiàn)一抹寂滅之色,如若真是藍(lán)色魔芋,那就真糟了。
傳聞此毒,無孔不入,就算一個針眼兒,都能透過皮膚鉆進(jìn)血脈,然后流向全身,最終匯聚在心臟,讓人心口爆裂而亡。
“這幫該死的十二天煞!”
老府醫(yī)連忙攔住樊國棟,快速道:“城主不必憂心,七皇子一定是遇上了奇人,他體內(nèi)雖有藍(lán)色魔芋的殘留,但九成以上的毒,已經(jīng)被解了,只需多飲水,休息兩三日便可痊愈。”
“什么?”子昭和樊國棟一口同聲,兩人面上均是吃驚的表情。
子昭狐疑道:“你確定本皇子的毒,已經(jīng)解了?這怎么可能?”
老府醫(yī)篤定道:“老朽從醫(yī)多年,還是頭一次見有人中了藍(lán)色魔芋,這么快解毒的。”
子昭想起幺九喂給自己的藥丸,還有一路上瘋狂逼自己喝水的場景,難道說那藥丸果真是解毒丹,而逼自己喝水,不過是想替他解毒,而非戲弄。
看來是自己誤會幺九了,她還是在意自己的,只不過……嘴硬心軟罷了。
但是……還要喝水么?
一想到喝水二字,子昭就覺得自己的心肝兒,腎啊,脾啊,胃啊什么的,莫名發(fā)脹,他一股腦爬起來,沖向茅廁,可惜,光有尿意,卻并未成功,一時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覺得自己不光是毒解了,還患了“恐水”的病。
他回到大殿,攔著府醫(yī)道:“你確定本皇子真無病?可本皇子怎么覺得,我還病著,而且病的不輕,還需要再搶救一下?!?p> 府醫(yī)聞言,擦了把腦門上的冷汗,又開始給子昭把脈,可結(jié)果還是一樣,毒已經(jīng)解了,而且七皇子身體康健,并沒有任何病癥。
“這……七皇子或許是太過勞累,我給您開幾幅安神的湯藥,喝下便會好?!?p> 子昭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樊國棟為子昭安排好了寢殿,見子昭躺下,緊閉著雙目,才將眾人揮退,自己也跟著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子昭猛地睜開了雙目,一想到自己欺騙幺九的話,以及懟她的話,不禁覺得面熱,經(jīng)此一役,他雖保全了性命,卻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丟盡了面子。
他是不是應(yīng)該給幺九道歉,可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哪有男人給女人道歉的道理,要是傳出去,怕是帝都那幫皇家貴胄,要嘲笑自己了。
子昭就這么修養(yǎng)了兩日,直到第三日,才從自己的寢殿出來,打算在城主府的庭院中散散步透透氣,身后跟著狗腿子一般的甘盤。
“主子病著的這兩日,樊城主已經(jīng)決定,要親子護(hù)送您回帝都?!?p> “嗯,舅舅多年不曾和家人團(tuán)聚,此番借機回帝都,正好!”
“對,對,對,主子說的對,在您和城主的勸說下,傅悅先生已經(jīng)答應(yīng)做大商福星,自愿跟您回帝都?!?p> “嗯,他早該如此?!?p> “哦,對了,還有九姑娘,沒想到九姑娘換上女兒家的裝束,她……哎呦!”
兩人邊說邊走,其實主要是甘盤說,子昭磨耳朵,不知不覺來到了庭院花園,甘盤正想夸贊一番幺九的絕世容顏,卻不想話還沒說完,猛地撞在了突然停下的子昭身上。
甘盤抬起頭,卻見自家主子呆愣愣地望向前方,整個人如泥塑一般,一動不動,他順著自家主子的目光,好奇地朝前方看去,只一眼,就像被奪了魂魄,定在原地。
幺九恢復(fù)了女兒妝,此刻,她正靜靜地站在花叢間,鳳目凝神,緊盯著眼前花朵上一只黃藍(lán)相間的碩大蝴蝶。
顧盼流離間盡是勾魂攝魄,玲瓏鼻翼,朱唇一點,絕色清純的嬌顏在陽光下煜煜生輝,顯得吹彈可破,而眉宇間一點朱砂,昭示著勢在必得的篤定,這一幕將少女的靈動演繹到了極致,簡直就像從神壇走下的仙子,美的人比花嬌。
子昭自從再次遇見幺九,不是見她大胡子造型,就是她的男裝,還未如此真切地看過她的女兒妝。
原來當(dāng)年那個機靈的小鬼,長大了這般傾國傾城,子昭不禁有些呆愣。
“看你往哪里飛!”
這時,幺九一個撲身,原本志在必得的蝴蝶,卻因為奢華繁瑣的廣袖長裙而得了先機,撲棱著美麗的翅膀飛上了高空,還不忘得意地盤旋翻飛,似乎在嘲笑幺九的無能。
幺九很不滿地“哼”了一聲,用自己三腳貓的輕功,飛身而起,打算抓住那只耀武揚威的蝴蝶。
只可惜,穿慣了短打簡裝的人,一旦穿上繁復(fù)的多層宮裝,就如同帶上了鐐銬,行動不便起來,就像此刻飛身而起的幺九,就一定想不到那飄逸的衣帶不知何時纏上了粗壯還帶刺的花枝,想飛起來抓蝴蝶,無異于癡人說夢。
而且,蝴蝶沒抓著,眼看著就要落入滿是荊棘的花木叢中,這才是最慘最丟臉的事兒了。
“啊——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