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一聽,還真覺得頗有道理,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而且……這個男人還真是會變著法兒的說這些甜言蜜語啊。
想著,忍不住唇角彎彎。
歐延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干脆將她整個人轉(zhuǎn)過來與自己面對面,湊近她低聲道:“不生氣了吧?”
景年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明顯,一雙眼也瞇了起來。
“為夫的表現(xiàn),夫人可還滿意?”
歐延緊接著問。
“原來這些都是為了表現(xiàn)故意做給我看的啊?”
景年眉頭一揚。
“我平日表現(xiàn)的難道不好嗎?”
歐延這回沒給景年接話的機會,話說完,下一秒頭便壓下去封住她的唇。
……
景年原本輕放在歐延懷間的手倏地收緊,哪想到他會當(dāng)著船夫的面就在這湖面上做這種事。
但她也確實被歐延高大的身子完全包裹進懷中,黑暗中幾乎看不清他們在做什么。
景年腦子有些混沌,慌亂間所有反抗都忘了,耳邊是船槳劃過湖水的嘩嘩聲,陌生的環(huán)境下,除了羞惱,竟還有些許叫人心頭發(fā)顫的刺激感。
歐延現(xiàn)在可真是越發(fā)胡來了……
景年一邊被動地承受著他的熱情,一邊在心里暗暗琢磨著,日后該如何才能讓他消停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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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景年過的倒還算平靜,婚期將至,府里的嬤嬤們逐漸加大了每日禮儀講授的強度,宮里也專門來了人開始為喜服量身定制裁衣。
這每日的事情一多,時間便過得格外快,雖說都是足不出戶,卻也挺充實。
只是景年這邊悠哉,宮里卻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
清晨一大早。
天還沒完全亮,戶部的大門卻是大開著,一夜都未關(guān)上過。
堂中坐了數(shù)名身穿朝服的官員,余下的盡是戶部各屬的主事和差役,滿堂的案幾上擺滿了大小卷宗,人趴在桌前,幾乎被其淹沒。房內(nèi)的蠟燭已不知被換了多少輪,嘩啦啦的紙卷翻動聲間,無一人高聲說話,只有偶爾幾句低語。
堂內(nèi)主位前,歐延一身新?lián)Q的王爺位階朝服,冰藍的絲質(zhì)襯的整個人越發(fā)俊逸不凡,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氣,只是在堂前站著,強大的氣場便不怒自威。
此時他雖未說話,堂內(nèi)所有人卻都在時不時狀似不經(jīng)意地打量他的眼色。
……
自歐延回京后,便立即奏請北文帝徹查近十年來戶部所有賬本,原因不得而知。
這道旨意可苦了戶部一干人等,不僅每一筆賬都要被嚴查,還得日日加班加點,整個過程不光是對體力的煎熬,更是叫他們將腦袋懸在刀尖上,小錯也罷,若是大錯,便是平地一聲驚雷,若是牽連出大案,分分鐘都能掉腦袋。
如此提心吊膽,簡直身心俱疲,可偏偏歐延又相當(dāng)重視此事,以身作則,日日督監(jiān),連口喘氣的機會也不給。
這兩日剛有了些眉目,氣氛非但未有緩和,反倒更緊張了。
從昨日到現(xiàn)在,整夜通宵,還是這一周來的第一次。
……
凝重的氣氛下,門外忽然有一人快速走了進來。
蕭痕一身黑色勁裝,直穿過前堂,走到歐延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附到他耳邊道:“爺,慕容莊主那邊有了新消息?!?p> 歐延目光一動,與蕭痕對視一眼,轉(zhuǎn)身向后面的內(nèi)室而去。
蕭痕也快步跟上。
到得里面,與外界完全隔絕開,沒了紙張碰撞的輕響,耳邊頓時清靜下來。
歐延在位置上坐下,蕭痕頗有默契地從懷間取出一個信封遞過去。
歐延垂眸,接過后一言不發(fā)地將其打開。
單薄的信封內(nèi),只有一張信紙,寥寥數(shù)言。
歐延的目光卻在看完后明顯一沉。
蕭痕一直在觀察歐延的臉色,見狀也不禁忐忑起來……
信中的內(nèi)容,是有關(guān)沈大人留在淮溯沈傾城姑母那里的肅王的賬本。
自從這些賬本被找到后,為了能及時讓上京的歐延和昭王了解到其中的關(guān)鍵信息,慕容昕在翻看的過程中,會有意摘出一些頗為重要的線索,加密后飛鴿傳書送過來。
今日的這封,已是這幾日來的第三封。
本是一樣,都是些肅王一脈余黨的線索,可這回……又特殊起來……
因為信中這一次透露的線索,是與歐延的堂兄,顧氏一族有關(guān)……
……
“我就知道,此事不會這么簡單?!?p> 良久,歐延諷刺一笑,將那輕飄飄的紙張丟到面前桌上。
“莊主有何打算?”
顧家與歐延關(guān)系特殊,雖不至于親密,但無論如何也是親族,若被牽扯進來,于歐延是很大的不利。
肅王……果然不會輕易放過任何有可能拿捏得住他們短處的機會。
“此次返京,我還沒有找到機會拜訪過顧府?!?p> 歐延沒立刻回答,只淡淡道。
顧氏從歐延的祖母顧榆那一輩起,從顧衍,到他的兒子,也就是顧然的父親顧云峰這兩輩,一直是男丁單傳。雖說是在顧衍手中因外室篡權(quán)而沒落,但好在其子顧云峰爭氣,靠著科舉在宮中謀得一職,不至于完全斷了祖輩數(shù)代的基業(yè)。
“如今顧氏年輕一輩……唯一還有從政的,只有顧然一人,難道……”
這樣處境之下的顧氏,任誰都會第一反應(yīng)有這樣的聯(lián)想。
“不會?!?p> 歐延很快打斷了蕭痕的話。
房里又是一靜。
“太明顯了”,歐延抬眼,似笑非笑,“這么顯而易見的推測,就算是站在楚清懷的立場上他不介意,但你覺得顧然會允許嗎?”
“若是他做的,他會讓自己這么簡單的暴露出來?”
確實……
蕭痕一陣沉吟。
“誰說與肅王勾結(jié),就一定要從政?”
歐延輕飄飄地一聲嗤笑。
蕭痕精神一振,“聽說如今顧家的老大,還有二爺,生意上,都發(fā)展的不錯……”
顧家現(xiàn)在共有四子,年齡相差都不大,顧然在其中排行第三,也被稱作顧三爺,除了他之外,其他三位都走上了從商之路。
說到此,還多少有些復(fù)雜。顧云峰年事漸高,已有意卸下當(dāng)家之權(quán),如今放眼整個顧家,能接下這擔(dān)子的后輩,可能性最高的便是作為嫡長子的顧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