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走前,沈傾城主動提出想在寺里求簽。
景年不知那是什么,便也好奇地跟上。
一問才知,聽聞萬佛寺的簽一向是極準(zhǔn)的。
沈傾城先搖了一次,很快掉出一支,遞給解簽的僧人。
對方看了許久,又將目光移向戴著帷帽的沈傾城身上。
“不知可否借姑娘的手相一觀?”
沒想到對方竟還會看手相,沈傾城稍一猶豫,伸了手過去。
那僧人又垂眸看了一會兒,半晌才道:“女施主心中有執(zhí)念啊?!?p> 沈傾城一僵。
景年也忍不住抬眼。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執(zhí)念卻易成心魔,心境豁達(dá),必有海闊天空。”
僧人見他們都沒說話,繼續(xù)自顧道,卻也只是點到即止,收回目光,重新向后靠回座椅上。
景年覺得自己好像是聽懂了,卻又像是沒懂,下意識又看了沈傾城一眼。
隔著帷帽的簾帳,她的神情是什么,看得并清楚,卻能看到她垂在身側(cè)微微握緊的手。
“多謝大師?!?p> 再開口時,沈傾城的聲音卻是已平復(fù)了,由詩怡扶著走向旁邊,讓開了些位置,“姐姐可也想試試?”
景年心跳有些控制不住地加速。
這種能道出命運的東西,她下意識是不敢觸碰的。
不過……也禁不住的有些好奇。
遂便學(xué)著沈傾城的樣子,搖起那裝滿了竹簽的竹筒來。
好久,才掉落下一支。
景年有些緊張地拾起。
遞給僧人時,一直在旁沒說話的歐延特意看了眼那支簽上的字。
中平簽,倒是不好不壞,無關(guān)痛癢。
僧人看了一眼,便也提出想看看景年的手相。
但一看之下,一直無波無瀾的面上卻是眉毛微一挑。
那僧人眉毛都快比臉長了,整個人干瘦干瘦的,臉上盡是皺紋,雖沒什么表情,卻顯得嚴(yán)肅而莊重。
景年心一提,立時緊張起來。
僧人的目光因年邁而顯得渾濁,卻也看得悠長,“女施主生來命途坎坷,可老衲只看到前路茫茫,模糊不清,著實無法道破天機(jī)。不過這簽并不能代表施主一生,依老衲之見,近期可能會有兇險之事發(fā)生,但施主有吉人相護(hù),定能化險為夷?!?p> 他說得面不改色,一雙眼隔著帷帽的白紗望著景年,仿佛要將她看透一般。
那話中的內(nèi)容,盡管景年早有心理準(zhǔn)備,也控制不住地一陣心驚。
兇險之事?
在她目前的處境下,還會發(fā)生什么兇險之事?
這么一想,臉色都白了幾分。
“這兇險之事,可有法子化解?”
歐延沉著聲,忽然道。
景年有些驚訝他竟然也信了。
“命里有難,既來之,則安之?!?p> 僧人定定道,神態(tài)自若,顯然不欲再多言。
景年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鄭重道了謝,有些怔忪地走了出來。
一時間她與沈傾城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大師已說了,有吉人相護(hù),定能化險為夷?!?p> 出得寺廟時,景年還在走神,聽到歐延的聲音,頓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對自己說的。
她有些喪氣地笑了笑,想著不要將那話放在心上,可真做起來,還真不容易。
“莊主怎么不也求一簽?”
想到此,景年不禁有些好奇。
沈傾城聞言,也向他們這邊看過來。
歐延笑了下,“我不信命,不聽也罷?!?p> 沒想到他會這么答,景年詫異地抬頭。
“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輩子,不是一兩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道得清的。”
他這話,倒讓景年有了種豁然開朗之感。
她呼出一口氣,想到自己剛聽到那僧人所言時天塌了般的反應(yīng),無奈間,不覺有些好笑。
歐延看了眼天色,索性提出在安臨城里用了晚膳再回去。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沒多久便到了城中最繁華處的一家客棧。
飯間,景年與沈傾城一同前去如廁,因離得不遠(yuǎn),同行的只跟了詩怡。
不過那地方雖不遠(yuǎn),卻是在客棧的后院,位置稍偏了些,正巧天色已暗了下來,進(jìn)去后一片漆黑,不太看得清。
景年出來時沒看到詩怡,這天色下隔著距離已有些看不清人臉,因是隔間的緣故,也不知沈傾城好了沒有。
正打算對著里面詢問一句,剛要開口,卻忽覺背后不對。
她敏銳地察覺到,下意識想回頭,后側(cè)方卻忽然伸出一只拿著帕子的手,一瞬便桎梏住她身子,用力朝她口鼻處按去。
刺鼻的氣味瞬間充斥嗅覺。
景年大驚,可背后的人像座山一般,力量懸殊太大,根本由不得她掙扎。
她扒住那只緊緊捂在自己面上的手,想將它扯下來,卻漸漸感到渾身發(fā)軟,手上沒了力氣,腦子也暈眩起來……
她還微弱地試圖發(fā)出聲音,眼皮卻不受控制地變沉,僅僅幾秒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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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是在馬車行駛的嘈雜聲和劇烈的搖晃中醒來的。
準(zhǔn)確地說,她是被搖醒的。
入眼一片黑暗,她被人用繩子將手反綁在背后,側(cè)身躺在一輛簡陋的馬車?yán)铩?p> 昏迷前的記憶逐漸涌進(jìn)腦中。
她逐漸想起發(fā)生了什么,原本是在客棧的后院里等沈傾城,卻被身后忽然出現(xiàn)的人捂住口鼻迷暈了。
……
馬車行徑著,似乎迷藥的勁頭還沒完全過去,除了被束縛著完全動彈不得外,頭還暈眩的厲害。
她沒有太慌,細(xì)想了一遍,她身份隱秘,尤其在安臨,沒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綁架她的人,必定是識破了她火族的身份,只是這般,那便應(yīng)該是她曾接觸過的人才對。
歐延不會這么做,也不會是臨風(fēng),他不會用這種方式。
景年在黑暗中摸索著慢慢坐起來,這輛馬車沒有窗戶,進(jìn)口也是一扇木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她咬牙試圖直起身挪到門邊,但馬車顛簸的太厲害,剛穩(wěn)住,下一秒一晃,直接撲到了門上,砰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撞了上去,疼的她齜牙咧嘴了半天才緩過來。
門間有縫隙,能看到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門前坐了個黑衣男子在駕馬,聽聲音不像只有一個人。
她用力掙了掙雙手,但被捆得死死的,完全沒有掙脫的余地。
木子與微
又被綁了o(?Д?)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