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哪里的話,這還不都是托了您的福,小人這寒舍,多虧您這么多年照拂,才沒落得個關門閉店的下場……”
“今日這玩的是什么?”
歐延沒理會他的奉承,打斷道。
“今日……”
宮老爺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身后,頓了一下才道,“今日就是搞了個古玩鑒定的場子,現在這正進行著呢,場里人多繁雜,不如莊主移步,咱們到樓上雅間相敘?”
“不巧了,今日晚輩就是奔著此事而來的——”
歐延絲毫不給他面子,話語間卻又謙虛有加,微微一笑道。
宮老爺不動聲色地收回打量景年的目光,聞言面上立時堆滿了笑意,小心翼翼問:“不知莊主是帶來了什么寶貝?需要……鑒定?”
“那塊玉佩——”
歐延揚了下下巴,目光投向場中央被放于桌面上的景年的那個錦囊,“是晚輩這位朋友的?!?p> 說著,他向景年的方向偏了下頭,雖未看她,卻已表現得很明顯,“只是沒想到……好好一場鑒寶局,最后竟又……變成了拍賣局?”
宮老爺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緊,似乎對歐延親自為眼前這位身份不明的女子討公道感到頗為差異。
只是他下場前,有關這女子身份的消息,除了知道她是憑著棠鈺莊的名帖進來的外,再無其他,現在看來,竟與歐延關系匪淺。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眼下這局面,當真是叫他苦不堪言。
……
“誤會!這都是誤會!不過是件小事罷,小人這鋪子里的手下,有眼不識泰山,也太胡來了些,姑娘放心,今日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說到此,宮老爺眉頭一皺,對旁邊的伙計斥道:“還不快點將東西歸還于姑娘!”
伙計聞言,趕忙匆匆往場中央奔去。
景年屏主呼吸,目光追隨著那人的背影。
……
“不是說好了——同意轉手的嗎?”
……
忽然,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在一片寂靜的鋪內飄蕩開來。
一時間竟是突兀的像是降下了什么天外來客般。
眾人看去,就見那從今天一開始便神隱了的臨公子,此時正倚靠在二樓長廊的欄桿上,一身白衣,發(fā)髻上的白色發(fā)帶隨著一側頭發(fā)一起披散在左肩上。
他右手正拿著之前一直隨身帶著的折扇,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身子前傾,一臉玩味地望著樓下的景象。
……
“臨風!你胡說八道什么,這是棠鈺莊的歐莊主!”
宮老爺被當眾拆了臺,頓時血氣上涌,硬著頭皮抬頭斥道。
“這姑娘剛才明明答應了,東西是她的,她本人都沒說什么,你們這么急著替她說話做什么主?”
臨風咧了下唇角,慢條斯理的,絲毫未將宮老爺的話放在眼里。
……
景年深吸一口氣。
遇到這么一個祖宗,當真是倒了血霉。
她惴惴不安地瞟了眼歐延。
就見他也正抬著頭,微瞇了下眸。
場內眾人,從宮老爺口中得知忽然到場的竟是棠鈺莊莊主歐延,無不驚懼,紛紛從座位上竄起,伸長了脖子打量。
“這玉,已經由我高價拍到手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作證——這位姑娘,你說對不對?”
臨風似乎完全無意與旁人搭話,只定定盯著景年,怕她不答,還特意在話中點了她。
景年心中微沉,卻也已做好了準備應付這種無賴,索性不再顧慮周圍的人,“你說話可算數?”
“自然是算數——”
得了回應,臨風立刻樂了,“姑娘不是還想見我一面嗎?請啊?!?p> 說著,他手向后一揮,示意背后的房間。
景年感受到身旁歐延身上散發(fā)出的寒氣,此時哪里敢動。
……
“宮老爺,你的這位門客,似乎沒有明白我的意思?!?p> 歐延目光依舊停留在臨風身上,說出的話,卻是對著宮老爺的。
那語氣極冷,是景年從未見識過的。
臨風卻依舊不為所動地雙手搭在欄桿上,身子前傾,看熱鬧一般,一副事不關己地望著樓下。
雙方就這么僵持住。
……
宮老爺眼見自己下不了臺,額前已微微冒了些冷汗,不過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便招來侍從低語了一番,隨即面帶笑意轉向歐延,“歐莊主,請給小人一些時間,只需一盞茶的功夫,小人定將此事解決,這期間還請移步雅間稍坐,多有得罪,望見諒。”
旁人看來,這已是宮老爺在人前最低的姿態(tài)。
可要等他的人是棠鈺莊莊主,這意味便不同了。
景年實在受不了這滿室矚目的鋒芒感,硬著頭皮低聲道:“莊主,不如就先這么辦?”
歸根結底,還是她不想就這么放棄今日的機會。
歐延眉頭蹙得更深,不過倒也沒讓景年為難,最終在宮老爺侍從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
“莊主……”
景年摸不準歐延的態(tài)度,一路都沒敢說話,直到進了宮氏古董鋪內那間極其奢華的雅間,屏去外人時,這才取下帷帽,狀著膽子嘗試著開口。
蕭痕和疏逸立于房門前,眼觀鼻鼻觀心。
“蕭痕有跟你說過,如果想知道這玉的究竟,大可以將人請到莊里仔細詢問,為何偏要退而求其次,賭上如此重要的信物?”
出乎意料的,歐延先打破了平靜,直接質問出口。
他的語速比平時更快些,雖背對著景年,可情緒中明顯是帶了不快的。
這問題倒是在意料之中。
景年抿了下唇,“我……我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本來以為只是件很簡單的事……”
“我說過,你一個人在外闖蕩,不可能會有太多平靜——”
歐延轉身,神色凝重,帶著質問,“現在你能相信了嗎?”
……
景年怎會不知。
她有些難堪地低頭瞧著自己的鞋尖。
“你當真決定要將那玉佩賣給別人?”
歐延緊接著道。
“已經……已經到現在這地步了……”
景年實在不知眼下還有什么別的辦法,方才臨風面對歐延的態(tài)度,絕不像是會輕易退讓的。
“景年,讓我?guī)湍悖瓦@么難嗎?”
歐延停頓半晌,定定望著她,忽然道。
景年被燙到一般,猛地抬頭,對上歐延深不見底的雙眸,心口又是一提。
木子與微
臨風小哥哥出現遼,欠打ヽ(`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