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恭對著電話里‘喂’了一聲。
但是。
他聽得出來,明顯接通的電話卻沒有任何聲音傳過來。
“喂?”
程恭不甘心地再次問道。
然而……
‘嘟…嘟…嘟……’
電話直接掛被掉了。
這就有些想不通了……
他斷定對方已經(jīng)是聽到了自己聲音的,怎么會突然又掛掉電話呢?
不過程恭也沒有去深究,也沒想過去問莫登男自己是不是有個二叔的事情。
如果自己家的事情都還要問他,自己也很難向?qū)Ψ浇忉尅?p> 況且如果這個‘二叔’真有什么事的話。
應該還會打電話過來。
揣好電話過后,他向莫登男問道:“你能不能幫忙找一下人?”
“啊?什么人?”正準備打開微信聊天的莫登男抬頭問道。
同時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覺得程恭搞事情都是稀奇古怪的。
不是讓他去搞推銷,就是去關(guān)人家電閘。
這次怕又不是什么好事。
“幫忙去找?guī)讉€臨時演員?!背坦Щ卮鸬?。
這事他讓莫登男去辦也是沒辦法。
如果他自己去找還得自己掏錢。
事實上他現(xiàn)在并不富裕。
……
接下來的幾天,程恭為何金國的事早忙夜忙。
有莫登男的幫助,計劃的進程還算不錯。
在程恭的授意下。
莫登男這幾天也沒少打電話給莫知語。
當然。
也沒有提到關(guān)于任何何金國的事情,僅僅只是拉家常。
這都只是在為何金國鋪路而已。
莫登男需要在這段時間取得莫知語的信任才行。
同時。
在與自己姐姐的交流當中,他也得到了一些信息。
這讓莫登男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貌似沒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自己這個姐姐好像鐵了心地……要離婚。
因為對方曾叫莫登男去找過葉菲菲的電話。
看樣子,她極有可能正在為后面與何金國打官司做準備。
何金國聽到莫登男的轉(zhuǎn)述過后。
癱坐在椅子上。
喃喃道:“十年的感情,她真狠得下心來么……”。
對此。
程恭和莫登男都沒有對何金國的話產(chǎn)生多少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造下孽,就要承擔得起后果。
……
程恭途中去看過幾次程靈,她的治療第一階段的已經(jīng)安全過去。
也沒那么虛弱了。
不過他不能進到無菌倉。
只能在窗口用手勢和表情鼓勵著自己女兒。
人的身體很奇怪。
當求生裕望強烈,內(nèi)心開朗的時候。
再難治的癥病都會被征服,或者恢復的很快。
可如果一個人生無可戀,求死裕望強烈的時候,一點小小的病痛就有可能發(fā)生質(zhì)變。
所以人在被病魔纏身的時候,是最需要到陪伴和關(guān)懷的。
小丫頭也很懂事。
面對程恭的鼓勵,她努力地握緊住雙拳緩緩抬起,表示她一定會好起來。
只把程恭看得眼睛酸酸的。
他期待著,期待著程靈出院那天,活蹦亂跳地站在他面前。
左一聲爸爸右一聲爸爸地叫他。
……
就在三人準備出發(fā)回老家去找莫知語的前一夜。
剛準備睡覺的程恭,又接到了那個‘二叔’的電話。
程恭再次打開接聽:“喂?是二叔嗎?”
他正好在脫衣服,于是按下了擴音鍵。
這一次,他終于聽到了那邊的聲音。
“快來快來……他接了!我就說能打通的吧,我看了上次的記錄明明是接通了三秒才掛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個女人的聲音:
“哦!哦!”
準確來說,應該是個年紀比較大的大媽音。
但是。
衣服剛脫到一半的程恭卻停了下來。
盡管只是‘哦哦’兩聲。
盡管只是在電話里。
可這個聲音他卻很熟悉,甚至到死都不會忘記。
因為上一世的他。
聽這個聲音已經(jīng)聽了接近二十年。
那好像是……
他母親的聲音。
但他還是不太敢確定。
他緩緩拿起手機,放在耳邊,再次問道:“喂?”
說完屏息靜氣,仔細聽著電話那頭的狀況。
接著。
他很清楚地聽到了對面,手接觸手機的沙沙聲。
再接著。
是略顯凌亂而急促的呼吸聲。
但對方還是沒有說話。
頓了頓,程恭再次對著電話說道:“喂?我是程恭。”
當程恭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聽到對面的呼吸聲更加凌亂和急促了。
“他說話了,你沒聽見嗎?你快說話啊,你不說拿過來我說?!?p> “等等,我說……”
悉悉索索的聲音,加上里頭說話人的信息。
程恭聽得出來。
看樣子是那個男人要奪手機被躲拉開了。
但是。
再次確認到了那個聲音的程恭,卻完全可以斷定。
那一定是他媽。
同時他的心開始激動起來。
真是我媽,她還在!
他聽到了對方深吸一口氣。
然后后才問道:“是……是恭子嗎?”
“我是!”程恭回答著,他張開的嘴有些有些微微地顫抖,半天才叫出一聲:“媽!”
當這一聲媽終于叫出來的時候。
他幾乎哽咽得破音了。
他感覺到眼睛酸了起來。
他記得上一世急急忙忙跑回家去的時候,連母親的最后一面也沒見著。
這是他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最深的痛。
但是這一世,母親竟然還在。
他……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報答母親的養(yǎng)育之恩。
或許。
他甚至還能改變些什么……
“你在那邊還……還好嗎?”對方聲音也有些顫抖,仿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這邊很好?!背坦Щ卮鸬耐瑫r,心中梗塞起來。
他想說一些關(guān)心對方的話語,但此時此刻,他感覺說什么都很蒼白。
“那……那就好。也沒什么事,就是來你二叔家打個電話問問……”
但是,她話沒說完,就被電話那頭的男聲打斷了:
“好了好了,長途費很貴的你知道嗎?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我?guī)湍阏f吧?!?p> 一陣悉索……
程恭聽得出來。電話貌似又被二叔搶了過去,“恭子啊,你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回來看看你媽?她一個人,手又痛風濕不利索,就算不回來,也打點錢給老人家用吧?你們這些年輕人??!我不想說太多。哎……”
“嗯!我知道了!”程恭平靜地回答道。
“知道就行了,你們也說完話了,長途很貴的,我先掛了哈。”
嘟…嘟…嘟……
程恭任由手機嘟著。
原來這幾天都是自己的母親打電話給自己……
并且看得出來。
她是很想打,卻又不敢打。
……
不過。
明天自己不正好要回去么。
程恭抬起目光看向黑壓壓的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