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歸寧殿緊閉的殿門終于被打開。
常公公一臉悲憫的從里面走出來,他身后跟著一名小太監(jiān)。
而此時眾大臣跟約好了似的,齊齊停下哭嚎的聲音。
因為,他們看見了他懷里捧著的暗黃色的玉軸——圣旨!
宋玄自始至終都沒能掙脫出衛(wèi)謙的懷抱,只得聽著他一遍又一遍安慰的話。
良久,她平靜了不少,雖然心底依然難受,但她知道衛(wèi)謙不會無緣無故攔下自己,必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禁忌,她應(yīng)該懂事一點,這個節(jié)骨眼上可不能再生事。
時間不等人,往后的她沒了宋雍的庇護,接下來,她必須走好每一步。
她不能辜負他對自己最后的囑托和期望。
衛(wèi)謙一直關(guān)注著懷里的女子,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后,輕輕的放開她,但還是不放心的握住她的肩。
他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忍不住用手輕輕撫去她眼角,臉頰上的淚漬。
“沒事的,玄兒。”
聽著衛(wèi)謙溫柔的好似可以融化一切的聲音,宋玄又感覺一股酸意涌上鼻尖。
“夫子……”她喃喃說著,帶著哭過的鼻音。
宋玄這個人就是這樣,傷心了難過了,一個人自己待會兒就會好,可一旦有人來安慰她,她就會耍小孩子脾性似的,痛哭不止。
越哭越止不住,越哭越想哭。
衛(wèi)謙溫柔對她一笑,沒再說什么。
宋玄這會才發(fā)現(xiàn)他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憊,再看看周圍,此刻他們正跪在最前面,這才想起來,他也跟自己一樣,一夜沒睡。
她沒睡是因為君容和她耍西瓜皮,而他確是真真正正的在這里替自己守了一夜。
思及此,一陣愧疚不禁涌上心頭,剛想說些什么。
突然,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眾臣接旨——”
宋玄循聲望去,只見常公公正站在石階之上,正徐徐展開古樸而華麗的卷軸。
頓時,身后的眾官員齊齊起身。
衛(wèi)謙見狀,也小心扶著宋玄起來,再齊齊跪下,行九拜中最為隆重的稽首大禮。
就在宋玄額頭觸地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感到一股視線黏在自己身上。
大約半分鐘后,她和眾官員一起直起上身。
那股視線還在,似乎帶著不同尋常的意味,看得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宋玄忍不住轉(zhuǎn)頭,卻看見君容,原來不知何時,他也來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正和他們一起行禮。
不過她和衛(wèi)謙在大殿左邊隊伍的最前方,而君容則在右邊,他此時正玩味的看著她。
宋玄狠狠的蹬了他一眼,便立刻轉(zhuǎn)頭不再看他。
要不是他,害得自己耽誤了時間,她本來是可以趕上見她老爹最后一面的。
還有掐她脖子的事,她宋玄記下了!
常公公見眾臣禮畢,開始細著嗓子宣讀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wù),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深思付托之重,實切兢業(yè)之懷。今朕年屆五旬,在位十六年,然……”
想必這就是她老爹的遺詔了,宋玄心里不禁五味雜陳。
心里依然有對宋雍濃濃的不舍,但是,只怕這權(quán)力一天不交到自己手上,就一天也不能睡個安生覺。
沒有權(quán)柄在手卻空有公主頭銜的自己,根本就是個紙老虎,誰都能挑釁,誰都能威脅,誰都能禁錮!
尤其是君容,他真的以為仗著自己位高權(quán)重,就可以對她動手動腳,隨自己的心情對她揉扁搓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