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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的二三事

第63章 狗血淋頭

國師的二三事 鉤北煥 2168 2020-05-15 15:41:44

  自從下了山開始,嘉慕經(jīng)常覺得司命在她對面端著一碗滿滿的狗血,風一吹,或者手一晃,時不時地就會撒她一臉。

  告別了大師兄,嘉慕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小師妹,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對你說這些嗎?”

  是這些話壓抑的太久,憋得難受吧,她懂的。

  可大師兄卻說,“你的府里有三只妖怪吧?你還把羅衣給了其中一只?”

  “有倒是有,但他們都是心善的妖,不會有什么事的。”

  “如霜月般良善之人,我從未見過第二?!贝髱熜蛛p手握拳,面帶怨怒地捶打著桌面,“可結果又怎么樣?”

  嘉慕不敢出聲。

  話雖如此,嘉慕還是覺得她選中的幾位是特別的。除了沉檀對瀟浦懷有滔天的恨意,但一是風晚林已經(jīng)改變了他的心態(tài),二是他的瘋狂是針對妖族的。

  又不像霜月那樣絕色傾城,只是住在京城學道,能夠惹出什么亂子?

  故而嘉慕嘴上答應著大師兄多多留意他們,實際上也沒放在心上。

  她腦子里還是在想怎么救出雨晴的事。

  大家都不在,她也沒有問修士大會在哪里舉行,大師兄還說打不過。這可如何是好?

  她該怎么面對南會鈞?。?p>  回到京城,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逡巡。連酒樓門口招攬客人的嫵媚歌女,都失去了動人顏色。

  在街邊買了膠棗和桃肉,正吃了一口,便有人呼她姓名。

  江逾。

  最近天氣溫暖,江逾也沒有以前穿得那么多了。只是在外袍中又加了一層,任他穿多少衣服。但還是單薄荏弱。

  “江逾,你在做什么呢?”

  為什么總在集市中看到他?想想只知道他忙,卻不知道他總在忙些什么。

  江逾一如往常,身后跟著兩個侍從,臉色蒼白地微笑。

  “逾今日身體尚可,特來巡視江家的產(chǎn)業(yè)?!?p>  “那我不打擾……”

  江逾踱步到她面前,“已經(jīng)結束了。”

  自從江逾那日莫名其妙的表白之后,嘉慕不知道怎么和他相處了。

  本來平時就很少見面,也找不到什么話聊,現(xiàn)在他又說了那樣的話,嘉慕比較想對他敬而遠之。

  從衡州回來的路上,嘉慕也大部分時間在和沉檀、玉露說話。給沉檀講講京城、人世、還有怎么修煉的事,和玉露聊聊女孩子間的話題。

  玉骨也不理她,小桃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后。

  不過,江逾始終神態(tài)自若,完全沒受嘉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影響。

  “大人可是有什么煩惱?”

  回到京城,還是叫她大人。

  還能有什么啊,無非是長公主的事。啊,不過,江逾應該不知道吧。

  和江逾說說,應該沒什么吧。畢竟他是備受南會鈞信賴的江大人的兒子。

  于是便說了長公主失蹤的事,囑咐他保密。

  女人就是藏不住秘密啊。

  江逾認真地聽著,末了問道,“嘉慕大人可有進展了?”

  “我也想說有,可是沒有?!?p>  在江逾面前承認自己無能,還是蠻需要勇氣。畢竟之前他一直夸獎嘉慕才能出眾來著,現(xiàn)在卻要坦誠自己弱小。

  “那可有什么線索?”

  嘉慕想著江逾腦子很不錯,便把大致的情況對他說了,至于一些難以啟齒的,當然沒有提。嘉慕著重表達了一下花亂的法力,以自辯她不是廢物。

  江逾確實也沒流露出絲毫輕蔑和驚詫之意,從頭到尾平靜無波。

  “逾有三策。”

  還學古人三策,江逾還真講究。

  “洗耳恭聽。”

  江逾緩緩道,“下策,只消靜待他們放人之日?!?p>  果然是下策。她該怎么和南會鈞交代?

  “中策,請玉骨以遁術潛入妖洞之中,調查具體情況。如果敵人只有花亂一人棘手的話,可聲東擊西?!?p>  她可不能替玉骨決定,她比較希望自己執(zhí)行這個任務。

  “上策,山中子難尋,請玉骨的尊師如何呢?”

  玉骨的尊師?這倒是好的,即便不是東陌道長,玉骨可是蘭舟先生的徒孫,一定比她人脈多。

  聽取了江逾的建議,嘉慕就想去找玉骨說這件事了。江逾請她喝茶,她再一次以工作為由拒絕了。

  被人斷然拒絕,江逾也只是淺淺一笑。

  沒敢和玉骨說這些話是江逾說的,怕他又抱怨自己和江逾來往,只說是自己的想法。

  對于請東陌道長這件事,玉骨搖搖頭。

  “我說不出口?!?p>  還以為他能想出更有說服力的理由,結果就只是純粹的臉皮薄。說什么也不肯求人。

  不過對于第二個,倒是爽快地答應了。

  明明還是拜托別人安全系數(shù)和成功率更高。

  “可以嗎,很危險的?”嘉慕還想試著勸勸他。

  玉骨目如天星,語氣堅決。

  “我不懼?!?p>  可是為什么呢?

  “會死的啊。你修道,難道不是為了長生,為了成仙?”

  可是玉骨居然說不是。

  他將承劭抓在手上,眼神荒蕪地注視著貌不驚人的劍鞘。

  “我的命,不值一提?!?p>  上一次他救小桃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該怎么理解他的意思?

  “這就是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的道理嗎?”

  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能理解到這個程度,不愧是玉骨。

  然而玉骨還是否定。

  “我沒想那么多,”玉骨輕輕擦拭著承劭的表面,“我沒有道心?!?p>  說什么呢,“沒有道心也太夸張了,只是領悟得不夠多而已,但你冰雪聰明,玲瓏剔透的,肯定遲早能夠得證大道?!?p>  玉骨站起身來,秀拔身影如高山獨立,只是此刻,他眼中卻是暗淡無光的雨夜。

  “不是的?!?p>  他言語凝塞一瞬,“不是的,阿慕。我確實沒有道心?!?p>  道心?什么是道心?

  不爭不搶,居于人后,無為自然,順應天道,這叫做道心?

  還是煉丹聚氣,修身養(yǎng)性,長生飛升,這叫做道心?

  “玉骨,我不明白。什么是道心,還有你為什么這么說?”

  玉骨苦笑,“我沒有道心,又豈知道心為何物?”

  這似乎是個二律背反。

  玉骨沉思了許久,“我不在乎所謂道。”

  不在乎道,又是怎么能夠拜入東陌道長門下的?

  “我只想擁有力量?!?p>  “我想擁有能夠讓自己不依靠他人的力量,自由地行走于廣袤天地之間?!?p>  嘉慕微笑,“那你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達到了?”

  “而后,我想用我無意義的生命去盡力拯救他人?!?p>  怎么又回來?

  “只要我還在這人世間,有呼吸,有心跳,能說話,能走路,我就該為了這個目標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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