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就是剛到京城的時候啊,不是在江家住的嗎?”嘉慕笑道,“你還來找我來著呢,忘了嗎?”
玉骨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而怒道,“那能一樣嗎……嘉慕,你,你簡直……”
看著玉骨那窘迫的樣子,嘉慕不禁笑出聲來。
“少俠,你想什么呢,呵呵,哈哈哈……”
玉骨被嘉慕嘲笑,面上就略顯慍怒。
“你是故意的?!?p> 玉骨惱火地瞪了嘉慕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去不理她。
少年的側臉真是純?nèi)欢鴷i麗,因失血而略顯蒼白的臉頰上尚存殷紅之色。高挺的鼻梁上,漆黑的眼眸清澈見底。
果然如花亂所說,是個絕佳的少年啊。
“玉骨,你生氣了呀?”嘉慕湊到他身邊,軟軟地哄道,“我就是開玩笑的嘛?!?p> 玉骨沒說話,緊抿著唇。
“少俠,別生氣嘛?!?p> 嘉慕去拉他的手,“你受傷了哎,生氣傷就不容易好啊?!?p> 玉骨還是一聲不吭。
嘉慕又拉他另一只手,兩個人的距離近到不可思議。
“少俠,至于這么生氣嘛?”
嗓音柔和,恬淡美麗的面容帶著笑意,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芬芳的呼吸就在脖頸之間流動。
“沒,沒生氣,嘉慕……”玉骨的表情有些窘迫。
“我怎么了?”嘉慕看他表情怪怪的。
玉骨低下頭,“你,你能不能不要離我這么近?”
“怎么了,不是我說,你最近好像有些嫌棄我???”嘉慕疑惑不已,“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嗎?”
說著,嘉慕真的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身體,“是我聞不出來嗎?確實沒有啊?!?p> 玉骨實在是受不了,想著豁出去了,便直言道,“嘉慕,你忘了之前你說過什么了嗎?”
“我說過什么?”她說過的話太多了。
玉骨皺眉道,“你上次說,面對美貌的娘子,年紀輕輕的男子,會忍不住做點什么……”
呃,怎么又說這個。
嘉慕慌了一瞬,突然明白了玉骨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嘉慕盯著他的臉,震驚道,“你現(xiàn)在在想那種事嗎?”
為什么要用那種眼神看他啊,他也是個健康的成年男人啊。面對自己心儀的女子,會想那種事,難道不正常嗎……
尤其是,最近還老是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碰上一些下流的事。
玉骨備受打擊,沉聲道,“我就知道……你……”
嘉慕看他神情低落,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很奇怪啊,我覺得你定力挺好的,你看小桃,還有今天面對梁小姐的時候,甚至見到花亂的時候,你都還挺沉著冷靜的,我當時還佩服你來著……”
玉骨澀聲道,“那是因為不是你……啊?!?p> 頭腦發(fā)熱地說完,玉骨只覺得沒臉見人了。
啊好氣,真想就這么把嘉慕轟出去算了。只要她在就心神不定,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冷靜不下來。
再這樣下去,天知道自己還會說什么。
“嘉慕……”
甩開她的手,剛想說,你給我走。
卻見嘉慕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她腦中回響的念頭是,玉骨太可愛了,太可愛了。
嘉慕今天的理智也確實少得可憐。也許是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的緣故。
回想起來,自從那天,在危急關頭恢復了記憶之后,她的心比從前更不安定了。
尤其今天,在大哭一場之后,心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是啊,原本她就不是一個很理性,很沉得住氣的人。更多的時候是隨性而為。
最開始的時候,因為總是靜不下心師父才讓她戴著金風鏈。
與自己說好,要常常戴在身上的金風鏈,卻在她借給沉檀又收回來之后,完全擱置在了小布袋里,忘在了腦后。
要是她戴著的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fā)生了。
可是她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忘了也沒什么不好的。
人沒有感情就不是人了,因它強行平靜下來的心,就不是屬于自己的心了。
所以,這樣也好。
“玉骨,其實……”
嘉慕專注地凝視著玉骨,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要說什么???玉骨緊張地覷著她。
“其實,我也想……”
聲音越來越低。但還是聽得分明。
玉骨的心漏掉了一拍。
“你想什么……?”
害怕又是自己誤解,這次一定要問清楚才好。
“我想,”嘉慕握緊了拳頭,“我想,其實,我也想……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硬著頭皮吐出這句話,幾乎可以說是吼出來的。
玉骨眼睛里湛著微光,熠熠生輝的。
可又害怕是假的,只能強行壓下去。
“嘉慕,你,你是認真的?”
嘉慕輕聲道,“玉骨,我什么時候不認真過,我一直都很認真啊。”
燈火搖曳不定。這樣沉寂、渾濁又清醒的夜。
手臂上還有持續(xù)不斷的痛感。
因強行掙脫媚術而隱隱作痛的頭部。
還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他本該時刻提醒自己的東西,扎出小小的刺痛。
忽然覺得是夢境,大腦一陣眩暈。
他身體搖搖晃晃,無力地倒在床上。
嘉慕俯下身來,一臉擔憂地叫著,“玉骨,玉骨……”
其實玉骨不是他的名字。道號罷了。他本想舍棄原來的名字,就對所有人說他叫玉骨。
可是今天,他真想讓嘉慕叫他原本的名字。
“阿慕……”
嘉慕點頭道,“嗯,你怎么了?”
“阿慕,叫我的名字?!?p> 玉骨喃喃道。
“玉骨……?”嘉慕不解其意。
“不是這個,”玉骨搖頭道,“……賀清許,我原本的名字,叫做賀清許?!?p> 想起這個名字,恍若隔世。
“清許?”嘉慕試著叫了一下,感覺怪怪的,像在叫其他人。
可是玉骨看起來卻很喜悅。
玉骨又問道,“嘉慕,是你原來的名字嗎?”
“或許吧。我對你說過嗎?我不記得被師父救之前的事情。這個名字就繡在我隨身攜帶的帕子上,大概就是我的名字吧。為了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所以就一直叫這個名字?!?p> 玉骨輕笑,“阿慕……”
后來,說起來好笑,玉骨就這么躺在床上睡著了。
看他睡得沉沉的,嘉慕意識到自己其實也挺累的。把隨手他往里推了推,合衣睡在了床的外側。
睡得正香的時候,朦朦朧朧,聽見玉骨在喊她的名字。
阿慕阿慕的,叫個沒完。想著他可能是在做夢,就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而后感受著它逐漸變得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