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鐵鋪
黑臉大漢心中暗喜，指著周大虎手中頭盔道：”客官要的話，給一兩五錢銀子就行，此頭盔乃精鐵百鍛而成，防護上乘，可保安全?！?p> 周大虎漫不經(jīng)心的”哦“了一聲，瞅了瞅四周說道：”光有頭盔，沒有身甲，如何能用？可惜可惜?！?p> 黑臉大漢一聽，頓時牛眼一翻，大聲說道：”誰說沒有身甲，只要客官能掏出銀子，俺爹肯定能打造出來，客官想要什么甲胄都行，俺爹都能給你打造出來?！闭f完，牛氣哄哄的盯著周大虎。
周大虎一聽，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氣，隨口問道：“可會打造鎖子甲、明光鎧、鑲鐵棉甲、冷鍛甲？”
大漢點點頭道：“俺爹會打造好多種甲胄，這幾種俺聽俺爹說過，你所說的鑲鐵棉甲、冷鍛甲俺都會，那個鎖子甲俺爹教過俺，只是俺手笨，弄不成那個彎彎曲曲?！?p> 周大虎一聽，心中一縮，強壓心中激動之情，面容鎮(zhèn)定的問道：“敢問好漢大名，家住何方？”周大虎不清楚大漢是否是鐵鋪之主人，需問清楚，以便今后來尋。此等匠人正是周大虎夢寐以求的技術(shù)人才，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招攬或綁走。但周大虎知道現(xiàn)在時機不到，沒人、沒錢、沒地盤，怎能招攬。“俺叫牛鐵柱，這鐵鋪是俺家的，就住在鋪子后面?！闭f著手指向鐵鋪后面。
周大虎順著手指一看，鐵鋪后面有一側(cè)門，周大虎隨即道：“我想打造一副鎖子甲，想拜見一下令尊大人，牛兄可否引見。”
牛鐵柱兩眼一翻，一只簸箕大的巨掌擺了擺，虎虎生風(fēng)，說：“后一句俺聽不懂?！币荒槺梢曋艽蠡?，你一個黑臉大漢，和俺老牛一樣，還學(xué)書呆子一樣文縐縐的說話，笑死人了。
周大虎無奈，只好重復(fù)一遍說道：“我要見你爹?！?p> “早說嘛”，牛鐵柱嘴中嘟囔一句，“俺爹正在睡覺，跟我來，“說完，直接關(guān)上鐵鋪們，領(lǐng)著周大虎一行四人來到鐵鋪后堂。
“爹，有人找你打東西“，牛鐵柱嚷著大嗓門叫道。
不一會，屋中一個精瘦老者漫步出來，老者雖痩，全身卻爆發(fā)者無窮的力量，長者一副山羊胡，眼中精光閃閃。
老者出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大虎一行，憑他多年生活經(jīng)驗，所來之人非富庶之人，乃是山民少年，如今天下天災(zāi)連連，山民哪有錢來打甲胄，莫非……，老者心中一頓，莫非是山匪探子，來到我家中。轉(zhuǎn)眼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此乃縣城，還有這四人沒有兵器，我兒鐵柱就能打翻四人，想到這里，老者心中一定，問道：”客官找老朽何事？“身體向兒子靠去。
周大虎知道自己一身裝扮不像富裕之人，不像能打甲胄東西的人。其實周大虎也現(xiàn)在沒能力打造盔甲，手中有幾兩銀子，卻是盤纏不能胡花，但周大虎首次在縣城看見盔甲制作之人，想了解一下情況，為今后做準備，萬一投不成軍，就做山大王，就把這些有用的匠人請來為自己所用。
周大虎對牛鐵柱的爹躬身一禮，道：”老爹莫驚，我等乃同村之人，因家中受災(zāi)欲往省府或邊鎮(zhèn)投軍吃餉，今巧見貴鋪之中頭盔精良無比，又聽牛兄說你老會打造甲胄，十分仰慕，特此拜見，“說完又是一禮。
旁邊牛鐵柱一聽頓時不樂意，頓時嚷道：“你們不是要打鎖子甲嗎？怎么變成了拜見俺爹?！罢f完牛眼一瞪，對周大虎戲弄他不講信用有點不高興。
老者聽完呵呵一笑，道：”老夫牛大有，拜見之說愧不敢當(dāng)，請眾小友進屋喝茶歇歇腳?！氨闱邦^帶路領(lǐng)著大家進入里屋大堂。
牛老爹坐定高喝一聲：”金珠，來客人了，倒茶。“不一會，一個壯如狗熊的女子兩只似盆的大手，一手提壺，一手抓七只茶杯，邁著虎步，虎虎生風(fēng)走了過來，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兩眼一瞪，”干嘛叫俺出來倒茶，煩人，”徑直而去。
牛老爹尷尬一笑道：“閨女慣壞了，慣壞了，大家勿怪?！北阋鹕斫o大家倒茶。周大虎一看急忙阻止住，自己起身給大家倒茶，除了熊山和牛鐵柱兩個渾人坐在那里穩(wěn)如泰山，你打量著我，我打量著你，牛眼熊眼互瞪以外，趙民和田原也忙起身來給大家倒茶，最后由趙民搶活下來給大家倒茶。
茶倒好后，大家喝著茶，邊喝邊聊，周大虎道：”小子冒昧，不知牛老爹能打造些什么物件。“
牛大有捋了一下山羊胡，信心滿滿自豪而道：”我牛家祖上軍中工匠已有二百多年，為軍中打造兵器與甲胄·，除了火器外，軍中兵器與盔甲俺都能一一打造。只是現(xiàn)在朝廷財政空虛，軍中兵器甲胄打造之人越來越少，軍戶越來越窮，手中活計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簡單?！芭４笥猩钌顕@了一口氣。
牛大有又指著鐵鋪方向道，道：”天啟年，我被上調(diào)京師三年打造盔甲，誰知上百人只打了一千余副精甲，還好，得了一些賞和工食銀，返回后，手癢打了幾個頭盔，到現(xiàn)在也賣不出來?！罢f完，一臉不甘心。
周大虎知道，手藝越高超之人，往往都不甘寂寞，都有一顆赤誠的心，希望自己的手藝發(fā)揚光大，得到眾人的認可，更希望自己有一個發(fā)揮自己手藝的平臺，造出更多的自己作品，用于戰(zhàn)場之上，保家衛(wèi)國，同時得到優(yōu)厚的工錢養(yǎng)家糊口，這是一個有手藝有追求匠人的最高榮譽。
周大虎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會怎么走，能否按自己的規(guī)劃行事，但此刻卻對牛老爹說道：”牛老爹，他日小子如果能夠建功立業(yè)，必請老爹為我們二十三人每人打一副防護最好最輕便的甲胄?！逼鹕砉硪欢Y。
周大虎很想將牛老爹一家現(xiàn)在就帶走，但卻知道現(xiàn)在完全不可能。周大虎知道再過幾年，豫西將成兵禍連連之地，自己需要在兩年多內(nèi)有一定能力才行，才能把父母和發(fā)小家人包括這一家牛師傅帶走保護起來。雖然永寧縣城崇禎十三年年底才被李自成破城，但周大虎不介意提前帶牛師傅一家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