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
高中。
新生報道。
花朝暮一下子竄了個子,纖細窈窕,是個美女胚子。
一雙如畫的眼睛盈盈而誘人,本來圓嘟嘟的腰身出落的柔軟纖細,仿佛一只手就握得過來。
明艷的面容脫去稚氣,少女特有的色彩鮮艷而淋漓盡致。
林知秋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說來也是巧。
一個幼兒園,一個小學,一個初中。
如今也是一個高中。
花朝暮穿著簡單的白t和寬松的長褲拉著林知深在人堆里擠著,終于看到了排班表。
看著排班表頓感無語,“我們一個班?!?p> 林知秋開心極了,趁機摸了把花朝暮的屁股,“喂喲喂,我們家花花長大了,是大姑娘了?!?p> “你這老母親的語氣是怎么回事?”花朝暮看著排班表,掃了一眼,卻看到了一個名字。
入程祺。
“看什么呢?”林知秋湊了過來,一把摟住了她。
“嗯?沒什么?!被ǔ捍沽舜?,眸子莞爾一笑,“我們走吧?!?p> 林知秋眨了眨眼睛拽著小花纖細的手腕擠了出去。
兩人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教室。
青春期的半熟少男少女們適應力很強,都已經(jīng)才那么一會就已經(jīng)能叫出彼此的名字,打成一片。
老師緊接著進來催促她們快點落座。
兩人就在空著的第一排坐了下來。
“好,安靜,下面填一下校服的尺寸?!崩蠋煱l(fā)了七張表格一組一組寫。
雜亂的教室鬧哄哄的,新來乍到卻也沒了生分。
“叩叩?!?p> 教室門口出現(xiàn)的少年讓氣氛一瞬間冷靜,甚至有些窒息。
白皙干凈的臉,好看的眉眼,優(yōu)越的長腿,清冷寡淡的氣質(zhì)。
伴著少女的臉紅,和隱約的躁動,少年在所有人若有若無的躁動中,坐在了花朝暮的旁邊。
雖然隔著一條走廊。
花朝暮對上少年清冽的眼睛,飛快挪開。
“你叫什么。”周老師推著眼鏡翻著花名冊。
“入程祺?!鄙倌甑纳ひ魷厝崾桦x,卻像清風吹進花朝暮的思緒。
此刻門外有人在叫周老師的名字,老師撂了名單便走了。
入程祺......
花朝暮悄悄地偏過臉看向少年好看的側臉,那人面容俱淡。
沒想到她開學第一個記住的名字竟然是入程祺,只是為什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有不少女生在小聲討論,從一開始的正經(jīng)八百到后面的lsp......這些討論聲雖不是從她口中說出,花朝暮的耳朵也開始泛紅。
林知秋自然也聽到了那些私語,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耳紅啥,莫非你在腦補?”
“并沒有。”花朝暮一口否定。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覺得你......”
花朝暮有個從小到大的毛病,一撒謊耳朵就紅得不行。
林知秋自然是知道的,看著她的耳朵飛快燒了起來就明白了什么。
“別看了!”花朝暮越是不想去想,越是耳朵里重復著那些女生說的“大膽”言論。
她去捂林知秋的眼睛,試圖想要掩耳盜鈴。
兩人打打鬧鬧,混亂中打翻了椅子。
班里的同學都在熟悉彼此自然也很吵。
但椅子翻掉還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林知秋起身向后彎了彎腰。
“抱歉抱歉。”
后門進入的少年恰巧碰上了這一幕。
郴舟畔穿著黑色衛(wèi)衣,一頂鴨舌帽壓得很低,看不清神色,進門就看見前排的女孩微微彎腰,長發(fā)松松地散在肩上,明眸皓齒。
而他從后門入。
又恰巧在她對面。
他們兩個中間所有的同學都是坐著,而只有他倆是站著。
在郴舟畔那個角度看來,就好像她在對他鞠躬。
“平身。”只是順口那么應了一句。
沒少看宮廷劇。
懶散的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
班級剛剛分散的注意力一下子再次集中。
焦點的中心卻沒有任何表示,極其自在地坐了下來,似乎剛才的一切與他毫無關系,帽下微微上挑的眼睛邪魅懶散。
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的時候,林知秋反應極快。
“也不知道這位是小李子還是小盛子?!绷种锊桓适救?。
不這么說還好,郴舟畔雖然穿著長袖衛(wèi)衣,捂?zhèn)€嚴實,露出的脖子確實格外白皙。
卻是說的.....還挺符合。
白到讓人嫉妒,甚至有些秀氣。
“.......”那人沒了動作。
只是這聲嗆話實在有些刻薄,刻薄到他要是沒有反應就說不過去。
如果是個男的。
此刻,不知如何形容。或許全班都在等他的反擊。
刺激又陌生。
與他們想的相反。
郴舟畔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有條不紊地歸著課桌。
這一下實在是高。
場面變成了,刻薄少女欺凌柔弱少年。
詭異得很。
“喂?!绷种餁鈽O了,“你是不是男的?!?p> “要我給你看么?”意外的,他回答了。
班級炸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虎狼之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猛啊兄弟。
.......
林知秋漲紅著臉,不想認輸,硬著頭皮剛,“你脫啊?!?p> 這一刻所有人都若有若無地盯著他.....的某個部位。
郴舟畔倒是大方,不動聲色地坐著沒有任何異樣。
——我靠。
——我天,好勇。
——別說話,快看。
花朝暮感受到周遭起哄的氛圍有些不妙。
郴舟畔看著瞪著他張牙舞爪的少女來了興致,隨手把書包塞進課桌,雙手插著褲兜,就那樣像她走去。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班里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連腳步聲都格外清晰。
雖然只看得見半張臉,模樣倒是俊秀,高挺的鼻梁和鋒利的下顎線。
但也是個十足的痞子。
距離越來越近。
林知秋聽見了自己頗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可他挑錯人了,她也不是好惹的。
瞇著眼睛,長長的頭發(fā)慵懶隨意地散著,卻也不是優(yōu)良的模樣。
郴舟畔在她面前兩步之遙停下。
兩人對峙的模樣。
不知怎么花朝暮的腦中浮現(xiàn)出一大片黃沙草原,一只老虎與豹子的生死一戰(zhàn)。
花朝暮想都沒想地站起來把林知秋拉到身后,隔開了針鋒相對的兩人,“好了好了。”
——“你別管。”
——“你別管?!?p> 兩人異口同聲。
“你憑什么說她?”林知秋皺眉。
“荒唐?!背恢叟嫌X得面前的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郴舟畔斜斜地側著腦袋,津津有味地看著她。
面前扎馬尾的女孩一臉堅定,目不轉睛地盯著,倒是氣勢洶洶。
對比起來,散頭發(fā)的那位就囂張跋扈得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貓。
空氣里的緊張局促和青春期的天不怕地不怕彰顯無遺。
入程祺的目光落在花朝暮的側臉。
女孩耳朵泛紅,垂在身側的纖手攥得關節(jié)泛白,看來是裝老虎的小白兔。
眾目睽睽之下入程祺站了起來,絲毫沒有顧忌三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和未處理完全的問題。淡定地走到郴舟畔面前,開了口。
“填表?!?p> 詭異的安靜。
“你再說一遍?!?p> “填表。”入程祺有一絲詫異地抬起了頭,瞟了他一眼。多少帶些疑惑。
“你再說一遍?!背恢叟弦а狼旋X。
“你耳朵有問題嗎?”入程祺無論帶有怎樣的情緒講話,但唯一不變的就是溫柔。
“你說什么?”
入程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隨意地歪了歪頭。晃了晃手指。
——聾子?
真誠而腹黑。
......
戰(zhàn)火成功轉移。
空氣持續(xù)的安靜,詭異仍舊再蔓延。
郴舟畔冷哼著單手抽走了少年手中的表。
沿口在他的指尖劃出了一道白痕。
“一開學就鬧事,出去吹會風?!敝芾蠋熇渲樧哌M來,就看見微妙的四人,“破壞班級紀律,以示嚴明?!?p> 對于這些荷爾蒙過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們就該出去吹吹風。
四個人排排站,在教室外吹風。
過路的的學生來來回回打量著,女孩們竊竊私語紅著臉走過不一會卻又若無其事地經(jīng)過。
作俑始者懶懶地插著兜依舊瀟灑。
矜貴自在。
早就聽說四班班主任周雅很兇,沒想到一開學就被逮住來了個下馬威。
郴舟畔站在林知秋旁邊,有意挺直腰板比她高出一頭。
林知秋170,郴舟畔180,這種優(yōu)越的壓迫感讓她很不爽。
努力墊腳、仰頭,不服輸?shù)叵胍缺日l高。
郴舟畔不動聲色地抓著林知秋的手腕往下拽。
兩人暗自較勁。
花朝暮安靜地站在入程祺的旁邊,她不知道為什么,感覺他給人一種溫和而熟悉的感覺。
吸引著她。
入程祺平淡地插著兜,低眸看著沉思的女孩勾了勾唇角。
“你們倆,回教室。”周雅冷不丁地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抱著胸冷冰冰地宣判。
“你們倆,跟我去辦公室!”不怒自威。
回教室的是花朝暮和入程祺。
林知秋被郴舟畔拽得站都站不穩(wěn),自然去辦公室的是他倆。
“互相道歉。”在相對安靜的辦公室。
兩人雖然站在一起,中間卻隔了好幾步路。
周雅氣笑了,把本子歸了歸放在一邊。
“男生先?!?p> “對不起?!背恢叟系氐懒饲福Z氣松散。
“態(tài)度呢?”周雅。
“對不起?!背恢叟系氐懒饲福Z氣伴有幾分真誠。
“不是對我道歉?!敝苎胖噶酥敢慌缘牧种铩?p> 林知秋斜眼看著這個單眼皮白皮膚的少年,一看就是嬌生慣養(yǎng),不知天高地厚,自我狂妄的少爺。
“對不起?!背恢叟弦粋€反向轉身,對著空氣鞠了一躬,隨之是上揚的嘴角。
不受控制。
“你!”林知秋感覺自己要被氣死了。
周雅嘆了口氣,“你接受嗎?”
“不接受。”林知秋收回了視線,剛剛抱有那些期待根本就是假的。
“那郴舟畔道歉到林知秋接受。然后林知秋道歉到郴舟畔接受。這事就算了?!敝苎乓膊幌朐俟苤u毛蒜皮的事情。
“今天放學前來找我。如果解決不掉,只好找家長了?!敝苎拍贸隽俗钤家沧钣杏玫姆椒ā?p> “喂不是吧啊sir。”郴舟畔最不愿見的就是郴和那個老頭。
“走吧。別打擾我工作。”
林知秋抬腳就要走。
“對不起?!背恢叟弦幻胍矝]多想,把她拉了個轉身,彎腰對她道歉。
林知秋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么大的人還怕家長。
笑道,“好?!?p> 然后她也彎下腰,笑眼盈盈,“對不起。”
“嗯?!彼吡艘宦?,算是接受。
“那走吧。”周雅揮揮手,也懶得再管。
走廊里。
“你那么怕家長???”林知秋快步追上他。
“關你什么事?!背恢叟侠渲旖牵瑤狭嗣弊?。
“我只是問問。你兇什么兇,小屁孩?!绷种锍^了他,故意撞了撞他的肩膀,調(diào)侃。
“你說誰小屁孩。”郴舟畔追了上去。
走廊人多,林知秋猝不及防撞到了高年級的人。
“你沒長眼睛??!”那人本惡聲惡氣地罵道,結果看見是個美女,眼睛若有若無地往她腿上瞟。
開學第一天,還沒穿校服,林知秋穿的熱褲,兩腿白皙修長。
郴舟畔冷冷地舔了舔后槽牙,一把拽過她,“就你他媽長了狗眼。”
那人罵了幾句見占不得的便宜便罵了句神經(jīng)病就走了。
“謝謝?!绷种飷酆薹置?,有什么說什么。
一碼歸一碼。
“嗯?你說什么?”他插著兜假意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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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照常發(fā)著新書。
花朝暮差點打翻了杯子。
及時地,杯子被入程祺扶住,他只是輕聲,“小心?!?p> 花朝暮抿了抿嘴,“謝謝?!?p> 態(tài)度疏離,仿佛從來都不認識他。
花朝暮看著入程祺有些發(fā)愣,剛開始那些女生講的那些話他一定也聽到了,不驕不惱,只是安靜地坐著自己的事情。
大度又溫柔。又似乎對許多事都不關心,十分淡然,但在她遇上麻煩時又挺身而出。
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恰巧他也在看她,溫柔地笑了。干凈又純粹。
花朝暮心中警鈴大作,已經(jīng)被他人畜無害的外表給迷惑了。
“暮暮。”林知秋帶著些許愉悅地坐在她的身旁?!?p> “老師怎么說呀?!被ǔ禾嫠砗昧藭尽?p> “老師叫我們相互道歉?!?p> “那一定是他先道的歉。”花朝暮了解她的倔脾氣。
“還是暮暮懂我?!绷种锉е鰦桑捌鋵嵥€蠻好的,剛剛還幫我兇了別人?!?p> “喲,你這是愛上他了?”
“喂?!绷种锊煌床话W地掐了掐她,“我建議你,謹言慎行?!?p> “好好,快看看你的書本數(shù)對不對?!?p> “不要嘛,你幫我看?!绷种锉е蝗鍪帧?p> “剛剛老師說我們下個禮拜會有開學旅行,去動物園?!?p> “真的嗎?”林知秋驚喜,“那今天下課去買零食?!?p> “你現(xiàn)在買那肯定你一會就吃掉了。”花朝暮打趣,“你確定不是買了明天吃?”
兩人拌嘴間鈴聲響起。
“同學們按照講臺前的座位坐。”周雅拿著一張排位表進了教室。
新的排位表,花朝暮和入程祺是同桌。很巧的是林知秋和郴舟畔也是同桌。
郴舟畔坐到林知秋旁邊從容地從包里掏出餐巾紙和酒精,細細地擦著課桌。
“你有潔癖?”林知秋傻眼。
“愛干凈而已?!?p> “你是在內(nèi)涵我不愛干凈?”
“并沒有。”
“......”林知秋無語。
兩人拌嘴拌累了倒也和平。
郴舟畔擰開了一瓶水遞了過去。
“謝謝?!绷种镉行@訝,接過喝了一口。算他還有點良心。
“給你擦桌子的?!背恢叟厦鏌o表情地說出了無比欠揍的話。
新一輪的拌嘴又開始了.......
另一邊的花朝暮坐在入程祺旁邊就顯得拘束很多。
入程祺見女孩很緊張,把手里折的飛機遞了過去。
“嗯?謝謝?!被ǔ航舆^那架飛機捏在手里百無聊賴地看著,試圖緩解緊張。
飛機的左下角有一朵小花。模樣很像向日葵。
少年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
少年清冷的眸子此刻不算平靜地看著她,似乎期待她說出什么話。
“你喜歡向日葵?”
“你不喜歡嗎?”入程祺反問。
“沒什么特別喜歡的。。”花朝暮語氣平淡,沒什么不一樣的。
入程祺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眼眸。
“嗯……其實也沒賞過花,畢竟公園里也沒有向日葵?!被ǔ喊l(fā)現(xiàn)少年的期許,不解,“怎么了嗎?”
“沒什么,向日葵的花海很好看。”他挪開視線,不免的失落。
原來那些記憶只有他一個人記得,或許真的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童年的玩伴而已。
“下次帶去你看?!比氤天餍Φ?。
他本身就長得出眾,眼睛似桃花,雖然是單眼皮但并不影響他的好看,反而更為清冷。
好看的人連眼瞳都是好看的,似有星海。
花朝暮一下子都挪不開眼。
“好?!彼残Φ?。
約定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