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墟。
誕生于何時,無從得知。
據(jù)說乃是神話紀元神魔大戰(zhàn)落寞后,由魔神羅睺身死殘軀所化,在天地之間自成一界。
羅睺在世之時,乃是主掌生死道的混世魔神,神墟由其神體所化,自有生死之威,此界降世后便可無視生死禁錮,不受天道輪回。
神墟極為神秘,從不現(xiàn)世,在天地之間神秘莫測,但在荒古之中,神墟卻有個人盡皆知的名字——“神之禁地”。
傳說神墟之中駐守著極盡恐怖的存在,皆是為了逃避紀元輪回而被剝奪鴻蒙紫氣的絕世之人。
每一位都道法通天,皆是神話終結(jié)之時,剝離一身道根的諸天神祇。
神墟亦是因此成為世間最為恐怖的界域,即便巫、妖二族自稱稱霸荒古,也不敢踏足此界分毫。
此刻,神墟最深處,一座金色山峰有通天之高,山南之崖平如光鏡,其上鐫刻四個滄桑大字,每一枚都有萬丈之高,赫然是:
【神絕此山】
死、生二氣徘徊山中,幻化出浩瀚的宇宙星辰與壯闊的大山長河,締造出一幅繁茂、昌盛的山河社稷之境。
一座金色棺槨豎立于神絕山之巔,幾乎與天齊平,散發(fā)萬丈光芒,照亮整座神墟界域,棺槨傲立山巔,似有俯瞰神墟之豪邁,又有傲視蒼宇之獨尊。
玄坤立教引來的混沌巨震之音傳遍七界,只見一縷淡淡寒意從一汪泉水中侵入神墟禁地,清澈泉水頃刻間凍結(jié)成一面晶瑩剔透的冰境。
寒意以星火燎原之勢肆意彌漫,一只千丈爪印從天而降,將寒氣罩在其內(nèi),遙遙傳來輕咦之聲:
“神之墟土乃永恒不變之意,千百億年來都寡淡如水,從未有過什么異變,這是怎么了,難道天地間又出了了不得的奇人?汪汪……”
距泉水億萬里之外,一只千萬丈之巨的白毛俊犬趴在一座山坳中,連綿數(shù)千萬里的環(huán)形山脈在它的身軀之下竟如同一張暖床,它吐著粉紅的舌頭,口中涎水竟漫延成一條波瀾壯闊的長河,流向遠方。
白毛俊犬生有一雙碧眼金睛,正若有所思的望向那座已經(jīng)凍結(jié)的湖面,它額間那撮金色毛發(fā)隨風舞動,甚是神武。
雖然身為獸類,但它的身上卻散發(fā)恐怖的神威。
它的白爪向前一探,那道寒氣瞬間遁至它的爪心,剛剛竟是它出手將寒氣禁錮。
“天狗大人,這是何物?”
一名表情木訥的侍女懸浮在它的眼前,望著它爪心那道寒氣,語氣機械的問道。
“鬼曉得這是什么鬼東西,涼涼的,怪舒服的,糟糕……”
白毛俊犬在爪心擺弄那道寒氣,玩的正起興,卻被其中一縷沖破禁錮,瞬間遁向億萬里之外,而那個方向正是神絕山的方向。
“天狗大人,發(fā)生什么了?”侍女再次機械的問道。
“糟了糟了,那個老瘋子醒了,這回可有得熱鬧了!”
白毛俊犬眨了眨眼,忍不住用白爪撓撓頭,站起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半蹲在地,一雙金睛內(nèi)似有金輪旋轉(zhuǎn),神絕山的景色映于眼簾。
神絕山巔,死、生二氣如游龍入海般的匯入金色棺槨內(nèi),山河造化之景浮于棺蓋之上,隨著山河變遷,時空更迭,棺蓋漸漸虛化,變成一座金色光門,其內(nèi)傳出陣陣浩渺的氣息。
神墟界內(nèi)霎時間風云色變,滾滾大道之音頃刻間傳遍神墟禁地。
突然間,一只纖長的男性手掌從棺槨內(nèi)探出,山河造化之氣在其指尖環(huán)繞,那縷從天狗處逃逸的寒氣竟被其攝入手中。
“啊……”
昏昏欲睡的哈欠聲從棺槨內(nèi)傳出,棺蓋所化的金色光門瞬間炸裂,化作漫天金粉,一名身著天藍長袍的俊朗青年從棺槨內(nèi)徐徐走出,身上的氣息浩瀚無邊。
青年的眼神清澈無塵,他伸了一個懶腰,將那縷寒氣放在眼前端詳,寒氣侵入,手心竟有一絲絲涼意傳來,他緩緩裂開嘴角,似在輕笑。
就這般純真笑意展露,玄坤若是在此,便會發(fā)現(xiàn),此人的神態(tài)與無道有七分相似,而口唇更是與無道一般無二,只是此人面容和煦,不似無道那般清冷。
青年將笑意收起,轉(zhuǎn)身望向億萬里之外,視線與天狗的金睛相灼,神墟界內(nèi)瞬間天昏地暗。
天狗白眼一番,無視青年目光,將目光收回,又將那道寒氣收于腹下,感受那絲涼爽,趴在山坳中睡眼朦朧,喃喃道:
“老瘋子,少來攪本大人的清夢!我要在夢中幽會我的羽奴姑娘!汪嗚……”
青年同樣將目光收回,笑而不語,只見四道遁光從天邊遁來,轉(zhuǎn)眼間便已遁至其身側(cè),四個人影跪伏在青年四周,納頭便拜,齊聲大喝:
“恭迎神帝大人出關(guān)!吾等迎駕來遲,請神帝大人降罪!”
“該死倒是該死,不過本帝本次蘇醒也屬意外,這次就算了!”
青年雖然和聲細語,但卻聽得四人沒由來的生出一身冷汗,青年隨意撇了四人一眼,一雙眸子看穿界域禁錮,眼中竟是玄坤立教之景,他目中精光一閃,笑道:
“傳道立教?竟敢和天道掰手腕,不錯,本帝很是喜歡!”
跪地之人不敢起身,其中一名黑袍人名喚崇吾,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
“啟稟神帝大人,立教之人名喚玄坤,乃是……乃是……”
“乃是無道的弟弟,無極宮中排行第七,魔界之主,無極天尊玄乾的同源親弟,這本帝又怎會不知,這些廢話還用你來講?畢竟無道乃是本帝的親弟,他的弟弟本帝自然會多關(guān)照些?!?p> 青年微微含笑,又撇了一眼億萬里之外呼呼大睡的天狗,笑道:
“本帝久不出世,恐怕天地間都已經(jīng)忘了我無宣的威名,既然無道這小子已經(jīng)突破封印重新出世,那我們兄弟是該敘敘舊,只不過本帝還需好好謀劃一番,送他一份大禮!”
青年眉頭一條,眼中鎖定玄坤的身影,笑道:
“更何況,天地間難得出了一尊妙人,又怎能少得了本帝的席位,你們守好神絕山,本帝去見一位故人,他一定很氣惱,哈哈哈……”
青年笑音未落,一幅山河畫卷從其袖中遁出,圍著他周天旋轉(zhuǎn),眨眼之間,人與畫卷竟融進虛空,余音仍在,留下如釋重負的崇吾等人。
天狗不緊不慢的睜開眼,見青年遁走,冷哼一聲,不屑的蜷作一團,再次呼呼大睡。
……
天地間,一處極為隱秘之地。
天道之意彌漫虛空,漫天銅鏡叮鐺作響。
鴻鈞身著白袍立于一塊崖石之上,三捋長須迎風抖擻,頗具仙風道骨,如同浩渺仙人臨世,他手中握著一枚古樸銅鏡,而鏡中赫然是玄坤立教之景,他向來不溫不火的面頰上竟出奇的顯露出一絲怒意。
洞天福地之內(nèi)突然間狂風大作,一幅山河畫卷憑空躍于鴻鈞眼前,隨著畫中山河變遷,青山綠水竟幻化出一個身著天藍長袍的青年模樣,面容和煦,俊朗非凡,正居高臨下的含笑俯瞰鴻鈞。
青年大袖一揮,洞天之內(nèi)霎時間寂靜無聲,如同時空靜止,他笑嘻嘻的盤坐在畫卷之上,笑道:
“鴻鈞道友,神話一別,真是許久未見!”
“神話終結(jié)之時,無宣道友借羅睺殘軀,以山河社稷之道煉成一方天地,劃為禁地,號稱神墟,道友主掌神墟禁地多年,自封神帝,又將天道之意驅(qū)逐出界域之內(nèi),不受輪回,可謂是一家獨大!可即便如此,貧道不亦曾侵擾神之墟土,你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何故犯我道途洞天的清凈!”
鴻鈞收起眼中怒意,語氣平和如水,不怒自威,一道恐怖的天道威壓襲向青年。
青年身下畫卷中一條長河越出,竟輕而易舉的將天道之威擋在身外,他悠閑的說道:
“若非道友當年殺了羅睺那廝,我又怎會成就神墟,此一番還要謝過鴻鈞道友。想道友當年斬三尸以證天道,摒棄人性,蘊養(yǎng)神格,不應(yīng)如同那群凡人一般身浸七情六欲,如今怎還動了怒氣,身為天道神官心境本應(yīng)無塵無染,究竟是因為本帝侵擾了你的清凈,還是因為有人動了道友的天權(quán),道友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道友身為盤古大神之長子,本應(yīng)恪盡守衛(wèi)天地之職守,建立神墟無可厚非,神墟亦是天地穩(wěn)固之根本,道友鎮(zhèn)守億萬載之久也算勞苦功高,若是能安心在神墟之中做你的神帝,不再踏足天地,貧道可免去你輪回之苦,若是道友執(zhí)意沾染天地因果,那也休怪貧道不講仁義,不念舊情!”
鴻鈞語氣仍舊不溫不火,但卻有三分警告的韻味,青年聞言后目光驟冷,凌厲的目光將虛空攪得粉碎,鴻鈞身前一道柔光閃爍,兩道氣勁相交,竟不分勝負。
雖然二人平分秋水,但青年是何許人也,又怎會被一介天道神官之言所震懾。
他乃盤古大帝遺世之時,一縷精氣孕于玄女之腹而誕生的神族,體內(nèi)流有盤古大帝與九天玄陽元女圣母大帝的血液,名號無宣,被大道封為神華社稷大帝。
十二祖巫雖然稱盤古為帝父,自認為盤古后人,但他們卻是盤古的十二滴心頭血遇地之濁氣幻化而成,并不具盤古之靈。
盤古隕世之時,留下兩道精氣,孕育不周山內(nèi)。
恰逢上古大神女媧與玄女斗于不周山下,二者皆為絕世神族,又為世敵,激斗之下竟將不周山打落一角,兩道精氣應(yīng)勢出世,尋機遁入二人腹中。
兩道精氣經(jīng)兩位神女之血蘊養(yǎng),化作做兩枚神胎,由無化生。
神胎在兩位神女腹中爭先降世,玄女之子吸納天地之氣成就社稷之道,率先降世,女媧之子身懷開天之道卻也只能甘居人后。
大道為嘉獎二子由無化生之功德,封玄女之子為長,賜名宣,封女媧之子為幼,賜名道,天地間自此定下長幼之序。
無宣正是天地之間第一位由血肉孕育而生的神祇,故而在無宣的骨子里,有著與生俱來的傲骨。
是謂,天上地下,唯我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