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走進浴室,一室香氣,與她身上香味一樣,不讓人厭惡。
兩個人并不同用一個浴桶,初時秦錚對她態(tài)度冷淡,更是不喜她的觸碰,林莞正是深知這些,才對二人所用之物都畫了清晰的界限。
秦錚坐在木桶之中,舒適的閉上了眼,以往他并不知道沐浴是一件如此快樂的事。
在軍中,條件簡陋,將士們都是簡單的舀一瓢水,從頭到腳的澆下來,就算是沐浴了。他雖是將軍,也是如此。
只是近幾日沐浴幾次,才知其中妙處,一時間竟然頗有些陶醉。
良久,秦錚睜開雙眼,水有些涼了。他站起身,撈起旁邊放置的浴巾,就要擦拭身子。
目光一移,注意到角落里,林莞的木桶放置在那里,已被清洗干凈。
他不由得想象,她坐在其中,抬起玉藕般的手臂,如青蔥般的手指掬起一捧水,潑灑在身上的場景,想著身子漸漸熱了,甚至有些僵硬。
秦錚心中默背兵書,好一陣才壓下那股熱氣。等身體沒有異常后,他穿上衣服,走出浴室。
小案上,林莞將書立起來,腦袋躲在書后面,活像是個在課堂上開小差怕被老師抓住的學(xué)生似的。
連秦錚出去她都沒有察覺到,秦錚轉(zhuǎn)過屏風(fēng),就看見她在愣神的模樣。
“在想什么?”他問。
“?。课以诳磿??!绷州富厣翊鸬?,總不能說出我在想你吧。
秦錚挑了挑眉,似是默認了她的答案,他轉(zhuǎn)身朝床榻走去,走著走著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你書拿反了?!?p> 什么?
林莞忙把書轉(zhuǎn)過來,確實,書名都是倒著的,她的臉上立馬就現(xiàn)出兩抹紅暈來,羞澀過后,就是惱怒。
瞪著那人的背影,心里腹徘道,這人就不懂什么叫看破不說破嗎?
秦錚身后無眼,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
但他的唇角微彎,似是心情很好。
……
屋里燈燭明亮,床幔低垂。
兩人并肩躺在床塌之上,不一會,林莞就發(fā)出綿長的呼吸聲。
秦錚卻有些失眠,那股在浴室里聞到的馨香之氣又發(fā)散開來,斷斷續(xù)續(xù)。
叫人心煩意亂。
當夜,他做了一個夢,一個旖旎的夢。
夢里他正在沐浴,黃燭搖晃,一室靜謐。
他躺在浴桶之中,閉目享受。
忽而一雙小手撫上他的胸膛,他低頭一看。
青絲散亂,鬢發(fā)微濕,不施粉黛,兩腮被水汽蒸的微微紅潤,她眉眼低垂,叫人看不清神情。
她身上未穿外衣,只穿了件桃紅色的小衣,襯的腰肢不堪一握。
秦錚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細細摩挲,小手柔軟細嫩,林莞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秦錚低頭吻向她的手。
她屈起手指,不讓他得逞,兩人就這樣追著趕著,笑著鬧著。
秦錚二十五年不近女色,心里都是戰(zhàn)場殺伐,家國天下,此刻卻只覺得此間之快樂,遠勝過往之所有。
他只愿時間過的再慢些,再慢些……
晨光熹微,一室明亮。
林莞睜開眼睛又閉上,像往常一樣,在床上賴一會再起床,她張開手臂,要伸一個大大的懶腰,卻在伸出手時,打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什么東西?
她半支起身子去看,正好對上秦錚睜開的雙眼。
真是稀奇了,也有他起晚的一天,林莞心想。
也不怪她會抱有這種看笑話的想法,實在是這人自律的可怕,從第一天同寢到現(xiàn)在,林莞睜開眼時就沒看見過他。
此時此刻,他的眼神和平時清醒時很不一樣,帶著些初醒的懵懂和迷茫。
這樣的秦錚,林莞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并不做聲,向后斜靠,尋了個舒適位置歪頭看他。
秦錚的眼神漸漸清明,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側(cè)頭看了一眼,然后就想被踩了尾巴似的,從床上跳起來,盯著林莞,仿佛她是洪水猛獸。
林莞這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看看自己,因為剛睡起,她的頭發(fā)是亂點,衣服褶皺多點,但也沒有這么可怕吧!
秦錚此刻的內(nèi)心,卻如同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他……他竟然做了那樣的一個夢!
夢里的情景清晰的回憶在腦海里,他居然那樣……對她!
真是瘋了!
秦錚雙目低垂,掩飾住自己的想法,還沒等林莞出口詢問,就轉(zhuǎn)身去屏風(fēng)外,自尋了件衣服,穿上走了。
整個過程,沒跟林莞說一句話。
直到早膳,林莞夾起一個灌湯包,邊吃邊尋思,自己究竟是怎么惹到那位爺了?
“青黛,早上進屋伺候的時候,可瞧見我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青黛心一向細,要是有端倪她一定瞧的出來。
果然,青黛細細回想了遍,肯定的說“沒有啊,一切如常?!?p> 林莞心中消了大半疑惑,既然自己沒什么不妥的地方,就當那人是個怪人吧!
……
秦錚快馬揚鞭到了軍營,心跳還如雷一般,枉他自恃定力超凡,沒想到昨晚竟那般經(jīng)不住誘惑,真是悔恨莫及。
他進了軍營,翻身下馬,將馬鞭丟給親衛(wèi),朝主營走去。
秦錚每日辰時,都要召集各將領(lǐng)與主營議事。現(xiàn)下,已經(jīng)過了時辰。
果然,秦錚踏進主營,眾將領(lǐng)早已到齊,正在等候。
他略微帶了些歉意,開口道“今日我來晚了,議事完后,我自去領(lǐng)軍法。”
在坐的將領(lǐng)都是跟了秦錚很久的,知道他向來以身作則,軍紀嚴明,于是都沒開口相勸。
只有江小義大方的擺了擺手,“不用,我們大家都懂?!?p> 秦錚看過去,周身肅氣漸起。
“你倒說說,你們懂什么了?”
秦錚治下極嚴,軍中即使是一直跟著他的將領(lǐng),也不敢隨便跟他開玩笑,但只有兩人是意外,軍師孟德和江小義。
只不過前者那是深諳人心,恰時恰處的玩笑,后者則是隨心所欲,眼力缺乏了,比如現(xiàn)在。
眾人皆感覺到了秦錚漸起的怒氣,偏偏江小義還混不覺似的,開口說,“春宵苦短日高起,與卿共枕……”
“住口!”孟德實時打斷了江小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