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你怎么要了兩棟房子?”蔣大胖不解。
顧北行遞給他一道閉嘴的電波,拿過長劍連同鑰匙塞到鐘小暖手里,溫聲道:“小暖,先進去收拾屋子,給你自己挑一間,之前住處有需用的細軟也一并帶來,以后就住這里?!?p> 鐘小暖聞言俏臉通紅,想起昨晚那場短暫的繾綣,心中也不知是慌是甜,忙應聲低頭羞答答地跑開了。
見鐘小暖走遠,顧北行一把拉住蔣大胖,沉聲道:“你跟上那小廝,和他一起去找劉統(tǒng)領。房子必然是要給我的,你的任務只有一個,看那小廝是原本就帶著鑰匙還是向劉統(tǒng)領要來的鑰匙。”
“這代表著什么?”蔣大胖好奇道。
顧北行冷哼一聲,嗤道:“代表了我會生氣還是特別生氣?!?p> “二公子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蔣大胖見顧北行面色不愉,再不敢廢話,催動修為飛快向早已跑遠的小廝追了過去。
‘娘希匹的,還真有點一手遮天的感覺?’
顧北行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他本想給單身狗中狗狗王蔣大胖也分一套房子,解決談對象的前置剛需,誰知一時興起隨口客氣了句,結果就被十足地惡心到了。
我在自己家里挑房子,還真得給你請示請示?
奶奶的,淫威不小嘛!
顧北行一邊吐槽一邊晃晃悠悠朝著乾坤殿走去。
見識過彌漫在耀星城城南巷那濃郁的資本主義腐敗氣息后,顧北行沉寂了許久的小宇宙被徹底點燃。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
有什么了不起!
老子分分鐘做個仙界首富給你長長眼!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先解決關于修行的問題。
昨晚顧星瀚提出的猜測很合顧北行胃口,他不愿修煉是不想整日枯坐閉關,可既然現(xiàn)在不用耗費精力也能增長修為,那又何樂而不為?
只要說服老爹顧星瀚,勸住對顧北行境界提升比對自己進階仙君還要上心的陳夕,讓老陳頭兒這個盡職盡責的護道人懸崖勒馬放下執(zhí)念,那他豈不就徹底自由了?
至于顧星瀚的猜測究竟是對是錯……
開玩笑!
仙君能錯嗎?
哪怕仙君錯了,那也是對的!
顧北行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死磕心態(tài)推開了乾坤殿高大厚重的殿門。
“老爹!先別修仙了,我有事找你!”
他扯著嗓子呼喚顧星瀚。
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著,卻無人應答。
“沒人?”
顧北行皺了皺眉,視線在四周掃了一圈。
這乾坤殿從外面看雄偉壯闊,乃是仙君府的標志性建筑,可內里卻極為簡單。
青石地板雪白墻面,金柱上涂著淡淡的紅漆,在兩根內金柱正中,有一座三丈見方的白色祭臺。
祭臺是一塊通體渾圓的極品靈玉,使整個大殿內部靈氣四溢。祭臺上擺著三根深褐色的塔香,裊裊青煙自燃燒的塔香中飄出,與濃郁的靈氣糾纏環(huán)繞,緩緩上浮,似云如霧般點綴著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像。
畫像就掛在正對著乾坤殿大門的方向,畫框同樣用極品靈玉所制,裝著的,是一位白衣素裙的女子。
那女子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與顧北行活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般。
她手持一柄長劍,做出欲要揮擊的颯爽姿態(tài),眉眼間卻盛滿了春風般的盈盈笑意。
顧北行看著那張笑臉,很陌生,又感覺親切。
他不由自主被吸引著,靜靜地與畫中人對視,恍如癡呆。
陳夕不知何時站在了顧北行身后,默默等待了片刻,輕聲喚道:“北行?!?p> 顧北行聞聲醒過神來,忙撇頭轉移目光。
他雖不認識畫中女子,但卻不難猜到這女子的身份。
要說傷感,或許有一些,倒也不至于太過濃烈。
只是畢竟血脈相連,又想到顧星瀚情根深種,乃至貴為仙君還仍對發(fā)妻念念不忘,心中難免生出幾分酸楚。
斯人已逝,便就如此吧。
我不也失去了很多東西嗎?
這時候,除了微笑著向前看,還能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呢?
長長吸了口氣,顧北行仰起了大大的笑臉:“陳師,你怎么老神出鬼沒的?”
陳夕望著顧北行,認定他在強顏歡笑,又想到昨晚近乎托孤于自己的顧星瀚,心里不禁五味陳雜。
“你來乾坤殿找仙君?”他語帶柔和,面龐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慈藹神色。
“對啊,這不沒找到嘛。”
顧北行呲著牙就是一通訓,“真是的,做了仙君就驕傲自滿,一天天也不努力修行,光知道瘋跑瞎晃,叫我這當兒子的如何能放下心?”
“……”
陳夕滿心的疼惜憐愛瞬間不翼而飛,強忍住一巴掌扇過去的沖動,悶聲道:“仙君去拜會老友了,一時片刻回不來?!?p> 顧北行聞言愣在了當場。
老顧頭兒莫非懂得讀心術?
還是說他能掐會算?
不需要他的時候他踹門壞人好事。
需要他的時候他卻走親訪友去了?
顧北行糾結半響,問道:“陳師,一時片刻具體是多久?”
“不清楚??赡苋逶?,或許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
陳夕神色平靜地望著他,“現(xiàn)在仙君府暫時由我做主,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說?!?p> ‘跟你說也得你答應才行?。 ?p> 顧北行欲哭無淚。
可若不跟陳夕說,陳夕鐵定要天天追在屁股后面逼他坐蒲團。
顧北行思前想后,與其等待不知歸期的顧星瀚,還不如搏上一把。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我還就不信了,憑我這張三寸不爛之舌,還搞不定你區(qū)區(qū)圣仙老陳頭兒?’
他在心里反復琢磨著說辭,從淺到深,由近及遠,秉持科學發(fā)展觀的嚴謹態(tài)度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先進理念,結合自身特點,分析周邊形式,最終將不坐蒲團這個決定歸納為有利于促進仙界命運共同體的重大舉措。
打完了腹稿,顧北行當即換上鄭重其事的表情:“陳師,我確有一事需要和你商議。”
陳夕點頭:“你講?!?p> 顧北行沉聲道:“我以為,以目前的狀況而言,我應該暫時停止苦修,原因有如下四大點八小節(jié),其一……”
“可以?!?p> “啥?”
“不修煉,可以?!?p> 陳夕重復了一遍。
‘臥槽!劇本不是這么寫的好不好!’
顧北行傻眼。
陳夕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昨日仙君也提到你歷練不夠,道心看似堅固實際卻是個空殼。我回去反思了一下,之前確實有些操之過急。你若實在不愿修煉,那就算了吧,入紅塵體驗一番世間百態(tài)也是好的?!?p> “這……”
幸福來得太突然,顧北行如墜夢中。
“不過,近段時間我得寸步不離的跟在你身邊?!?p> 陳夕話鋒一轉,又道,“你這天仙境委實來得古怪,修為自動增長同樣是莫大的奇事,仙君看不透好壞,我更看不透。對了,這件事,你應該沒有告訴別人吧?”
“當然沒有,我又不是傻子!”顧北行連連搖頭。
“沒有最好。”陳夕神情肅穆,“萬萬切記,此事絕不可輕易說出。整個仙界,除了你我和仙君,斷不能再有任何一人知曉。”
“這道理我自然懂,但……”
顧北行糾結不已,苦著臉道,“有必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嗎?我畢竟是成年人,還是需要保障自己的隱私權嘛?!?p> 聽顧北行又說起隱私權這種怪話,陳夕當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在仙君府做什么我不管,一旦出府務必知會于我。一來,我得確保這番際遇對你沒有危害。二來,修為是否能一直持續(xù)增長,你突破金仙境時還會不會遇到境界關礙,還都是未知數(shù),我得時刻觀察記錄,留下卷宗給后人?!?p> “不是說不能讓別人知曉嗎?還留卷宗干什么?”顧北行只聽著就感覺麻煩。
陳夕瞥他一眼:“等你到了仙君境,就算想將此事昭告天下也隨你的便?!?p> “我懂了,怪我修為太弱,我的鍋。”顧北行心悅誠服。
“還有其他事嗎?”陳夕問。
顧北行連連搖頭。
只要不用坐蒲團,他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快樂少年,就算有事兒那也都不是事兒。
陳夕見狀笑了笑,身影在虛空中緩緩消散。
顧北行只覺通體舒暢,朝陳夕揮了揮手,爾后甩著胳膊抖著腿,一步三晃地往乾坤殿外走去。
口中,哼唧著歡快的曲調:
“天空飄來五個字兒~那都不是事兒~是事兒也就煩一會兒~一會兒就……哎呀!陳師!我還真有個事兒!陳師!快收了神通現(xià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