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號,天黑之后,西郊別墅區(qū)附近路邊停著的一輛越野車內(nèi)。
趙卓林把一架外形十分粗壯的望遠鏡從自己的眼前拿下來,放在手里掂了掂:“還別說,你這東西淘換的還真挺像那么回事的,連望遠鏡都帶夜視功能。”
周柏桐時刻盯著錢飛家的大門:“廢話,跟這樣的對手斗,能兒戲嗎?自然什么都要盡量專業(yè)才行,不然都對不起馬老板生前給我們留下的巨額贊助?!?p> 趙卓林:“哎,少提這個啊,一提起這個我就想起我那滿屋子的粉色家具,心里就一陣陣絞痛。”
周柏桐眼睛不離前方,用手指了指后排:“欸,看見那包兒了嗎?從里面挑件防身的武器帶在身上。”
趙卓林好奇地轉(zhuǎn)身把后面的一個黑色中型包拿到了自己的腿上,拉開拉鏈:“嚯~!爪刀、甩棍、匕首、雙節(jié)棍、連飛鏢都有?這要萬一遇到臨檢,還不把咱倆當忍者刺客給抓起來???”
周柏桐:“放心,我隨身帶著武術(shù)運動員和影視演員的兩種證明材料呢,遇上檢察可以說這些是用來拍攝電影用的道具,或者是武術(shù)比賽用的運動器械?!?p> 趙卓林:“你有那些證明,我沒有啊!我看看你這里面有沒有合法的東西……”
找了半天,趙卓林終于才包的底層費勁地掏出一小罐子放狼噴霧出來,對著周柏桐晃了晃:“我就拿這個了,雖然也不知道它到底算不算合法物品。但萬一被警察叔叔抓到,總比其他那些玩意要好解釋一些。”
周柏桐諷刺道:“挑來挑去結(jié)果選了個女生最常用的防身用品,還說自己不適合粉色?”
趙卓林:“是,在比誰更爺們兒這方面,我確實不如你?!?p> 周柏桐剛想再反駁些什么,突然臉色一變:“目標出現(xiàn)了!”
趙卓林把防狼噴霧裝到兜里,急忙拿起望遠鏡朝著前面看去,果然見錢飛和他的那個小女朋友兩個人在門口吻別。之后他便上了自己的車,朝著東邊駛?cè)ァ?p> 周柏桐發(fā)動車子,手腳都準備好:“你負責觀察,好好盯住他的車,最好是維持在馬上就要跟丟卻還勉強跟得上的邊緣最好。我們不能跟得太緊,不然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p> 趙卓林也緊張起來,仔細得看著錢飛車的影子,過了一陣之后:“夠了,跟吧?!?p> 周柏桐立刻踩下油門,按照趙卓林的指示向前開了出去。
錢飛的車先是奔著東邊一直開了下去,并且路線和他們來時候經(jīng)過的路線很像。
周柏桐不禁奇怪道:“欸?他這是要到哪兒去?。吭趺锤杏X像是要去你家的樣子?要真是那樣,我們要不要超過他快點回你家里去等他,好免得他生疑???”
錢飛想了想道:“不用,之前的17號夜里,他從來也沒去過我家。我想,他故意這么走的目的是為了騙他那個小女朋友。
畢竟,那丫頭也知道我住的地方在哪個方位,既然錢飛騙她說是去找我的,自然要把戲做足一點,先往我家的方向走一陣了。我想,他不會真的去我家的,應該很快就會轉(zhuǎn)彎。”
果然,趙卓林剛剛說完,錢飛的車就在前面掉了個頭,往南駛?cè)?,周柏桐急忙也跟著掉頭追了上去。過了一會兒,錢飛又掉頭往西邊開。
周柏桐:“糟了,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們,準備回家了?”
錢飛依然舉著望遠鏡:“我看不像,再追一陣吧,如果發(fā)現(xiàn)他真的有回家的跡象,我們立刻就放棄跟蹤?!?p> 又跟了一陣,就在錢飛的車眼看就要轉(zhuǎn)入回家的路,趙卓林也馬上就要宣布撤退的時候。錢飛突然一個轉(zhuǎn)向,從另一條路加速向西而去,很快便出了城。
到了城外后,錢飛的車變得像飛一樣,朝著西邊一路狂奔。周柏桐為了不跟丟,只能也跟著加速,并且縮短了不少跟蹤的距離。
錢飛的車出了城之后一路未停,穿過兩座縣城,直接進入了農(nóng)村地區(qū)。到了村里之后,車流立刻減少,大部分鄉(xiāng)村道路上也沒有了路燈。前后很長的一段路上,只有錢飛和周柏桐兩輛車發(fā)出的燈光。
周柏桐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哎呀,不行,這里太空曠了,沒什么其他的車做掩護。咱們一直跟下去的話,太顯眼了?!?p> 趙卓林:“那怎么辦?。慷几竭@里了,你總不想現(xiàn)在中途退出吧?”
周柏桐輕輕地咬了一下牙:“關(guān)車燈!”
趙卓林大駭:“???堅決不行!這種鄉(xiāng)村路上什么東西都可能會有,誰丟的石塊啊,突然竄出來的野貓野狗之類的。這么快的速度碰到哪個都危險得很,關(guān)了車燈在這種路上開,簡直就是嫌命長?!?p> 周柏桐著急道:“可是,這樣實在太顯眼了嘛!”
趙卓林:“顯眼就對了,忘了你爸為什么要讓你住我家里了?有時候最顯眼的方式,反而會麻痹對方,讓對方掉以輕心的。所以,給我好好開,別想著關(guān)燈了!”
周柏桐猶豫了兩下,最后還是沒有關(guān)燈,繼續(xù)開著車燈向前追去,只是更加的拉遠了一些距離。
最終,錢飛的車在一個村子北邊五公里左右的一座廢棄的工廠門口停了下來。周柏桐發(fā)現(xiàn)后,立刻在很遠的地方就也停下了車,然后示意趙卓林跟上自己,就推門下車徒步朝著工廠的方向跑去。
趙卓林沒辦法,只能把望遠鏡丟到車上,抄起一柄強光手電也跟著跑了過去。
兩個人跑到門口附近后,周柏桐先對著高高的墻壁上方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小聲道:“沒監(jiān)控攝像頭。”
趙卓林:“當然了,我要是神秘組織的人選地方接頭,也不會留下任何影像記錄的?!?p> 周柏桐:“準備進去了,跟在我身后,別亂跑,別出聲,注意四周動靜?!闭f完,周柏桐像貓一樣靈巧的鉆入了大門,趙卓林也學著她的姿勢跟了進去。
進門后趙卓林發(fā)現(xiàn),這里之前應該是一座非法的小鋼鐵廠。之前那幾年,在本地的農(nóng)村地區(qū),有很多這種小鋼鐵廠的存在。后來上面展開了保護環(huán)境的嚴厲打擊措施,這種廠子就基本被取締了。
有些廠房之后被推倒建成了其他的建筑,但有些廠房,特別是這種建在遠離村子地方的,很多都還沒有拆。畢竟拆建這樣的建筑也需要一些資金,很多村子都不富裕,如果在不是特別需要這塊地建其他建筑的情況下,就留著荒廢了。
這座廠房不算太小,里面雖然稱不上錯綜復雜、狀如迷宮,但車間房屋也不少,一時間不知道錢飛到底去了哪里。沒辦法,周柏桐只能一個一個的慢慢尋找。
當找到一間最大的廠房附近的時候,兩個人聽到從里面?zhèn)鱽黼[隱約約的說話聲。周柏桐回頭和趙卓林對了一下眼色,之后兩個便躡手躡腳地貓著腰走到了廠房外的窗戶跟底下。
由于玻璃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里面的說話聲雖不大但卻很清晰的傳出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跟你說過了,你真的已經(jīng)不用再這樣來和我見面了?,F(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變了。很多人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們了,再這樣見面是很危險的?!?p> 錢飛的聲音:“放心吧,我身邊的那位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的事情。再說我每次過來都很小心的,就算別人有懷疑,也是干懷疑,不會抓住我們之間任何的證據(jù)?!?p> 女人嘆氣:“哎!我總覺得,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這樣。”
錢飛:“誰讓我們當時都年輕呢?那個時候我們都不懂事,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的時候,已經(jīng)身不由己了。現(xiàn)在也只能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了,給,這是這次的東西。”
女人:“我……我覺得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必要每個月來給我送這些了,我們這邊已經(jīng)比之前好多了,我們可以靠自己的?!?p> 錢飛:“我知道你留在這里不容易,咱倆的關(guān)系誰跟誰啊,你就別和我客氣了……”
趙卓林心想:從他們的對話中來看,這個女人和錢飛都是很小的時候就進了組織。那個時候他們不懂事,以為組織是什么好玩的東西就進來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兩人都有點后悔了。
看來,是每個月的17號,錢飛都會來這里向這個女的交某樣東西,很可能就是對自己的監(jiān)視記錄。那女的說,錢飛沒必要再送,她們現(xiàn)在可以靠自己了,或許是她們總部新進了什么高級設備,或者新招募了別的監(jiān)視人員吧。
這時,廠房中的說話聲音突然變小了,變得宛如草蟲磨翅一樣窸窸索索的聽不清楚。趙卓林為了能湊的更近一點,好把耳朵貼到墻壁上,把身子往前挪動了一小步。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腳底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金屬的東西,突然傳出一聲當啷的聲音。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此時空曠寂靜的廢棄工廠里,還是顯得十分明顯。
“誰!”錢飛的聲音從廠房里面射出。
趙卓林的第一反應是快點逃走躲起來,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周柏桐就已經(jīng)一只手搬著窗臺,嗖的一下從窗戶跳了進去。
趙卓林沒轍,只能一手拿強光手電,一手掏出噴霧從旁邊不遠處的門口也沖了進去。
進去之后,趙卓林立刻發(fā)現(xiàn),錢飛不知道從哪里撿了一根長長的鐵棍模樣的東西,在朝著周柏桐不停地揮舞著進攻。周柏桐正在左躲右閃和他纏斗在一起,趙卓林剛想上去幫忙,周柏桐大喊:
“別讓另一個跑了!你去抓那女的!”
趙卓林這才發(fā)現(xiàn)黑暗中有一個人影正在往后門的方向跑,他用手電的光一照,發(fā)現(xiàn)是個穿著農(nóng)村衣服的嬌小女人。
他立刻奮力地追過去,那女人慌不擇路,跑到門口的時候,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跤,噗通一聲摔到地上。剛想再次爬起來繼續(xù)跑,趙卓林用手電照住她的臉,另一只手把噴霧對準她的眼睛:
“別動,這里面裝的可是硫酸,噴到臉上可是會毀容的哦!”
那女人果然嚇得不敢動了,只怯怯地抬起手,遮蔽著眼前的手電光。
這時,身后傳來鐵棍落地的聲音,趙卓林一回頭,只見錢飛已經(jīng)趴到了地上。周柏桐一只膝蓋頂住他的后心,兩只手把他的胳臂給擒拿到了背后。
然而錢飛卻好似沒有關(guān)心自己的情況,而是看著這邊大叫:“嘿!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別傷害她!”
趙卓林冷笑一聲:“你對她倒是挺有情有義的。”
錢飛忽然一愣,之后大喊道:“老趙,是你嗎?我聽見你說話了!”
周柏桐用力的一扭他的胳膊:“別亂叫!老實點!”
趙卓林見那女人似乎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斗意志了,便示意讓她站起來,在后面用噴霧押送著她慢慢地走向錢飛:
“不錯,是我。錢子,都到這時候了,咱哥倆沒必要再扯淡了。你就把我想知道的都說清楚,興許看在咱們之前三年交情的份上,我放你一馬。
你要是說不清楚,看到那位姑奶奶了嗎?她可是從小習武的暴力女漢子,到時候她要對你們倆做什么事情,我可就不管了?!?p> 錢飛無奈地嘆口氣:“唉,我說,我全說,這個女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