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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憶熙亭日暮

春信已至

常憶熙亭日暮 雪書青 3210 2020-08-12 00:00:00

  她看到他眼里的輕蔑

  那句

  “想想你那哥哥吧”

  輕飄飄,漫不經(jīng)心

  卻讓她搖山撼海,頓時陷進一陣慌張,清澈的水眸蒙上一層輕輕的水霧,

  秦鎖年不為所動,直視著眼前女人漂亮又堅定的眸子,嘴角帶著悄悄有絲嗔笑的弧度。

  身后面具下的墨瞳,輕掃而過,黎清的一絲一毫通通落入其中。

  那里面深不見底,如淵沉默,,杯盞中的水在手中,微微晃動,指節(jié)開滲白。

  倥傯紅塵中,猶如烈焰焚身,困樊籠。

  這樣僵持不下,

  強大的氣場壓得人窒息,

  黎清眼神晃動,她閉了閉眼,咬牙。

  佛尚且歷經(jīng)八十一劫難種種,齊天徹地后精誠所至。

  她怎得這點都忍不住?

  眼神淡漠,努力抬手重新端過酒盞,為他篩下

  穹隆玉漿,清澈如水

  互相在杯里互相敲擊,發(fā)出鐘沁

  明亮又堅強……

  一如最清明的生命

  “陸大人請”

  見酒篩好,秦鎖年這才滿意得拿起酒杯轉(zhuǎn)身邀約,濃眉微挑,心情甚好。

  對面的人卻不然,緊捏的杯盞,不愿多動,就這樣,秦鎖年執(zhí)杯,陸川西恍若未聞。

  空氣有微妙的氣味兒,

  在心如火,在背如芒,

  冷肅可怕

  不知多久,終于被打破

  ——

  “哈哈哈,閑侄,何時開始愛美人甚愛酒了?”

  黎清始終察言觀色,本以為兩人會就這樣僵持下去

  卻被對面的人拉回了視線,

  是那壽王,威猛將軍-秦泰

  酒杯換了方向,秦鎖年端手以酒微慌做請的姿勢,

  道:“誒,皇叔言笑,美人美酒我皆愛,不過,美人斟的當然是烈酒,你說是不是?”

  大手又一次攬上了肩膀,這一次,黎清沒有躲,干脆做個木頭人,無血無肉沒有感覺最好

  “哈哈哈,賢侄可是有我風采,能入得賢侄的眼想必必定絕色,今天這么熱鬧,不如、

  不如讓美人給我們助一興,怎樣!”

  他雄渾的嗓音不大不小,隔著大殿從對面?zhèn)鬟^來,即使是笑著的,濃密的眉毛下一雙駭人的大眼珠帶著兇狠。

  四周不少也都聽到了,紛紛投過來探討的神色

  面紗下,她緊緊咬著唇,又說不出話來

  緊張,害怕,慌亂……

  年少志氣滿,如今、她何成淪落成了舞姬。

  她不愿同意,卻閃過剛剛秦鎖年駭人的壓迫

  旁邊的人先是大笑,而后應(yīng)聲

  “好!”

  她猛然看過去,看到他眼里的驚喜仿佛正中下懷。

  “剛好,陸大人千里迢迢來我離國,怎么不把最好的獻上,讓陸大人一攬我離國美人風采!陸大人定會喜歡!”

  說完

  笑的更甚

  哈哈哈哈哈~

  “我不愿!”她很想說出來,藥物作用,她的喉嚨被死死卡住,說不出半句。

  她清冷的眸子掃過他的側(cè)臉,努力抬了抬脖子,準備迎接他殺伐果斷的神色。

  嗓音低沉,她確保四周不會有人能察覺

  可是

  “既然這樣那便請吧!”

  有雷電擊中她的腦袋,這句話,那有些熟悉的嗓音、

  他的同胞!

  陸大人!

  鐵面下的薄唇上下開合,輕飄飄的吐出一句后手里慢悠悠晃動著茶水

  黎清腦海里有片刻的空白

  始終回蕩著那句

  “那便請吧?”

  他沒認出來自己吧?

  開始的妄想頓時被打入地獄,漆黑一片!

  呵呵

  四周催促的聲音模糊間傳來

  她心里冷笑

  那便去吧

  她不過一寸浮萍,抓不到任何救命稻草

  一開始就知道

  秦鎖年將自己帶來就不會讓她好過。

  她緩緩站起來

  退至墊后,她朝著一旁舉杯湊至唇前的人盈盈一拜,

  那是她越國的陸大人,

  腰下清澈的水紗被風吹起

  她微微屈膝間

  酒香被帶到空中,撫過冰冷的面具,撫過挺立白皙的鼻間……

  穿過水溫大袍,穿過桌案下修長的指尖,最后被捏緊

  手心、空落落得~

  行至殿中央,她盈盈一笑

  看著四周的金珠流紗,

  隨著奏樂開始起身

  這曲子,盡如此熟悉,她定定許久,眼神掃過一旁的鐵面,便不再看,扶袖而起,隨著樂聲翩翩

  如青雀般輕巧,如飛燕般靈動

  幼時偷懶,女兒家該修的歌舞賦詞她勉強過關(guān)

  可這‘天下芳華‘

  是她娘生前所創(chuàng),一生只為父親舞,她曾無數(shù)次在樹下托腮看著母親絕美的舞姿,和父親溫柔的神色。母親久而久之她也就會了,而這曲子跟母親的天下芳華,盡有許多異曲同工之處。

  她輕抬水袖

  腦海里有漫天紛亂的花瓣飛舞

  那是她家,那兒有她的哥哥,父母,阿沁,所愛的人……

  手袖飛舞,輕婀娜,慢飛轉(zhuǎn),腳下繁華紛飛……

  這舞,她曾許諾

  待他們有孩子時,她也要給他跳,就像娘親和爹爹一樣

  當時,劉暮對她說

  那如果一下生一堆孩子豈不是要等好久~

  轉(zhuǎn)眼

  卻一場造化,一場空

  有閑云野鶴蜉蝣,,

  天開宴

  殘冬香宴

  此心安處,是山河人間……”

  鼓色綿綿,又摻雜劍聲凌厲,

  一曲罷

  黎清站定

  未落的輕紗緩緩從空中降落,她看不到任何,喂有朦朧

  空氣中微微酒香悄散,醉了西風,朦朧依稀~

  大殿之內(nèi),靜得恐怖,,

  她低著頭,面紗遮面,倩影兮兮,遺世而獨立。

  桌案邊,他捏著杯盞,面具遮臉,身姿挺拔,沉默而隱忍

  不知過了多久

  一聲掌聲伴隨著聲音傳透大殿

  “好!好?。∶?!”

  緊接著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來

  燭光搖曳

  她就那么站著,淚水被她咽下

  娘,爹爹,你們還好嗎?女兒想你們了!

  ……

  大殿上

  “這!這這,,”

  座上的離皇,卻有些驚訝,口中有些混沌連連說“這”,有些不明所以,好似吃驚

  離皇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女人

  那是他的寵妃,如今的皇后,謝氏

  “皇后可認得這女子?怎得這舞她也會?”

  謝氏美貌的眸子轉(zhuǎn)動,纖纖玉指在皇后的華服下緊捏著坐椅

  剛剛黎清在跳的時候

  她早就開始察覺不對,那雙眸子,她看的真切,熟悉感油然,

  況且這“天下芳華”舞

  世上沒幾個人會

  雖與自己的有所穿插,但大題相似

  她轉(zhuǎn)過保養(yǎng)得嬌艷的臉龐,綻放最美的笑容,回頭看向問她的人

  面上鎮(zhèn)定自若,可心里早就如鼓擂,卻還是勉強鎮(zhèn)定道:

  “陛下,臣妾怎會認得,也覺得奇怪,這不是老二身邊帶的女子,不過,陛下~,這天下芳華又不是臣妾獨創(chuàng),天下之大,有人會也不稀奇,您說是否?”

  紅唇淺笑含昔

  溫柔間一滴不漏

  果然,離皇不再追問,看著殿上的女子,向一旁的秦鎖年道:

  “老二啊,不錯,這女子舞姿果真絕色,不過……”

  頓了頓又:

  “為何不敢正面示人?此般舞姿,堪比皇后當年,想必姿容”

  “陛下”

  他話還未完,就被一旁的皇后打斷

  “陛下,人家是老二的人,老二怕是金屋藏嬌,舍不得,您何必,,”

  謝氏勾著唇,話里帶著酸味兒

  離皇回頭看她,眼神了然

  尷尬一笑

  這才收手,隨機擺了擺手,轉(zhuǎn)了話峰朝著座下陸川西大笑

  “那便賞,陸大人滿意就好,今日讓我們一同舉杯。大家也不必為了蓮茭那孩子大動干戈,想必她想通了就會現(xiàn)身了?!?p>  “陛下英明,陛下萬歲萬萬歲……”

  滿朝的文武百官,共同舉杯,

  謝皇后察覺到一絲視線,借著舉杯的機會,投過袖子與下方的藍色眸子使了神色

  一場宮宴終于告斷。

  齊王帶的美人一舞絕色,堪比謝后的話成了大家私下的議論話題

  黎清還恍恍惚惚

  秦鎖年跟陸川西告辭,她都未曾察覺

  只緩緩跟著身前的身影,如行尸,沒了血肉,眼神呆滯

  出了大殿,她看見門外浩浩而行的眾人

  飛檐走壁,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離國,她終究不該來

  護送越國使者的馬車在齊王馬車緩緩駛出宮門后

  才微微晃動

  馬兒似乎有些著急,鐵蹄不耐煩得在地上摩擦,

  面具下的眸子,似有千般,一縷被風吹起的發(fā)縷從面具上滑過

  良久

  修長的腿抬起,踏進馬車

  一場宮宴,熱鬧的離宮歸于平靜

  離皇留了越國使臣在城中的使館里小住,好好感受離國風情,并且互相交流冶金制瓷之術(shù)。

  陸川西果斷答應(yīng)

  回來的路上,秦鎖年沒有同行,黎清半路便被蒙了眼睛,不到一個時辰,便被帶至了之前的房間。

  她拉開眼前的遮蔽

  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坐到桌案邊,她看到銅鏡里,雙眼微紅

  窗外夕陽無限好,發(fā)出赤紅,穿透瞳孔,

  她閉眸,仰頭

  任光打在臉上,有點點暖意襲來

  此刻、心才真正有了片刻安定,

  窗外的青雀發(fā)出清澈的蹄叫,

  有人端了洗漱用品而來,移至門前,驚的飛鳥連連,

  鳥兒振翅而飛,穿過熱鬧的街市,掠過飛閣樓臺,

  最后,輕輕??浚袡诘却?p>  門闔打開

  一雙指節(jié)分明的大手伸出……

  遠處尚且光亮掛在山邊,留著點不舍的猩紅,仿若夜里有天光乍破遠山的輪廓,終了悄悄錯落。

  夜里,

  整個離宮燈火通明;

  宮人端著金盆進出,

  一位年過半百的姑姑端著玉梳,輕柔得劃過如墨得黑發(fā),

  銅鏡前的人閉目養(yǎng)神,濃密的睫毛睜開,一雙美艷卻依稀帶著點歲月的美眸緩緩睜開,,

  看著眼前的銅鏡,她心里還在思踱今日殿上的那女子

  不會,應(yīng)該不會!

  心里早有了猜測,可又不敢去想,

  玉梳放置桌前

  姑姑常年陪伴,對于主子早就了然,攬了如墨的長發(fā),瞧了一眼

  轉(zhuǎn)身朝后面忙活的宮女吩咐

  “娘娘沐浴由我服侍便可,你們退出去吧”

  宮女低頭有禮應(yīng)了聲

  “是”

  待屋內(nèi)歸于安靜,謝皇后轉(zhuǎn)身

  心中彌漫起一片焦慮

  “淺霜,你說會不會是她?如果真是她,那老二!”

  喚作淺霜的姑姑,緩緩抬手,將她冰涼的玉指放置兩手中間,為她穿去陣陣暖意

  語重心長道:“皇后娘娘。如果還是放不下,那便去吧,淺霜只能陪著您,一輩子支持您,不過,如今時局尚且穩(wěn)定,但還是要多加小心!”

  修長的睫毛,微微晃動,謝皇后垂下眼瞼

  心里有了點點暖意

  過了許久

  她輕輕“嗯”了一聲

  直至夜半,皇后宮中便穿出來一聲尖叫

  驚動了整個皇后寢宮,東宮的太子也在不久匆匆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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