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迅速將長劍橫了過來,他全身散發(fā)出了藍色的光芒抵擋住了這數道閃電的攻擊,但閃電之中蘊含的巨大能量將他與科洛弗一起擊下了云層。
“在天空中沒辦法發(fā)力啊?!苯芪飨胫?。
還沒等科洛弗在空中掌握平衡,數十只訓練有素、身著柏拉西亞旗幟服的獅鷲們飛了上來,將杰西和科洛弗團團圍住,不留一點縫隙。獅鷲們輪番用利爪抓破了杰西的鎖甲,刺穿了他的皮膚和肌肉,杰西此時拔出腰間的長劍選擇和獅鷲們搏斗了起來。可原本他能快速斬殺這些獅鷲的,但是杰西劍劍留情,因為這些獅鷲就像他的朋友一樣,他實在不忍心傷害它們。
“杰西!”天空上發(fā)回蕩著露娜的尖喊聲。
白頭鷹再一次從天空中落下向西澤回報了信息,它偵查到了神秘人的方位,告訴了西澤。
此時西澤手中的光棱劍從劍柄到劍頭逐漸亮起了藍白色的光芒。
“西澤大人!請住手!她也在云頂!”阿爾伯特此時騎著馬趕到了。
可是光棱劍發(fā)出的聚光魔束已經射出去了,幾乎在阿爾伯特話音剛落的同時他迅速反應過來,握著劍的手稍微往右偏了一點,輕微地改變了劍的彈道,并沒有直擊神秘人所在的云層。
一道光束劃破了黑暗的天空,貫穿天際。
西澤扭頭過來嚴厲的質問道:“怎么回事!”
阿爾伯特慚愧的低下了頭,但在眾人面前也不好明說:“大人,非常抱歉,沒能很好的完成您交代的任務?!?p> 西澤的這道聚光魔束從神秘人身邊劃過,瞬間蒸發(fā)了他左邊的云層。
“不會吧,打歪了?”神秘人有些疑惑,心中想著:“好險他沒有命中我?!?p> 此時神秘人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說道:“盡管他打偏了,但是也不能在這里久留與他們纏斗了,不然勝算不大?!倍笥肿兂闪饲宕嗝髁恋穆曇?,“既然如此,那就制造一點時間,這不是白送的一個機會嘛。”
還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聽見琪拉雅一聲尖叫,她腳下的云變成空心的了,直接從云里摔了下去。
“琪拉雅!”露娜從云頂中探出腦袋來往下看,大聲喊道。
杰西看到了琪拉雅的墜落,情況緊急,科洛弗拍打著翅膀散發(fā)出團團火球,將圍住他們的獅鷲們暫時逼退了。散發(fā)出的火球團也燒到了神秘人跟露娜處,神秘人揮動著自己的斗篷將自己和露娜包裹住了,抵擋住了火球的攻擊。
杰西思考了一秒鐘,如果他不去救這個人類,她一定摔死??墒撬x擇救這個了人類,那露娜怎么辦,怎么能留露娜和這個神秘人單獨在一起。
“杰西,快去救救她!”露娜歇斯底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他知道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做出深思熟慮的決定了。
“追上她,科洛弗!”他帶著科洛弗直接向下俯沖,獅鷲們隨之也跟了下去。
大風將杰西的頭發(fā)全部吹在了身后,急速下墜的氣流打在他身上的鎖甲鱗片上叮當作響。他能看到黑夜中琪拉雅正在直線下落的身體,但是她似乎由于在空中急速地旋轉或是缺氧已經失去了意識。
杰西騎在科洛弗的背上這個下落速度是沒辦法追上她的,他腿一蹬,離開了科洛弗的背,和琪拉雅一樣也迅速地直線下墜。
白頭鷹再一次飛來給西澤報信。
“琪拉雅和杰西?”他猛地抬頭看著天空,天空中漆黑一片夾雜著巨大的濃霧,實在是太難辨別他們下落的方位了。
“抓住我的手,琪拉雅!”杰西在風中大喊著,他身著鎖甲有些重量,下落的速度快追趕上了琪拉雅。
琪拉雅此時雙眼緊閉,背朝下,雙臂自然地向上舉著,大風將她的頭發(fā)全部吹在了面頰兩邊抖動著。
在恍惚中杰西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是以同樣的姿態(tài),伸出左手,和戴安娜作最后的別離的。
“戴安娜……不!”那時杰西被科洛弗馱著,上身從右側肩膀處至右腰處已經全部被斬斷,他顫抖著伸出左手,想要拉住已經快要昏迷的戴安娜,可是她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戴安娜……”杰西嘴里喃喃念道,在急速下落中仍努力想要抓住琪拉雅的手,“戴安娜……”
“走,杰西……”戴安娜用盡最后的力氣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眼睛。這是戴安娜在死前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成為了杰西心中數千年都無法抹平的痛楚。
那時你為什么要推開我,戴安娜,究竟是為什么。
這一次,杰西努力抓到了琪拉雅的手,他在半空中一點點將琪拉雅拉向自己,抓牢后立刻抱著她,和她翻轉了位置,使得琪拉雅在上方在,自己在下方。
“我抓到你了?!?p> 杰西緊緊把琪拉雅擁入懷中,心里想著從幾萬米的高空里摔下來,自己即使有魔法護體也生死未卜,或許這就是自己的終點了吧。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故事竟然會在這里就結束了,如果當年也是這樣,那該有多好啊。
杰西寬大的身軀將琪拉雅整個人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為她遮擋住了所有的風,琪拉雅的側臉緊緊貼住杰西的胸膛,此時她的神志已經有些恢復過來了。
“你是……”她在杰西懷里抬起頭看他,“布魯恩騎士?”
“他們在那里!”阿爾伯特遠遠的捕捉到了急速下落的杰西和琪拉雅。
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西澤周身圍滿了魔法氣息,他使用空氣魔法形成大量向上的氣流,與杰西和琪拉雅墜落的向下氣流進行對沖,使得他們下落的速度瞬間減緩。杰西和琪拉雅墜落到距離地面不到一百米的位置終于穩(wěn)定了下來,停在了半空。
“謝天謝地,還好沒事?!辫罄瓡某蓡T們和守衛(wèi)軍團們爆發(fā)出了歡呼聲。
西澤松了手,梵拉會的成員接過了西澤的魔法,他們將杰西和琪拉雅穩(wěn)當地送回了地面,梵拉會的肢體魔法師們即刻圍了上去。
“你沒事吧,琪拉雅?!苯芪鲉柕?,他眼睛里閃動著關切的情緒。
連杰西自己也不明白,在如此危機的時刻為什么他會錯把眼前這個人類當成自己的摯愛。
琪拉雅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您救了我,布魯恩騎士?!?p> 杰西簡單地檢查了琪拉雅的傷勢后說道:“我們沒事!”他扒開了圍上來的梵拉會成員們,對西澤喊道:“露娜還在神秘人手上,西澤,我要去救她!”
“你受傷了,我去吧!”西澤走了過來。
“這點根本算不了什么?!蔽鳚煽吹浇芪鞯膫谡谝泽@人的速度恢復著,他此時才放心下來。
西澤從杰西雙臂之中接過了臉色蒼白的琪拉雅,語氣中略帶有一些責怪:“你就這么不怕死嗎?”
琪拉雅被西澤抱著,此時內心卻覺得非常的安定。
她虛弱的回答道:“我不怕死,但我怕離開你?!薄?p> 天空中的科洛弗在獅鷲們的搏斗中占據了上風,此時梵拉會心智魔法團隊的成員們拿著魔法卷軸趕了過來。他們靠著魔法卷軸召喚出來了一個網狀的心智結界,困住了那些被神秘人控制住的獅鷲。
西澤抬起頭看著神秘人所在云層的大致方位:“光棱劍的威力是在太大了,我很難不保證會傷到圣女?!?p> “但是這么遠的距離,光靠普通魔法是擊不中的?!苯芪髡f道。
“你把科洛弗召喚過來吧,我上去把圣女救下來。”西澤說道。
杰西對著科洛弗吹了吹口哨,可是在天空中盤旋著的科洛弗卻拒絕為西澤服務。
“還是我去吧!”杰西見狀說道。
“等等,杰西,你看!那是她嗎!”西澤指著天空中一個快速落下的物體。
杰西猛地抬頭觀察著,在漆黑的夜里分辨了好一會,正是露娜。
只見露娜也被神秘人重創(chuàng)并從云頂上扔了下來,梵拉會成員們齊心協(xié)力,用空氣魔法將露娜也接了下來。
杰西跑過去確認露娜的情況,她身體上有兩處正在冒血的窟窿,肢體魔法師們立刻使用魔法開始給她止血。
杰西查看了露娜的傷口后長舒一口氣:“還好只是外傷,還能救活。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為什么他要抓她們兩個?!?p> “杰西大人,神秘人原本的目標是圣女,這個人類是被意外帶上去的?!闭驹谖鳚缮磉叺陌柌卣f道。
此時一隊守衛(wèi)軍小跑了過來,在杰西的耳邊匯報了一些情況,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他回頭看著西澤,只見西澤正蹲在醒過來的琪拉雅身邊檢查著她的身體,仿佛整個世界已和他無關。
杰西聽著匯報,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西澤。守衛(wèi)軍匯報完后便退了下去,杰西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朝著西澤走過去。
他彎下腰單手搭在西澤肩膀上,在他耳邊輕柔地說道:“西澤,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剛剛發(fā)現柏拉西亞公墓里有一座墓碑被掘開了,被掘開的墳墓里發(fā)現了大量留存的黑暗魔法?!?p> 西澤站起身來,抬起眼眸看著杰西,他能看到杰西的嘴唇在動,也知道他正在跟自己說話,只是感覺整個世界都非常安靜。
他單手扶額,寬大的手掌遮住了微閉的眼睛,過往一幕幕如同昨天一樣都浮現出來。
“被掘開的是海曼的墓,海曼的尸體已經不見了。”杰西的話回蕩在耳邊。
海曼·麥克林恩是西澤的親弟弟,出生于賽恩斯紀年第4767年,比自己小790歲整。海曼生來就特別崇拜他的哥哥,他視西澤為自己的榜樣,一直跟隨著他的步伐。西澤在魔法上有極高的天賦,海曼也努力學習魔法;西澤從入學羅森院到畢業(yè),一共花了兩年半的時間考上“高級魔法師”資格,海曼就逼著自己花了五年的時間也考上了“高級魔法師”資格;西澤加入了梵拉會,海曼也加入了梵拉會;西澤去到哪里執(zhí)行任務,海曼都跟著。他想得到哥哥的認可,想得到父母像夸贊哥哥一樣的夸贊自己,想成為跟哥哥一樣優(yōu)秀的精靈。
西澤又何嘗不疼愛自己這個弟弟呢,自己和弟弟生長在動亂的環(huán)境里,他們的父親掌握軍權,嚴苛異常,常年鎮(zhèn)守在邊疆。自己的母親又任性妄為,好多時候沒有承擔起一個母親該盡的責任,照顧弟弟的擔子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年輕的西澤身上。
無數個夜里,他給海曼講著睡前故事,哄他入睡;教他識字、習劍、練體能、學魔法;還告訴他去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壞。
后來海曼終于成長成了一個和西澤期望相符的少年精靈,原本他該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可是倔強的海曼在緊要關頭決定犧牲自己來換取自己最愛的哥哥的平安。
西澤一直覺得自己在柏拉西亞保衛(wèi)戰(zhàn)結束的當天就已經死去了,那么現在活著的是誰呢,活著的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