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著梁素蓮坐著的碧云聽到嫂子提到了自己說的事,也湊過頭來悄聲說:“哥,父母緣淺是什么意思?是說你們跟怡兒沒緣分做父女嗎?我看那幾個人說話時一副惋惜樣子,說的跟真的一樣,若是真的,那我們家怡兒豈不命苦?!?p> 碧云說話不知深淺,也沒看到姜忠奎的臉色由灰變黑,只一味的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口無遮攔的說道。
倒是梁素蓮看到姜忠奎臉色不對,連忙推了碧云一把:“碧云,別說了,看戲吧?!?p> 姜碧云正說在興頭上,哪里剎得住嘴,還在那說說話的那幾個人是什么身份,說的話有多少曾經(jīng)應(yīng)驗過的。
眼見說得姜忠奎聽不下去了,瞪了圓眼低聲吼斷了她的話:
“一派胡言。你們這些女人就是愛聽別人嚼舌根,非要讓別人笑話我們你們才甘心。智渺大師說我們家姜怡命既富貴又平安,是難得一見的好命人!這事到此為止打住,以后誰也不許提這些不吉利的話?!?p> 碧云看姜忠奎真的生氣了,乖乖閉了嘴。
姜忠奎一時間心里很不是滋味,才先聽了智渺和尚說的一席話,剛又聽了碧云說的父母緣淺,心里慌得很。他老來得女,女兒又生的機靈可愛,若真是要經(jīng)歷那么些坎坷,那么他寧可是自己替她擔(dān)著這些坎坷,若非要歷經(jīng)萬苦才能富貴榮華,那么他寧可女兒平安過了一生,也不要這些如浮云般的榮華富貴。但這些心思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焦慮著,不敢露出半點眉目,因為無論老太太還是素蓮,知道這些,定會傷心不已的。
姜忠奎心不在焉的看著戲,戲里唱著什么,全沒聽見,他心里只想著智渺和尚剛才說過的話。
百日宴過后,梁素蓮身體已經(jīng)大好了,又重新管起了家事。
映月出嫁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她又忙著選上好的布料,找裁縫幫她做嫁衣,又忙著讓人做出嫁時的被褥蚊帳枕頭,除此之外,還要忙著自己女兒周歲時的周歲禮。
映月也不得閑著,除了幫著夫人忙上忙下,晚上別人歇息了,她還要忙著繡活,繡了自己的鞋子、荷包,還得為著家禾也要繡一套。
待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立夏了,大喜的日子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映月見日子越來越近,竟然生出許多不舍來,看著院子里熟悉的景象,看看身邊熟悉的丫頭們,一花一草樹一人,都要隨著她的離去變成回憶,心底越發(fā)的難過起來。那些與她要好的丫頭們知道她嫁出去以后不能常見了,也把自己心愛的東西,或是一朵絹花,或是一根絡(luò)子,或是自己編的花籃子,一一送與她,留個念想。
映月見姐妹們?nèi)绱耍睦锔遣簧?,夫人待她恩重如山,又與這些姐妹們要好,以后嫁了出去,不知道是何光景,心里著實空落落的。只是自己年紀(jì)也確實大了,若不嫁出去,賴在這院子里總不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