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那就與女書生們擠一擠吧
許長安其實已經(jīng)發(fā)覺,故意裝作不知道。
他肩膀一抖,好像被驚到了似的。
轉(zhuǎn)過身來看向眼前之人,連忙拱手道:“原來是諾先生……回諾先生的話,晚生與那隼怪非親非故,只因這大雪天它找食物,誤入家中,給了它一些吃食后,它便與晚生熟了,常常來拿吃的?!?p> “你可知,豢養(yǎng)妖怪乃是重罪。”
“晚生不知……為何是重罪,還請諾先生指教一二。”
“這事追根溯源,還要從太商說起。太商之前,是沒有朝廷這個說法的——”諾先生拿著折扇,敲著掌心,望著天愈大的雪,如同說故事一般,緩緩說起了老黃歷。
許長安確實不太清楚。
于是,便拱手站在一旁,仔細地聽。
太商之前,大地上有諸多國,甚至還有許多其余部族,是昊虞國完成了一統(tǒng)。
昊虞國一統(tǒng)不過九年,便崩了。
天下再次大亂,這期間持續(xù)了十幾年,中間沒有任何可以管束,可謂天昏地暗,民不聊生,于是一些有能力的人建立起了學術(shù),以學術(shù)散布,教化同化百姓,成為學派。
有些則是直接聚撐幫派。
還有些則兩者都有,稱之為門派。
總之,就是為了更好活下去罷了,派系內(nèi)會組織建設,耕種,放牧,甚至是派系和派系之間的爭斗亦是如此。
雖然說百姓苦吧,可沒派系更苦。
沒派系,就是惡霸欺凌,任人魚肉,這也算了,問題是就算有人保護,四野的孤魂野鬼,妖魔鬼怪,也會吃人,弄得民不聊生,而自從有了派系,一切便緩和起來。
如此情況持續(xù)了一百多年。
那時派系爭斗越發(fā)激烈,激烈到很多派系開始豢養(yǎng)妖怪來爭斗,如何把妖怪養(yǎng)好,如何把爭斗斗贏……一切臺面爭斗都是最終結(jié)果了,在這個結(jié)果之前,結(jié)果背后,是爭斗雙方乃至于數(shù)方面傾盡全力的結(jié)果。
這不是斗“術(shù)”,而是斗“法”。
往后之年,修行之人的爭斗,其實都是修行結(jié)果的碰撞罷了,就像科考,其實坐入考場那一刻起,一切結(jié)果已定,縱然平時騙不了人,可背后的努力是實打?qū)嵉摹?p> 積累起來,就是道行。
這就是斗法。
如此情況一直到了太商出現(xiàn)。
太商以合縱連橫之術(shù),消滅統(tǒng)一了大部分派系,并且讓以學術(shù)為核心的學派繼續(xù)發(fā)展,且支持發(fā)展,因為太商軍隊天下無敵,便是因為如此,且繼承過去派系斗爭的經(jīng)驗,豢養(yǎng)了無數(shù)的妖魔鬼怪,用來掃平四野外夷。
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太商末年,豢養(yǎng)妖物失控,興風作浪,最終導致朝野崩壞,雖說其背后是派系爭斗,還有各種個人與個人,家族與家族爭斗,可放到臺面上用的方式都是如此。
并且是這種方式導致了失控。
大周之所以不吸取教訓,就是因為大周就是用了同樣方式,只不過加強掌控和管制之后這才結(jié)束亂局,統(tǒng)一崩裂的疆土。
可大周改換皇帝頻繁,更是因為如此。
更加讓人揪心的是,大周末年的崩潰比太商更加直接,那就是所有豢養(yǎng)的妖魔鬼怪取得了主導權(quán),取代了人類,為禍天下。
擘楚太祖,便是花了六十年完成征程。
這一路上,他看到過太多的妖魔鬼怪反飼養(yǎng)人類,將其當作餌食,人類性命茍如螻蟻,不值一提,甚至還不如草芥。
所以自從擘楚建立后,太祖痛改前非,下了血本來禁豢養(yǎng)妖物和修士作怪,這才有了后來的拔魔司出現(xiàn)。
只不過經(jīng)過這么多年,拔魔司早已變了。
幾百年前的拔魔司,是以誅殺興風作浪,禍害治安,百姓性命的“外道”為本職——一切妖魔鬼怪和作惡的人,都被列為“外道”。
經(jīng)過前六十年根治后,外道在某一個時刻差點被趕盡殺絕。
兩百年前時候,天下大災。
那時稱之為“絕厄十年”,洪澇,旱災,蝗災,瘟疫,沙災,風災,雷災,地動等等,各種各樣的厲害災難,毀去了當時擘楚三成人口,上百位皇室血脈喪生。
拯救這一切的,除了當時各路隱居不出的修士,還有外道——一來這些外道作惡的基本北殺干凈了,能留下自然是有留下必然根由,二來災難面前,外道內(nèi)道皆平等,全天下百姓死了對外道來說是另一樁災厄,最后便是許多外道長期過程中徹底被馴化奴化,會救主,極其聽從命令。
也就這一系列事情后,朝廷改變了態(tài)度。
拔魔司對于外道的存在,等若是紫薇庭于百官的存在,從滅殺變成了監(jiān)督,審判,乃至于是管理和幫助。
絕厄十年后,擘楚能迅速恢復,也是外道和所有修士的幫忙。
“諾先生請放心,那大鳥傻乎乎的,只是貪圖一口吃的,并沒有作惡。若是有,諾先生在,也沒什么好怕的?!痹S長安聽罷就知道諾先生的意思了,連忙表態(tài)。
話音剛落,錢師爺就跑了過來。
看到許長安也在,不禁愣了愣。
“諾先生,許公子,馬車已經(jīng)備好,還請上車吧?!?p> “走吧?!敝Z先生揮手往前。
當許長安走到縣衙門口時,與諾先生一同走出,不禁惹來不少目光。
甚至有些人猜測,諾先生長得眉清目秀,許長安也生得唇紅齒白,這諾先生平白無故給許長安主持公道,拿了第一,是不是……
有什么龍陽之好。
而由此猜測的,正是水蔭堂一眾女子。
待人到齊,盧知縣先行乘上馬車,走在最前面,諾先生緊隨其后,之后是諸位先生同乘一架馬車,余下學子十二人,男書生一輛馬車,女書生一輛馬車,錢先生馬車最后。
可這馬車又不是四轆,哪坐得下那么多人?就說男生這邊出來兩個,擠一擠吧??赡信谑懿挥H,多有避險。
不避嫌么,又會惹來閑言碎語。
男生這里擠不下之際,錢師爺讓水蔭堂這邊女書生選些人同乘。
“那就許公子和那位久公子吧?!?p> ……